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申转了几趟地铁又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终于到了地方。
“劳驾劳驾。”他从公交中间走到后门外套的扣子崩掉了两颗。下车冷风一吹还没来得及消下去的汗直接冻在了鬓角上。他跺了跺脚，明明是一个城市温差却如此之大，腿好像灌了铅一般，他把一条腿从雪地里抬起来的时候听到了嘎嘣一声。
天气虽冷，沿街的地摊上人却不少。他被人拉着没办法买了几个不知道是仿哪朝哪代的器物，看着老板脸上一道深深的刀疤，他有种错觉，他若是不买，下一秒就能被老板塞进嘴上的烟袋里。
又走了大概百十来米，终于看到了一个白色的牌子，xxx研究院。看门的大爷晃着头，窗台边上的收音机里放着评书。柴申扯了扯嗓子喊了半天大爷也没反应，无奈他只能等这一段结束，好不容易到了广告的时间，他立即把手放在了收音机上，大爷喝了一口热茶，没了两颗门牙，说话有些漏风。
“找谁嘞？”说话如蚊，风在大点柴申又要错过这个机会了。
“程匪。”
“你等着，喃给你叫。”大爷说完拿起电话，多一句废话都没有，“有人找程主任捏，一个小伙子，瞅着有点呆，叫啥？我问问他。”大爷转过头问了句，柴申冲着电话喊了一句，果不其然，那边挂了电话。
“主任出门了，你过两天再来吧。”大爷说完关上了窗户接着听评书。
柴申无奈只能做到对面的小店里买了一杯咖啡，他要的是现磨咖啡，但还是瞥见了服务员给他冲了一杯速溶的，太甜了。端着咖啡盯着那扇门，五点半了，下班的时间，他的眼睛像筛子一样，过滤那个叫程匪的男人。
一粒大沙子卡在了他的眼睛里，高人一头，很好辨认，男人穿着黑色的羽绒外套，一边走一变拉着拉链，宽松的帽子罩在头上，朝停在路边的一辆高尔夫走去。瞅准时机，柴申把一百块钱压在咖啡杯下，跑了出去，咖啡店就在程匪车旁边，几乎是程匪关上车门的一瞬间他跳了进去，两扇车门的声音交叠在一起，让开车的男人没有发现后排上多了一个人。
一直到地下停车库，程匪锁上车门，看到地上多出来一个影子，吓了一跳，手上的钥匙都甩了出去。
“你大爷，吓死我了，怎么就阴魂不散了还？”程匪弯腰捡起钥匙，后腰挨了一脚。
“长本事了是吧，让我等一个下午？”柴申把脚踩在程匪的腰上，还捻了两下。
程匪嘶了声，“哥，我真的错了，这不是我姐在院儿里么，她要是看到你来找我肯定会杀了我的。”
程匪的姐姐是个弟控，一直误会柴申是辜负了弟弟的负心郎，任凭弟弟如何解释都被她定义为情郎开脱。
“当年你拿我当挡箭牌，坑我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怕你姐？”柴申把脚抬了起来，狠狠给程匪一下。
被打的人理亏，任凭柴申怎么挤兑他都不还嘴，简直比皇上身边的太监
监还卑躬屈膝。谁让他当年为了转移火力把柴申扯了进来。以他对他姐姐的了解，他若是说出真相来，他的前男友肯定会被大卸八块的，还是先拿柴申当挡箭吧，一个神仙怎么也不会被他姐弄死的。
“你们是不是有个关于神仙能力复制的项目？”柴申自顾自地翻着冰箱，希望从里面找出点能塞牙缝的东西，没有失望，一冰箱的冻饺子。
他吹了一下午的冷风，直接把饺子当馄饨煮了，热汤的，还放了半罐子辣椒。
程匪这人十分愧对父母对他的期盼，从名字到性格一点匪气都没有，软的像一团棉花。
“这怎么可能，你们神仙的能力哪能说复制就复制的，不可能。”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并不十分肯定，因为这个项目一直有人提议，最近突然就没人提起了，看来是暗中进行了。
“我管你知不知道，现在报恩的时候到了，你姐误会我这么多年，给我造成了许多困扰，今天你帮我把这事办成，所有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如何？”虽是这么说，可柴申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留给程匪。
程匪吃着煮好的饺子馄饨想的入神，反应过来的时候滚烫的饺子早就进了胃，烫得他喝了好几口冰啤。
“要不我以身相许得了，这件事的危险性太大。”程匪吹了吹勺子里的白嫩嫩的饺子，他知道若是这件事洗没了动静，那就说明已经暗中进行了，以他们研究院的能力，现在恐怕已经有了一定得规模，陈泓渊最新提出来的，可是这老头现在恐怕没什么精力了，八十多岁的人了，那就是他的得意门生冯威了。若是这个人的话，那也不无可能。“再说，你们神仙不都是掐指一算的事么，还让我们这些凡人帮什么忙么。”
柴申哼了一声，“我现在掐指一算你要断两条腿你信不信？”
