跟着他走,小少爷有些心动了,可是,看着大马空空如也的钱袋子,云初霁又塌下了肩:“算了,今天没银子,等以后有了银子再来找你。”
阳光下,粉雕玉琢的小少爷神情萎靡,看起来像一只得不到奶吃的小奶猫,南行止心里某个不知名的角落突然莫名其妙的,轻轻的动了动,觉得这个样子的云初霁,也不是那般的无可救药。
鬼使神差的,南行止再一次的,说出以前只是想想就觉得荒谬的话。
“我有。”
嗯?这样也行吧!人家都这么说了,又不是个大姑娘,和男人逛街还扭捏啥。
小少爷鼓起的腮帮子一瞬间放下来:“好吧!先借着你的,我不要很多,给门口那个侍卫大哥带一串糖葫芦就行了。”
“走吧。”
南行止心里实在是复杂无比,但既然说出口,断然没有反悔的道理。
他口中吐出二字,率先迈步,走到云初霁身前。
云初霁也没啥好说的,跟在南行止身后,快走几步与他并肩同行:“来了来了!”
南行止身高腿长,这般年纪的年轻人走路总是迅如疾风,尤其是南行止这类的人,走的又快又稳,看起来从容不迫,自有一股淡定之风。
就是苦了我们小少爷,走两步落到人家身后去,快走几步赶上了又落到身后去了。
其实也不怪小少爷长的矮,小少爷不算矮,十五岁的年纪比一般的姑娘家都要高处半个头,可是有些人天生就是芝兰玉树,身材高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南~兄!”
小少爷两个字拐了三道弯,才别别扭扭的叫住了走的飞快让他赶不上的南行止。
……
南行止停住脚,俊朗的面容看不出情绪:“何事!”
小少爷微微仰着头:“你很赶吗?”
“?”
看着不明所以的南行止,云初霁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咱们不敢时间,那就慢慢走吧!知道的是咱们出门逛逛,不知道的,还以为南兄兄家里出了什么事呢!”
“……”
云初霁好像看到,南行止那张好看的脸,仿佛抽了抽。
不知道今天是南公子心情太好还是阳光太绵软的缘故,这等小事从来不会放在心上的南公子竟然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似的听了小少爷的话,犹豫的,放慢了脚步。
得麦在云初霁身后跟着,疑惑的挠挠后脑勺,这场景看起来好像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这可真是,得麦放下自小少爷昏迷醒来后就不停的挠脑袋快把自己挠秃了的爪子,摇了摇头,管他的,这样只怕还能比以前差不成?
临珏城最繁华富饶的一条街是黎柏街,参差错落,首饰玉簪的大铺子,几条板凳一摆就能做生意的阳春面小摊,还有些略偏僻冷清的小巷人家。
小少爷被南公子带着,想来也干不出什么混账的事儿,这时黎柏街上的人才放下心来,安安心心的做起了自己的生意。
现在小少
少爷才得以不容易的,有幸见到这个地方人们的盛况。
小少爷一路走来,眼睛不住的东看西看,是对这也新奇,那也称赞,用云初霁的话来说,就像是刘姥姥走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兴奋异常。
前面开阔街道处有一群卖艺人正在杂耍,围观的自然很多,一阵又一阵的喝彩声传来,小少爷眼前一亮就往前跑。
看着兴高采烈的少年兴致勃勃的就要挤进人群中,小少年身材消瘦,相比于人群显得有些弱小,可不要摔着才好。
南行止看着,却生出了怕小少爷摔着这样可怕的心思!
南行止默默的凝神,负在身后的手转模作样的拿到了身前,其实只是为了掩饰一番自己都觉得奇异的想法。
怕他摔着!?
正觉得自己这想的是多么的荒诞,可作死的小少爷在跑进人群想要看看在演什么杂耍时,正巧碰上高潮部分,小少爷身旁的人抬手就叫好,大掌仿佛不痛似的使劲儿鼓着掌,手肘激动的一扬,堪堪打到了小少爷的鼻梁处。
霎时间,小少爷捂着鼻子后退几步,鼻子哗哗的流着血,眼睛一下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哎呦!”
“这位小兄弟,没事吧!”旁边的人大抵也是没有想到自己难得的一番真情流露会把人家鼻血撞出来,握住小少爷的肩急切道:“小兄弟,我不是有意的,你哪不舒服,咱们要不去医馆瞧瞧。”
这一撞尤其是小少爷指缝间的一点红把得麦吓得魂飞魄散,我的少爷哎!您就不能稳重些,咱们不去凑这趟热闹嘛!
