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死吗……
这不是死亡的感觉——身上仿佛压着千万吨海水,无法动弹,无法呼吸。但光和声音却穿透水层,扭曲而模糊的传递过来。
?
清醒只在一瞬间,意识到自己仍然存活的同时,我仿佛从噩梦中惊醒,心径直沉入无底深渊,因为我明白,这就是最坏的可能。
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比之前充盈,大概是查克拉的恢复反作用在了精神力上。但这不是好事,黑绝让我恢复,一定是想控制我做些什么。
意识开始突破黑绝的封锁,层层上浮,整个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就好像黑绝有意放任。
在重新获得视觉的那一刻,映入我眼中的,是末日一般的风景。
漆黑的夜空被火光照亮,大地如同波涛一样起伏,在轰隆隆的震动中,山川倾倒,河流断流,地面就像是脆弱的纸张被轻易撕裂。
这还只是余波。
从我站立的悬崖远远看去,巨大的怪物们在大地上肆虐,哪怕是随意的挥动爪子或者尾巴,都有着无可比拟的破坏力。
“就连九尾…也被放出来了吗?”
披着猩红皮毛的巨大妖狐正与顶天立地的木人角力,九条尾巴疯狂乱舞。
即便面前的已是满目疮痍,我仍然轻易认出这是哪里,那是木叶,那里有我的家、我的朋友还有我想守护的一切。我曾经无数次以各种角度注视着那里,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我记得那些闲着没事和柱间一起去赌场开黑的日子,记得扉间‘无能狂怒’时冰山脸彻底崩塌的可怕表情,记得水户黑化时愈发温柔的笑容,记得泉奈当爸爸的笨拙模样……
一起吃饭、一起打牌、一起吐糟,时不时还相互恶整,然后一起灰头土脸的说说笑笑,恶趣味的看着小鬼们被毕业考核折腾的□□。
柱间的力量足以对抗尾兽,但那些卷入战斗余波中的人们怎么办?忍者也好,普通人也好,在这种程度的力量面前根本太渺小了。柱间的话…哪怕受再重的伤也一定会拼尽全力守护一切,可这样他自己怎么办?我的朋友怎么办?!
村子建立之前的记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很少再去回想,那些曾经生死一线的惊险在平平淡淡的日常面前好像模糊成了一个影子,遥远而浅淡。
那些凝聚了无数回忆的建筑物、那些勤勤恳恳努力生活的人们、那些回荡在校园中孩子们清脆的笑声…就这样被淹没在火海之中。
绝对、绝对无法原谅。
只要想着这些,愤怒就不断的升上心头。
憎恨黑绝,更无法原谅自己。
收集尾兽,真的只是单纯的兴趣与任性,我知道这会引起其他势力的警惕,对木叶产生不好的影响,但我还是这么做了,就像平时一样无视自己不在意的事物,自信可以解决所
所有的隐患。
但我从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在黑绝身上也是一样,它的身影一直在过往若隐若现,并非无迹可寻,但我从来没有在意过,直到它出现,所有被我无视的细节摊开在眼前,我才串联起所有。石碑的问题、泉奈的死因、村子里的流言、红叶的悲伤……我只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从来不曾深究过背后的一切。
我想起很久以前扉间对我的莫名质问——‘宇智波的眼睛是不是永远只能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真不愧是他,从一开始就看透了我……
我不愿接受这个世界,不打算与他人建立更多的联系,单方面的无视他人给我带来的影响,只管自顾自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在意自己想在意的事。
扉间说的没错,不是我看不到、听不见,而是我根本没用心。
“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啊!”
