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29年,没有什么科学突破,也没有什么丧尸危机爆发,更没有跑出什么异能者。实际上,5g才刚刚普及全国,vr设备刚刚进入人们日常生活,人类的火箭依然没有登上火星。刀剑神域里的机器依然只存在于写手们yy出的小说里。
但是,平静不代表什么都没有发生。
无聊的风从窗外吹入,将教室内沉闷的空气一阵搅动,台下的学生们略微恢复了些精神,开始看向黑板。
台上年轻漂亮的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列出一个一元二次方程,台下的学生又开始翻动起书本,纸张翻动发出“哗啦哗啦”声。数学老师满意地环顾起教室,为自己教出的这一批积极上进的学生感到满意。但凡事都有例外,就在教室靠窗的角落里,那个班上最不受待见的位子上,坐着一名长相清秀的男生。
他有着一头白发,隐隐约约泛着点金黄,发型半长不长还有些乱。身着校服,胸前的领带随风飘扬,耳朵上还戴着装饰用的耳机。男生一只手托着腮,望向窗外高耸入云的建筑物——那是这座城市cbd。cbd独特的城市景观只有晚上看才能看到,但盖满玻璃的高楼反射出倒着的街道也蛮有意思的。
“刘放。”老师轻唤了一声。
没有回答。
“刘放!”老师提高了声调,但对方依旧无动于衷。
“呜——”老师生气地鼓起腮帮,用幽怨的眼神紧盯着刘放。这一举动虽然将门外几个巡视的校领导直接萌倒,但底下的学生们都有点不寒而栗,开始骚动起来。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在学生们的心里蔓延开。
刘放终于察觉到周围异样的气氛,开始环视其周围。当他的目光落到讲台上的那个长相甜美异常的生物时,他崩溃了。
“韩璐老师!”刘放从座位上跳起来,双手紧贴裤缝,昂首挺胸,以标准的军姿式站立。这样站着虽然比韩璐高出不少,但依然掩盖不了他脸上恐惧的眼神。
“黑板上的题,你做完了吗?”韩璐的眼神死死盯着刘放,仿佛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将刘放一点一点的剖开。刘放有种自己被人看透了的感觉。
趁着韩璐问话期间,刘放往黑板上瞄了一眼——一道超长的一元二次方程,就是那种没有十秒钟你都看不完题目的那种。韩璐最喜欢拿这种题目来刁难……锻炼自己的学生们,这也让她手下的学生们叫苦连天。
“x1=2,x2=1/15。”刘放说。仅仅一瞬间,他就说出了这道题目的答案。周围的学生们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在他们看来,刘放能在一瞬间解决这道题就和一个种了一辈子田的农民开了个新闻发布会说自己解决了三体问题一样可笑。
但韩璐不这么认为。
因为……他做对了。
“那你坐下吧,专心听课,你数理化再好文科不过关也考不上大学,记住不能偏科了。”韩璐用温柔的声音说道。于是,刘放顶着全班同学惊讶的表情,坐回了座位。
但是……
“嗖”的一声,一把尖刀裹挟着破空之音擦着刘放的耳朵过去了,还带下了一小撮头发。
“上课听歌可是不对的哦。”韩璐把玩着手中的刀,耍了个复杂的把戏,甩出一片绚丽的刀花。
“是是是,老师说的极是,下次一定改。”刘放不得不再次向黑暗势力低头,随后坐回了凳子上。
“切,不就是做出了道题嘛。”坐在刘放正前方的一名女生“小声”地嘀咕着,然后转向她身旁健壮的同桌,道:“一天到晚就和个长在墙角的真菌一样,闷骚。”
同桌挠了挠头,“你这么说人家也不好,毕竟咋们数学比不过人家,但说到文科和体育,他绝对是被我吊起来打的存在。”
说着,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刘放。刘放并不打算和人有任何交流,便装作没听见,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书本。同桌见他毫不理睬,面上露出轻蔑的表情,“刘放——菌!是吗?”
刘放微微一皱眉,但还是选择不去理会。当对方转身,刘放才抬起头。
谁是不会思考的真菌啊?
