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若风盯着陈勇,奇怪地问:“此处酒楼已被砸成这样,老板都溜了,还有喝酒的好地方?”
“当然是有的,”陈勇道:“如果诸位不弃,就请到寒舍一聚如何?”
龙七笑道:“你的寒舍?不会是你那棺材铺吧?”
“龙大侠果然聪明!”陈勇道:“本店虽棺材,却有十余年的美酒佳酿,也有一流的厨子,足以令各位尽兴。”
龙七叹道:“如果不是亲耳所闻,实在想不到一个卖棺材的人,居然还挺追求生活的品味……”
汪楚楚狠狠地“呸”了一声,她说:“亏你想得出来,去看着那些棺材喝酒,不吐才怪呢!”
龙七突然笑道:“汪姑娘既然害怕就不必去了,我倒真想去尝尝他所说的美酒。”
“,”鲁大有大声道:“管他什么棺材不棺材的,只要有好酒就行!”
汪楚楚忽地一跺脚,看着龙七哼声道:“你想撇开我是不是,本姑娘偏偏又改变主意了,我也去!”
龙七不由再次叹道:“我前世不知欠了你什么,又何苦总盯着我不放呢?”
他的体力开始有所恢复,刚才他喝下了几碗烈酒,酒劲已慢慢上来。
他有个不同常人的特点,酒不但可以令他消愁,令他忘记伤痛,也可以令他回复体力,喝得越多,体力就恢复得越快,当然,这终归是暂时的,要想完全康复大致还得半个多月。
陈勇又看了看蓝若风,问道:“都说青海王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却不知能否请得动你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蓝若风淡然一笑,仍然没有说话。他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多嘴的人总是难免会让人猜透心思,他是刺客,顶尖的刺客,他更喜欢用剑来说话。
鲁大有大笑道:“青海王是俺的朋友,你自然是请不动的,不过么,俺如果请他同去,那就不一样了。”
龙七奇怪地问道:“你这大胡子,又是如何与青海王交上朋友的?好像交情还不浅?”
“不告诉你,”鲁大有笑道:“但如果什么事情都让你知道,岂非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
这个镇的边缘,是个热闹的商贸区,对面就是另外一个镇。
陈勇的棺材铺就在对面,离商贸区不远。
那是另一条街,一条既不热闹却也不偏僻的街道。
夜色越来越浓,月光也越来越美。
他的店门两边挂着气死风灯,上方悬着块大匾,匾上只有两个字:棺材。虽然久经日晒雨淋的,朱红的字体已褪色不少,却仍显得龙飞凤舞,显然是个老店。
店里面,空间很大,几支又粗又长的蜡烛将这里照得很明亮,放眼望去四处都排放着棺材,就连店中间也摆放着一副棺材,木材的气味很浓,夹杂着扑鼻的檀香味。
“棺材,我只卖高档。” 陈勇笑道。
龙七叹道:“中间的那副,想必就是你吃饭的地方了……”
店里有个伙计正在不停地擦着每一副棺材,看上去很细心,可中间的那副,板上依然隐隐有斑斑的菜渍,那是长年累月留下的印痕,已经很难擦去。
鲁大有粗声笑道:“你这活死人真是抠门,连张吃饭桌都舍不得买!”
“想不到龙大侠果真是观察细微,”陈勇轻叹道:“刚一进门就被你看穿了。”
“那是当然,”鲁大有说:“俺这兄弟可精明着哩!”
龙七浅笑道:“再怎么精明也是比不过你的,你能请到青海王及时救阵,仅凭这点小弟自问不如。”
“想不到你也有服输的时候,”鲁大有讪笑道:“不过么,若论交际你倒真得学着点。”
说着,他摸了摸脸上满把的大胡子。
汪楚楚偷偷向青海王好奇地望去,只见他仍然用蓝色丝巾半掩着脸,仍然面无表情,只有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不停地闪烁,好像在想着什么问题。
“酒呢?菜呢?”鲁大有叫道:“还不赶紧地端上来?”
刚才虽在酒楼里,他却忙于对付那群蒙面杀手,简直连滴酒都未沾,令他好不扫兴,现在的他,只感觉肚子饿得咕咕叫,好像酒虫馋虫都已开始打架。
汪楚楚见他模样可爱,忍不住扑哧一笑。
陈勇说道:“酒菜自然不敢怠慢,不过,有件事倒得委屈各位,还请见谅!”
说罢便叫那伙计去取来两大块褐色的毛毯,铺在棺材的两边,不好意思地道:“贵客们就请先入席吧?”
龙七笑道:“这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酒宴,有意思!”
说话间几人便都盘膝坐下,却忽见蓝若风重重一拍那棺材板,冷冷地道:“莫非你是想用人肉来招待我们么?”
棺材板虽厚,里面却隐约散发出人的气味,作为顶级高手,他自然一闻便知,就算那里面有只烤鸡,他都不会说成是烤鸭。
陈勇叹道:“青海王有所不知,但凡本店的伙计包括在下,一般都会睡在棺材里,这样不仅安全,而且不浪费地方……”
汪楚楚看着龙七娇笑道:“看来死老板果然有点意思,确实与众不同!”
陈勇接着说道:“你这家伙真是偷懒,这么早就睡了,还不赶紧起来好好露一手么?”
话音刚落,但见那棺材盖便缓缓地揭开一条细缝,一只黑手果真就慢慢伸了出来。
这是一只布满老茧的粗手,手里沾满了油污,显得有点黑,还带着点腥臭。
汪楚楚不禁眉头一皱,急忙捏住鼻子奇怪地问:“这就是你所说的露一手?”
龙七轻叹道:“果然是只好手,一只色香味俱全的好手!”
“承蒙夸奖,”陈勇道:“我这厨师虽说有点懒,但手艺绝对一流,待会各位尽可以放心品尝。”
正说着,汪楚楚已经开始呕吐。
原本她就不喜欢在棺材堆里吃饭,现在又见这所谓的厨师居然这般的不讲究,失望之余是不是想不吐都很难?
“何止是有点,”蓝若风叹声说道:“一个厨师如果连手都懒得洗干净,那他做的菜就一定会原汁原味,就更懒得去洗了……”
他的话刚说完,却见汪楚楚忽地一转身,“哇”地一声呕吐出口,竟把今天所吃的那点东西都吐了出来,包括未消化与半消化的东西,虽然并不多,却足以见得此时的她已经恶心至极。
龙七看着她道:“叫你不要跟来偏不听,你道棺材铺里的东西是这样好吃的么?”
汪楚楚狠狠地一抹嘴,瞪着龙七道:“你越是这样,本姑娘就偏偏越要跟住你,只要你吃得下去,本姑娘就也能吃得下去!”
“说得好!”陈勇抚掌大笑,他说:“其实呢,各位大侠有些过虑了,本店的东西不但包管好吃,而且还包管你们从未吃过。”
“从未吃过?”龙七不觉再次苦笑,“那还能算是人吃的么?”
鲁大有生气地叫道:“且看你究竟玩的什么鬼把戏!”说着便一把将那棺材盖揭开,却不由得眼睛一愣。
他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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