我拼命抵抗着黑绝的控制,大概是之前需要用我的身体使用通灵术与控制尾兽的缘故,它恢复了我的查克拉,比起之前,我可以感觉到它对我的控制在动摇。
它是介于精神与物质之间的存在,行走在这世上的时间超过千年,我的精神力的确不是它的对手,但…只要有一线机会就好。
只要有一个瞬间,让我能够将尾兽通灵召唤过来就好。
必须给村子里的人足够的撤离时间,战场转移到这里的话,柱间也不必束手束脚。
然后,忽然之间,所有的压力都消失不见。漆黑而粘稠的物质,从我的身体里排斥出去,从地上重新凝聚成人形,然后是眼睛和嘴巴。
黑绝就站在那里,嘲讽的眯起了眼睛,抽象线条的嘴角带着冰冷而恶毒的笑容。
我的身体在一瞬间僵住了,身体拒绝接受大脑的指令,剧烈的疼痛如潮水一般漫了上来。
是黑绝……
它没有替我解毒,而是在附身的时候,利用了它那介于精神与物质之间的奇异状态隔绝了毒素与细胞的接触;它现在从容地脱离了我的身体,面带嘲讽的看着我的挣扎。
左眼的瞳术依然没有冷却,看来从我失去意识到现在不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其实,就算过了冷却时间也没有意义了,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无法挽回。
大脑冷静地给出了这样的结论,可就算是结果会是徒劳,但我依然无法放弃。必须、必须做点什么…我的朋友都在赌上性命战斗啊!!!
我试图强行提取查克拉,却在下一秒眼前猛然一黑,接着呛出一大口鲜血。
无力地半跪在地,鲜血溅落在岩石,斑驳而触目惊心。我看着自己的手臂,上面到处都是淤青和细密的出血点,这不是受伤,而是内部的出血,预示着我…身体正无可挽回的走向崩溃。
“哎呀哎呀…已经是终末期了
了么?”
黑绝轻飘飘的说。
“斑…你是一个总能带来意外的家伙,对待你,可必须小心谨慎呢~”
我无力去理会它。
真是恶毒的家伙,事情到了这地步,我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他却故意给我时间苟延残喘,只为了欣赏着我痛苦的表情。
我不想如他所愿,一直都尽力的维持平静,更清楚就算宣泄出自己的愤怒与悔恨根本无助于逆转事实。
但现在…我已经没办法维持住那种虚假的表情了。
真的、真的、真的…好痛苦……
心脏仿佛被紧紧地握住了,根本喘不过气来。
远处的战场又有了新动静,炽烈的黑芒撕裂天穹,瞬间贯穿了旁边的一座小山。
传递过来的冲击波将我掀飞出去,后背狠狠的撞上一块凸出地面的巨石上停下来。
我倒在地上,费力的抬起头,每一次呼吸,伴随着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只见远处的天边亮起了层层叠叠的金色光辉,照亮了所有的黑暗与混乱,恍惚之间仿若希望之光。
这种程度的封印术…水户究竟做了什么?
而且…就算是这样,想要阻止尾兽也还不够。
明明朋友们都赌上性命了,我却只能在这里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啊…流泪了呢。”
黑绝滑动着来到我身边,得意洋洋:“原来你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啊,宇智波斑。你知道吗?我一直看着你,你这家伙完全就像是一个没有心的怪物,不会悲伤,不会愤怒,几乎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但现在看来这些也不过是伪装嘛。”
“本来想让你多看一会儿的,但继续下去的话,眼睛恐怕会受到损害。抱歉了,好好铭记此刻所看到的一切吧。”
黑绝伸出手,覆盖上我的眼睛。
身体的痛觉屏蔽了眼睛被取下来时候的痛感,视野陡然间陷入黑暗。紧接着,一种与失去视觉截然不同的黑暗笼罩了我,她是如此的宏大而宁静、深邃而壮美。
深沉的黑暗仿佛孕育生命的母体,温柔而不可抗拒的从无限遥远的地方层层压下。
我熟悉这种感觉,她的名字是死亡。
真的、真的到终点了。
该说再见了,而这一次分别的时间,将是永远…
脑中是光怪陆离画面,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他们了,那些回忆起来有些平淡的吵吵闹闹的日子,此时此刻却沉重无比,让人无法承受,也无法放手。
“抱歉了……”
明明说好会回来,结果我要失约了。
在一片黑暗中,我狠狠的把手拍向地面——
“通灵!”
在下一刻,永恒而宁静的黑暗拥抱了我。
宇智波斑线——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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