……它们真的不会思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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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直接回家,但我之前说过了,万事都有例外,比如刘放。
这是一个星光灿烂的秋夜,天气很晴朗,微凉。此刻,刘放躺在原野的草坪上,躺在大地的怀抱中,疲惫又幸福。青草的芬芳扑面迎来,遥望夜空,星光点点,群星闪耀,璀璨夺目。而在远处的天际那边,还有一颗又亮又大,高悬在夜空的孤星,它是那样的高远灿烂如此美丽温馨,在那茫茫的夜色中,那些星星眨了眨眼又躲起来的时候,它依然独自在朦胧中焕发出迷人的光辉;它虽然孤独,寂寞,没有同伴,但它坚韧自信;在那远远的天边独自俯瞰辉映着大地山川河流;它有一种独与天地同在的壮美。是它,让黑暗如此美丽,而这种孤独的美,总是寂寞的,尤其是那些恒久而坚定的美丽。
刘放喜欢这颗星星,因为他在这颗星星上看到了自己。一个不为周围人所接受的自己。纵使不受待见,却依然想让世人了解到自己的存在,于是不留余力的释放光芒。但还有另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
自从自己来到这个城市,来到了这片原野,看到这颗遥远的明星时,刘放就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记忆中的什么……被唤醒了似的。
一阵眩晕感夹杂着些许疼痛涌上额头,直入脑心。
啊,又开始了。
—————回忆—————
麦田,大片大片的麦田在微风里泛着白浪,把密密匝匝的细碎白花绽放在无边无际的金色海洋海里,麦穗儿扬起高昂的头颅,用淡淡的麦香纠缠着缕缕白花花的阳光,在那锋利的麦芒牵来的鸟儿歌唱里探望着金黄。金黄的麦子连成一片,就像一座金色的海洋,微风一吹,麦子一晃一晃的就像波浪一样,相互拍打着。刘放在麦浪中前进着,自己在这海洋中便成了渔船,慢慢的驶过海面,留下那满是秸秆的道路便成了渔船划过的余波。
“哥哥!”远处,一名女孩冲着自己挥手,一边呼唤着自己。
刘放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也从没见过这个女孩。女孩那一头象牙色短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海风从附近的海岸线吹来,吹的她头发一阵飞舞。女孩毫不收敛面上的笑容,灿烂的就像是一朵绽放的桃花。这样的女孩子能在任何人的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但偏偏,刘放想不起来。
明明很熟悉,却又异常的陌生,二者之间就像是处于不同的时间一样。空间的距离可以用时间来抵消,但时间上的距离却能让人感到浓重的束手无策的无力感。
十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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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放的心底对于这一切感到十分好奇。女孩的身份是一方面,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这美好祥和的一幕,空气中却漂浮着一丝淡淡的硝烟味。
如此美妙的场景,突兀的硝烟味,二者交杂在一起,令人相当疑惑,尤其是刘放这个好奇心堪比洪水猛兽的怪物来说更是如此。
刘放思考,试图从中想出些什么,但每次都已头痛欲裂而告终。于是,刘放来到了这里,一个让他能真正思考的地方。
静心,调整呼吸,放缓,思维集中,联想——开始!
记忆中的小麦是金白色的,高度和自己齐肩,地球上长不出这么高的麦子(刘放身高175)。而那颗星星令我感到十分熟悉,难道我以前特地关注过这颗星星?弥漫着硝烟味的空气,硝烟象征着战争,自己的记忆是否与战争有关?
慢着,我自己的记忆,似乎有问题!
