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家畜叫的厉害。
粗胖的大娘有些颤抖的拿着一把剪刀。面前躺着个下身空荡的妇女，妇女的秀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了，颤抖个不停地双手。
大娘擦了擦汉，握紧了剪刀。
“宋连！把白酒拿过来！“
“好！
回复大娘的是一个粗壮的男人，刚入秋的天气他还穿着一个缝补后的背心，但背后的一片汗水可看不出来现在是秋天，同样，男人也很紧张。
“花啊，别太紧张，你这是第一胎，大家都这样。现在什么感觉？“
大娘试图安慰着名为“花“的女人
“疼呼我我感觉在踢踢我他想出来了“
就在他们俩聊天的瞬间，
“酒酒拿过来了！！“
宋连跑了进来，汗水顺着脸颊和鼻梁往下滴，可他完全没有在意。宋连平常最爱喝酒，可轮到这关键时刻忘了酒放哪里了，还好去后院弟弟家借了一瓶回来，手里这瓶应该是村口老头子酿的酒。他急急忙忙的把白酒递给了大娘。大娘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顺手用剪刀腿把酒瓶口给磕烂，倒进了身后的盆子里，甚至还不忘让宋连赶紧安抚一下花的心态。随后大娘迅速的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棉花沾了几下盆子里兑的消毒液以及一些白酒。
大娘转身面向了躺在床上的花，花的瞳孔缩小，这正是人类遇见恐惧时的反应，花狠狠地抓着宋连的胳膊。嘴里咬着一条卷好的绣花毛巾。大娘的手似乎没有那么颤抖了，坚定且稳重的眼神盯着花。
“别紧张，让你使劲的时候一定要使劲！“
“啊！！呼宋连！！！儿儿子咱儿子“
花哭了出来宋连的胳膊被抓了好几条红印，宋连一声没吭。腾出的另一只手尽量的给花擦着额头和脖子的汗。
“别怕，我在的。小燕让你使劲的时候你就赶紧使劲“
“使劲！使劲啊！！“
“啊！！！宋宋连，孩子孩子出来了“
“在使把劲！！快！“
汗水已经把枕头和褥子浸透。三个人的声音纠缠在一起，后院的宋现在堂屋来回渡步，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三个人的声音听起来也越来越虚弱。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叫声，宋现披着大衣也赶到了前院。而当宋现急忙的推开门时却看到三个人眼睛瞪的一个比一个大，显然是被吓坏了。窗外的大风把窗子吹的咯吱响，乌云也早已散去，血色的月光扑进了东屋，屋里的四个成人脸上都是月光的血红色，眼里尽是恐惧。灯泡一闪一闪的，婴儿还是在哭泣。许久，大娘先开的口。
“这这孩子的眼睛是红色的“
宋连叉着腰站在庄稼旁，有些虚弱的喘着气。汉水已经湿透了他的背心。放眼望去十几亩金黄的小麦，夕阳醉倒在大地上，染黄了大地。宋连心里五谷杂陈，无奈遍布到了全身。
“诶！老孙啊，你说，俺家这娃咋回事，小娃一生出来眼睛都是红的，我这两天正愁去哪找个灵婆啥的来给娃看看。“
“唉，连子啊，这种事可能就是小孩出来之前孩子他娘营养不好吧。你先别着急找灵婆嘞，等花的身体状态好一点，咱回头带着孩跟娘都去县城里找大夫看“
“我也有这种打算，可我家这条件你也知道，穷的叮当二声响，在村最边上，一年到头也挣不到几个钱，而且咱们村就一个脚蹬三轮，村子也不知道让不让咱们用，去县城也麻烦，也总不能把人家大夫给请咱们村，人家也未必会来，退一万步说，人家就算来了，俺家也拿不出那么多钱给孩子看眼睛，我就寻思着老丈爹家有个亲戚是灵婆嘛，回头让她来给孩子看看眼睛，你别看人家就是一灵婆，会的可多呢“
老孙听完宋连的话愣了一下，直起来腰注视着宋连，瞅了一会。弯下腰继续干活了。
自打今天凌晨宋般月出生后，本来应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可还没宋连还来得及开心，却看到接生大娘眼里都是恐惧，把后续的工作弄完后一声没吭就走了，这会估计还在家睡着呢，本来孩子名字起的挺秀气的。没读过书的宋连硬是凑了各种报纸，扭扭捏捏的在稿子上写出了几个名字，红却一个都没中意。后来夫妻俩琢磨许多时候，孩子本应该叫做宋红恩的，寓意便是希望孩子能够报恩于祖国红色的国旗。可凌晨孩子出生后，虚弱的连手指都抬不动的红非要把孩子名字叫做宋般月。“咱儿子的眼睛，就像今天的月亮一样美“说罢，红就沉沉的睡去了。尽管红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和开心，但瞳孔里那一抹恐惧依旧伴着她睡去。可在东头和西头干活的宋连宋现两兄弟一直吓得没有合眼。
般月，一出生。连父母都对他恐惧
村子里
刚睡醒的红还在床上靠坐着，孩子在身旁躺着，红迷瞪了恍惚。发现自己已经被抱到了西屋，东屋的褥子已经被自己的血给浸透了。身旁坐着一个年级较小的女人，正端着一碗粥面对着红，这是宋现的老婆，自己应该叫她弟妹来着。
“嫂子？嫂子啊！“
“诶，怎么了？“
“没什么，就看你刚才在愣神，快把这碗粥给喝了吧“
晓谕把粥盛了一勺吹了片刻后把勺子送到了红的面前。
“是这样的，嫂子，今天中午吃罢饭后我就和宋现去你娘家了，找到了你爹给他说了说情况，哥的意思是让找下灵婆嘛，你爹也同意了，答应咱会尽快去办的。这会都快天黑了，估计今天也不会来了，快把粥喝完喂喂孩子就睡吧“
晓谕一勺接一勺的把粥喂给了红，而这时的红脑海里却总是回想起自己没有嫁过来时候那个灵婆给自己算的命。晓谕看红眼里一直无神，也无视自己的话，便没有再说下去了。看到红喂完孩子后落泪的时候，晓谕的心瞬间颤抖了一下。
“嫂子，你先别睡哈，我去后院一趟“
红依旧没有回应，眼眶里掉的眼泪仿佛不是她的一样。直到晓谕回来，把一张皱烂的100块钱塞到红手里的时候。红总算抬起眼看着晓谕。
“晓谕啊，没必要这样，你把钱拿走。我们家还放的有钱呢，你们一年顶多就挣这么多，没必要给我，拿走拿走“
晓谕的眼眶也着渐的湿润，她紧紧握着红的双手，两个人对视了许久。晓谕先开的口。
“嫂子！拿着吧，我们都是一家人，这是咱们家的孩子。我有必要给咱们家的孩子看病“
晓谕说完后把钱放在缝纫机上面就走了。红愣神了许久，忽然用手捂着了脸，痛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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