说不定上次砸脑袋的伤还没好完呢!旧伤又添新伤,你是有多少血够流哇。
得麦又是心疼又是害怕的急匆匆的上前几步跑到小少爷身边想扶着小少爷,却被一道俊逸挺拔人影抢了先。
南行止一手搂着小少爷的肩让他抬头,一手抚上小少爷捂着鼻子的手,暗暗使劲,让小少爷捏紧鼻梁。
小少爷身高不够,因为鼻子被撞了脑袋还是懵懵的,还流着泪就被南行止以一个近似与拥抱的姿势被迫着把头靠在他的胸上,从小少爷的角度来看,只看得见眼前之人棱角分明的下颌。
一时间几个人都弄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撞人的是一个面相憨厚老实的男子,他本是看见自己撞了人,着急忙慌的想要帮忙,还没来得及扶一把呢,就看见那个临珏城上至四十妇人,下至十五少女都想要亲近仰慕的南行止南公子把人按在怀里了,动作迅速的都能看出几分紧张来。
小少爷被南行止的衣袖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男子也没有看清是谁,但是看见风行舟,男子莫名的有一种安心可靠之感。
管他呢!又不是云家那个小少爷,其他人也不会这样不讲道理。男子安静的站在一旁,担忧的看着那张被掩在宽大衣袖下的脸。
过了一会,小少爷感觉好些了,眨了眨眼,用空闲的手擦了擦眼泪然后拉了拉南行止的衣袖,顺带擦了擦手,示意他松开他。
南行止眸光不自
觉往自己衣袖上瞟了瞟,还是松开了固定云初霁的手。
在一旁不敢出声的得麦终于有机会上前,把自小少爷被撞出鼻血来时就捏在手里的帕子递给云初霁。
小少爷接过帕子擦着自己脸上的血,安抚的拍了拍得麦的肩,转头对肇事者道:“这位兄台,你看你方才多莽撞,这好歹是我,要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被你这一撞,人家怕直接就见阎王去了。”
“是是是,小兄弟实在对不住,还有事吗?要不去医馆看看?”
“不了不了,”小少爷用帕子捂着脸,说话喷的气把帕子吹的飘一飘的:“没多大点事儿,还用去医馆吗?你接着看,天儿还早,我们还想去逛逛。”
那个杂耍的地方,云初霁可是不敢去了。
“那,行吧!兄弟真是对不住了,改日我请你吃饭赔罪。”
云初霁笑的傻气:“好说好说。”
男子得了保证,这才安心的转身继续看自己的杂耍,还对着南行止礼貌的一点头。
南行止回礼后看着像是没发生什么事的云初霁,细长的眸子满满的都是欲言又止:“你,”
“怎么啦?”
云初霁没有流鼻血了,也把鼻血擦干净了,就是鼻头通红通红的,像一个进过阳光暴晒的朝天椒,看向南行止,一派的天真明媚。
“没怎么,走吧!”
云初霁摸了摸受罪的鼻子,不解的看了一眼前方停下等他的背影,暗自说了一句怪人,乖乖的跟上去。
这旁安心看杂耍的男子看完杂耍,满足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走过青石铺就的石板是,偶遇了邻居。
“刘平兄,又去看杂耍了?”
“哈哈,是呢,今儿个性起还不留神打到了一个小兄弟,鼻血都出来了,还好那小兄弟心地善良,没和我计较。”
“哟,鼻血都出来了!那确实不错,今天还有一件事呢?清水巷的方乐,你知道吗?他今天出门就遇上了云小少爷,云小少爷还掀了他的摊子呢!”
“云小少爷伤好啦!又出来害人了。”
“好啦,我看着活蹦乱跳的,这不是最吓人的,更恐怖的事,小少爷掀了方乐的摊子,竟然还赔了他银子,那银子还不少呢!”
“是吗!云小少爷还会赔人家银子呢?”
“可不嘛!最后今天还是南公子陪他一道的呢!”
“南公子怎么会陪,等会,”憨厚老实的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嗓子一瞬间破了音:“你说,今天南行止,南公子和云小少爷一道的?”
“是啊!南公子和他一道,我们也还安心些。”
男子想到少满是血迹的指缝和朗如明月的公子,突然脚下一软,站不稳似的滑倒在地。
这样子倒把邻居吓了一跳,惊呼一声扶住他:“刘平兄,你怎么了?”
男子毫无焦距的目光定格在面前之人的脸上,手上猝然用力的捏住那人的衣袖,后怕道:“昌平,我好像,摊上事了。”
还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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