仔细想来,自己15岁之前的记忆十分清晰。连自己4岁时幼儿园随便一天的午饭都记得清清楚楚,清晰的不正常,海量的信息内显出些许突兀,像是被硬塞进脑子里似的。对于亲人,印象中我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父母在我7岁时死于车祸,自那以后我就是一个人生活,每月都会收到来历不明的信,信内则一分不少地装着3200元钱,当时的自己也没有深究,这和现在的我完全不符。
我记得自己是家里的独生子,而车祸的记忆也没有出现过兄弟或是姐妹这种东西。女孩的出现,显得相当突兀,尤其是她叫我哥哥的时候,我没有感到奇怪,似乎这个陌生女孩就是我的妹妹,而妹妹称呼自己为“哥哥”自是天经地义。
临海麦田、女孩、硝烟、星星、异常的记忆……
思绪被一阵哭泣声打断了。
刘放抬头望向周围,仔细地聆听着声音的源头。声音是从山腰的一片树林里传来的。之前说过,刘放是个好奇宝宝,对于任何未知事物充满探知欲。果然,刘放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与灰尘,就向那儿走去。
先说明一下,刘放并不是什么探灵爱好者。相反,他坚信马克思主义,坚信科学,但并不极端地认为世界上不存在鬼神。在他看来,存在即是合理,科学不能解释未必代表不存在,只是目前的科学还未探知到这一步罢了。
刘放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生怕惊动了什么。在转过一个小丘后,刘放终于来到的哭声的源头。
一片林中的空地,周围尽是高大的树木,树荫遮蔽了月光,显得漆黑一片。但刘放很快适应了黑暗中的环境,只是因为中度近视导致视线有些模糊。但再模糊也能看见那个坐在地上的少女。
少女身着一件卫衣,下摆大概能垂到大腿的一半。色调搭配也很新奇,以蓝色为主,绿黄白三色不规则地落在衣服的各个角落。下身是一条超短牛仔裤,露出洁白的短粗腿,脚上则穿着一双绿色球鞋。少女撕心裂肺地哭着,哭的那么凄惨,那么悲凉。鲜花听了也会枯萎,鸟儿听了也会落泪,就连溪流的渐行渐缓,不肯出声了。
死了爹妈也就是这种程度了吧。刘放回想着自己当时参加父母葬礼的反应……似乎没哭,也只是对着遗像上了个香,象征性地磕了个头,然后就走了。
真是冷血啊!刘放感慨着,向后退了一步,他不愿打扰这个少女,也懒得管这件闲事。脚步落下,那会死人的“咔嚓”声并没有响起,算是旗开得胜。
一只一直站在树上的松鼠忽然抬起头,看向刘放,一边从嘴里发出短促的“吱吱”声。少女突然抬起头,警觉地看着四周,当她看见树上一直大叫着的松鼠和那愣在原地的刘放时,面上立刻露出凶恶的表情。如同被揪了尾巴的猛犬一样,扑着朝刘放袭来。
“不是,等等,我不是故意的啊!!!!!!!!”刘放惨叫一声飞了出去。少女的力气大的简直不像人类,直接一拳将刘放打飞了三米,那张还算帅奇的脸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在一起,看起来很是丑陋。
“嘶——”刘放倒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肿胀的脸,轻声骂了一句。
“该死的人类!都是因为你们我才失去星球意识资格的!你说你们要怎么赔我,啊?”少女走到刘放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这话时她脸上充满了厌恶的神情。
“我不是说过自己不是故意的吗?你怎么还打我,这算什么啊?”刘放没有起身,直视着少女蔚蓝色的眼睛,嘴角上扬起一个幅度,“还有,星球意识,那是什么?你一直自顾自的在这说的什么东西?中二病吗?”
刘放抬起头,用自己的下巴对着少女,白哲的脖子就暴露在少女眼前。刘放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仿佛是某种习惯。这个动作的含义又是什么:求饶?语气不像;嘲讽?有点可能;……算了我在说什么啊!
少女被刘放一刺激,情绪又开始变得暴躁,抬起脚就要朝刘放脸上踩去。谁知刘放一个测滚,躲过了这一招,趁机从地上爬起来,注视着少女的双手。
来了!
少女出手就是一拳,但刘放已经猜到了。之见刘放的右手飞快地伸了出来,宽大的手掌直接握住了少女的拳头,朝旁边狠狠一甩,化解了这一招。
“听着,我不想和你打,我只是过来看个情况。我不管你是什么,星球意识也好中二病也罢,总之请不要把我带入到你个人的幻想之中,ok?”刘放说道。
少女没有理睬刘放。刘放刚才那一甩让她失去了重心,超一旁倒去。但少女的平衡感似乎非常好,直接在倒地中途停了下来,同时侧身飞出一脚,直朝刘放脸上攻去。刘放故技重施,抓住少女的脚踝,用手指在裸露的皮肤上挠了挠,少女笑了,身体也随之瘫倒。但她倒下的方向,是一洞被野猪刨出的坑,里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啊——————!!!!!”少女惊呼一声就要朝坑里坠落,好在刘放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这才没有掉下去。
“我说,你倒是小心点啊。在这种地方还这么活跃,可是会吃亏的。”刘放手一用力,就要把少女拉上来,但少女就像是条从水里被人抓出来的鱼一样扭来扭去,嘴里大喊着:“恶心的人类不要乱碰我,你们已经害得我够惨了,难道还要乘人之危落井下石灭口吗?”
