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余晖落在这座名为祥宁的小镇之上,每家每户的烟囱上都飘起了炊烟,街巷之间偶闻鸡鸣犬吠,更有孩童的嬉笑声不时响起,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祥和,便如这小镇的名字一样。
突然,小镇的某个角落里响起了一声愤怒的大吼:“吴尺,你个兔崽子竟敢偷看我老婆洗澡,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你别跑!”
声音落下,只见一个少年从一个窗子里跳了出来,快速往前面的巷口跑去。在他身后的一栋房子大门里跑出来一个青衣汉子,手中提着一根粗木棍,满脸怒气,气势汹汹的往那少年追去。
那少年跑在前头,时不时回头往后看上两眼,似乎是在确认着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那青衣汉子腿脚有些不便,跑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被那少年回头看见,他出声大笑。
这少年名叫吴尺,而在他身后的青衣汉子叫王茂,两人是邻居。
王茂是个天生的瘸子,因为这事儿他经常被吴尺嘲笑。不过王茂虽是瘸子,却娶了一个令全镇男人都羡慕的漂亮老婆。
吴尺天性好色,七岁便学会了偷看女人洗澡,如今十六岁了,这偷窥的功夫可是愈加炉火纯青,不知有多少无知少妇少女曾被他偷看过,关键是还没几个能发觉的。而这被全镇男人都恨不得抢回家去的女人,自然便成了吴尺的首选目标,他已不知多少次爬窗偷看人家洗澡,并且都是神不知鬼不觉。
不过马有失蹄,这次他失手了,竟然被王茂知觉。
这不,被发现了,吴尺二话不说,当即就是脚底抹油。
逃跑途中他似乎有意戏耍王茂,一直不疾不徐的将他吊在身后,不时还发出一两句嘲笑的话语。
两人便这样一路跑出了深长的巷子,来到了街上。
王茂腿脚不便,追了这么一阵子,已是满头大汗,不得不停下休息。
他倚在墙边,不断伸手抹额头的汗水。
吴尺回头见到,忍不住笑出声来,“王叔啊,怎么跑这么一会就累了?按我说追不上你就别追了!赶紧回家抱老婆去吧,你老婆长得这么漂亮,不多抱一下就可惜了。”
王茂登时火冒三丈,怒喝:“小兔崽子,你还敢胡说!不砍死你,老子不姓王!”说完便瞬间如同打了鸡血一样,高举木棒加速向吴尺冲去。
吴尺见他像一头发疯的公牛般向自己狂冲而来,不禁吓了一跳,叫道:“哎呀我的妈啊!”转身就跑。
两人一追一逃,直往镇外而去。
青木镇西边不远处有一个废弃的工厂,原是外地的投资商所建,后来做生意亏了本,那老板便撤资走了,留下一个空的厂房。
这工厂是健在一片树林之中,已荒废多年,期间发生了一些奇怪而不被人理解的事情。
有人说傍晚的时候路过那里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也有人说半夜时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人坐在那树林里弹琴,更有的说见到一具无头女尸在那个工厂里走来走去。
总之众说纷纭,非止一二,然而不一而同的都是说明了一点,就是那个地方有鬼。
闹鬼的事情一出,顿时人心惶惶,就连大白天也没人敢从那里经过。
虽然时隔多年,那件事已不被人提起,但人们在看向那片树林之时,总不免还是有些背脊发凉。
王茂随着吴尺一路跑出了小镇,他见吴尺径往西边而去,不由得有些发慌了,忙叫:“小兔崽子,你不要命了,往那里跑?”
吴尺闻言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挑衅的叫道:“来啊,你来追我呀!”说完还对着他扭了扭屁股。
王茂大怒,哪里还顾得这许多?骂道:“小畜生,看老子不砍死你!”当即提棍又往他急追而去。
吴尺胆子不小,最主要的是他从来不信鬼神之说,还常与他那些“志同道合”的死党打赌说要去那边林子捉女鬼。
虽然,他一直没有去实行。
他又跑了一会儿,终于在他前面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余晖之下,见得那片林子颇为昏暗。
吴尺跑近前,驻足在树林之外,目光往里看去,隐隐见得树林深处坐落着几栋废旧的楼房,应当便是那废弃的厂房。转头处,见那王叔渐渐跟了上来,下意识的便要向前跑,然而看到树林深处阴森森的一片,心中不免又有些害怕,但想到要整蛊王茂,于是一咬牙,便冲进了树林之中,回头叫道:“王叔,有胆你就跟进来,不来是孙子!”
王茂怒骂连连,却终归不敢进去,然而他也不肯就此罢休,站在树林外面大喊大叫:“小兔崽子,我就在这儿等着你,有种你就别出来,否则我先打断了你的第三条腿。”
吴尺见他不敢进来,不禁有些失望,现在王茂守在树林外面,他想要出去那是不可能的了,心想怕个球啊,就算女鬼来了也要把她衣服扒了,看她还敢不敢吓我。当下深吸一口气,转身便往树林深处走去,临去前,还不忘对着王叔做了个嘲弄的表情。
这片树林久无人至,荒草及膝,吴尺走了不到十步,手脚上已被割伤多处,他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心想我要不要回去呢。但一回头便见王茂那怪笑的脸,当下把心一横,迈步继续往前走去。
又走了一阵,那间传说中闹鬼的废弃工厂便出现在他面前,那是四五间连成一片的洋房,残旧的砖墙上爬满了藤蔓,铁制的房门及窗户上的铁护栏都生满了红色铁锈,看着就像是染了血一样。
厂房之内杂草丛生,随着吴尺的接近,茂密的杂草中突然扑啦啦飞出了几只黑色的大鸟。
吴尺未及看清,那几只怪鸟已从窗户飞了出去,随后外面又响起了几声极怪的叫声,就像乌鸦的尖啸,又如婴儿啼哭,听得吴尺一阵毛骨悚然。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工厂里面昏黑阴沉,看着就像恐怖电影里面的镜头,令吴尺有些胆寒。并且他觉得这里静悄悄的,气氛着实有些沉闷。
他走了几步,呼吸忽然变得有些粗重起来。
这时前面的长草忽然一阵晃动,传来“莎莎莎”的声音,随后长草越晃越厉害,似乎要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
“砰砰,砰砰……”
吴尺呼吸急促,周遭的声音似乎在这一刻都消失了,唯独听到他那急剧跳动的心跳声。
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缓缓向前迈出脚步。他要去看看,那在长草之下的是什么。
他刚跨出一步,忽然一道黑影从那杂草中扑了出来,只吓得吴尺一声尖叫,随即一跤坐倒在地,刹那间只觉天旋地转。
过了一会儿,他定了定神,硬着头皮抬头去看,却见是一只灰色的兔子,一双红色的眼珠子骨碌碌转动,正好奇的看着自己。
吴尺顿时松了口长气,捂着胸口笑骂一声他奶奶个球,你这鬼兔子!
他从地上拾起一块碎泥,叫一声:“去!”用力往那兔子掷去。
那灰兔受惊,往一旁的草丛窜去。
吴尺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眼望那阴森森的工厂,一时拿不定主意。如果现在到里面去转悠转悠,然后在某个显眼而倍显得恐怖的地方刻上“吴尺到此一游”的字样,再用手机拍个照记录下来,回去之后那可有的吹嘘了,可万一运气不好真的遇到鬼了,那怎么办?难道要脚底抹油开溜?他自信跑得过王茂王叔,却也没自大到去跟鬼抬杠。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在这段时间里,他内心做了好一番激烈的争斗,最终还是没忍住能回去跟死党大肆夸耀的诱惑,举步往那厂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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