程匪哑火，他们这里神仙在这可发挥不了什么仙力，而且无形的磁场力量压着他们，柴申还能活动自如已算不容易了。
“欢迎。”男人笑着打开门，能量值或者说法力值如此高的神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绝佳的实验体。
宫守铎皱了皱眉，他本就对别人的目光敏感，更别说这人如此不加掩饰的恶意了。祝融本来想给这个男人一点见面礼，可是他的法力在这里根本使不出来，又是这种束缚性的东西。他给了凤云舒一个眼神，凤云舒朝他悄悄压了压手，他早就知道这人的老巢怎么可能留着他们的利爪，幸好他们还有小鹏鸟，从这男人的态度看来，他只是把小鹏鸟当做一个孩子而已。
“冯威。”男人伸出手歪着头看着凤云舒。
半晌，凤云舒缓缓抬起右手，捋了捋头发，把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冯先生还真是兢兢业业，会客的时候也不忘工作，你手腕上戴着的仪器还是不要贴身戴太久的好，辐射太大，人容易变笨的。”
男人一愣，有些意外，拆下手上的仪器，观察力还真是细微，“抱歉，刚从实验室里出来，忘记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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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凤先生可以赏脸握个手了吧。”
凤云舒一动不动，“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不合眼缘的人，怎么看都喜欢不起来。不凑巧的是冯先生就是这种人。”
还真是如何都不上当，他手下多少个神仙的复制品资料就是从握手这一个刻开始的。冯威已经算不上严谨的人，双臂下镶嵌着无数芯片，只要和他的手接触，他就能迅速掌握这人的全部资料。
冯威收回手，“凤先生真是风趣，冯某人就喜欢凤先生这样直来直往的性子。没想到凤先生的动作如此迅速，令郎的魂魄的确在我这里。手下人多，管理上的漏洞，不懂事的软泥怪居然出去胡乱吃人魂魄。竟是惹麻烦的东西，受了应有的惩罚，算是给凤先生一个交代。”他说完拍了拍手，从身后的门里挤出三头猎犬来，嘴里留着黑色的汁液。
宫守铎心里一震，这猎犬的样子和孟婆带着他下地狱里见过的一模一样，不，有差别，毛色似乎比这个纯正许多。眼神也没有这么贪婪，这要么就是低配版，要么就是改良版。无论是那种情况，都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基因复制一直为人所诟病，他曾经在报纸上看过一篇克隆人的报道，经过漫长的口水战，第一个克隆人出现了，还没活过七岁就夭折了，据说小男孩死后器官被用在研究者女儿身上，大家猜测这个克隆人就是为了小女孩培养器官的。所以他个人极为反感以人为试验体的基因复制工程。
冯威虽然低着头，但是余光仍然看见了宫守铎几经变换的脸，看来也是个不简单的神仙。其实他估计错了，宫守铎是个半路神仙，所以限制仙力对他没有太大的影响，更何况宫守铎身上有师傅传授的天外之力和凤云舒母亲给的血石坠子。
“魂魄就在这里，凤先生。”
看来冯威是注定要得到凤云舒的资料了。魂魄他们势必要拿到的，而凤云舒的资料肯定不能给这人，凤云舒的能力本就登峰造极，若是再来十个百个凤云舒，他们还有什么翻盘的机会？
“那我们就此告辞了。”凤云舒搭上冯威的手，拿过装满魂魄的瓶子，他侧头让宫守铎确认下。
谨慎起见，宫守铎检查了整整一刻钟，“是大宝的。”
一刻钟的时间足矣。冯威放开了手，看着几个人离开，他闭上眼睛，血液开始沸腾起来，这就是凤云舒的力量，真的很神奇。
“他肯定开始复制你的能力了。”祝融闷声到，有些埋怨地看着宫守铎，为什么要确认那么长时间，这下好了，他们还反抗什么，直接举手投降好了。
“就是让他好好复制，那不过是我不足一成的能力，在来着之前我吃了老君的仙丹，我倒是要看看他能研制出什么东西来。”凤云舒吐出金丹，恢复了自身十成的能力。
“我总觉得事情有点太顺利了，会不会其中有诈？”宫守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若是让他说又说不出来。
几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瓶子里的魂魄沾染了一丝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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