“什么和什么啊?中二病。”刘放嘴里低估着。就眼看着要把少女拉上来了,自己脚下的泥土却有点不安分,松垮垮有崩溃之势。刘放暗叫一声不好,忙拉着少女从坑里上来,一把包在怀中就朝别处跑。刚才刘放站立的地方,此刻已经崩塌的七零八碎,但崩塌还远不止此。从这个山丘的半山腰开始,一直到山顶的平地,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裂缝,如蜘蛛网般互相交错,并逐渐扩大。“轰隆”一声,山体轰然解体,激起阵阵尘土飞扬。刘放脚下一滑倒在地上,背部着地滑行着前进。怀中少女却安然无恙,但精神状态显然很不好,整个人就像是受了惊的白兔,瑟瑟发抖,呆若木鸡。
刘放一边滑行,一边关注着前进的道路,以免自己撞到什么。他的背部一阵火辣,如果现在停下来看看他的背,可以吓倒任何人。整个背部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都是血肉模糊一片红。但刘放已经没时间管这些了,眼前还有更紧迫的危机——前面没路了。
这座山丘的海拔大概只有400米高,从刘放前方的高度掉下去也有10米左右,但要摔死个人也绝对足够了。何况这里是郊区,几乎没有汽车经过。这下好了,连尸都不一定有人收。
坠下山崖是无法避免的,刘放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少女似乎没有。刘放看着少女因恐惧而呆滞的脸,心里也抽动了一下。
抱歉啊,让你陪着我一起死。不管是中二病还是什么星球意识,但你也算是我短暂一生的bad end中最后见到的人了,但我这一生似乎没什么好留恋的,除了一直盘旋在脑子里的那道画面……还有那个叫我哥哥的女孩。
慢着,怀里明明抱着一个萝莉,我居然还去想别的女孩,我是不是太渣了点?
也就是这个时候,刘放才有机会仔细地端详一下少女精致的面庞。少女的脸有点扁,但配合着精致的五官却意外的可爱。那一头蔚蓝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开来,之前戴着卫衣帽都看不到,但现在刘放可以饱个眼福了。
终于,刘放来到了滑坡的尽头,飞出去就是10米高的空中。这时,刘放的大脑像是触电般颤抖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从未变得如此清晰,眼中的万物也都变得渺小不堪,成为想要就要,想丢就丢,毫无价值的东西了。刘放的身体激动地颤抖着,享受着获得权利与力量时带来的快感,他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精神力量物质化所散发出的强大能量一股接着一股地爆裂开,冲击着周围的空间。这一刻,刘放拥有了全世界!
这时,刘放看了看怀中的少女,脸上露出劫后余生时才有的笑容。
咋们不会死的!
刘放将精神力集中,汇聚在大脑,接着便以惊雷之势冲出身体。外散的精神力扭曲了刘放身下的空间,一股无形之力托起了刘放的身体,带着他缓缓地下落,接着轻轻落到地面,宛如一片落叶飘零,落地无声。同时,那些即将砸到刘放身上的岩块都以一种奇怪乃至诡异的曲度偏离了方向,几个较大的无法移动的岩块被直接击成了粉末,刘放二人这才安然无恙。
好了,下来了,我们没死。
接着,刘放身体一阵虚脱,随即瘫倒在地。背部,手臂,双腿皆是一片血红,七窍流血不止,整个人陷入晕厥之中。
少女终于回过神,她茫然地看向四周,一片狼藉;再看看自己,安然无恙。但那个可恶的人类呢?
少女急切地望向周围,视野扫过每一块岩石,扫过头顶的山崖,但始终没有看到刘放的身影。少女下意识地低下头,惊讶的发现原来刘放正在自己的身下,自己就坐在他满是血污的肚子上。
有意思的是少女的反应:虽说惊讶,但并不感到害怕,完全没有常人遇见尸体的那种恐惧与惊讶感,同时表现出一种令人惊讶的沉着与冷静,一副“老娘我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样子。这不像是一个看起来只有13、4岁的女孩子才有的反应,相反的,这是只有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或是制造死人堆的人才有的表现。当然,觉哥例外,那些无恐惧感的角色就别来捣乱了。
“e……还不至于进星球意识空间。那么,谢菲尔德,开始吧!”少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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