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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之拜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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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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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

    刀如寒月,又形似雁翎。刀鞘乌黑如墨,黄金吞口处镶嵌着两颗碧玉宝石。

    绿莹莹的宝石,就像狼的两只眼睛,闪着幽幽的绿光。

    这柄刀就像隐藏在天边的寒月,当你看到月影时,月光已照落在你身上。

    拜月刀。

    十二月是腊月,这一天是二十八。

    大雪是时停时落,后山深处数朵梅花已悄悄绽开花蕾。

    万梅山庄的梅亭风老爷子一大早就起来到后院,让下人烧旺炭火炉,煮了温酒,准备欣赏梅花。

    后院只有一棵梅树,老树。

    山庄里原本有很多梅树,可是现在只剩下一棵孤梅。

    这棵孤梅已久经风霜和岁月,变得很粗壮,苍劲,虬枝如铁。

    每年早春,这棵孤梅都会绽放出花朵来,傲雪迎风,暗吐沁人芳香。

    “吾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痕。”

    万梅山庄没有洗砚池,却有洗剑池。梅亭风也很久没用剑了。

    他的最后一次用剑,是十二年前对阵扶桑剑客宫本一木,用了二十七招,破了宫本的迎风一刀斩,逼得这个狂傲的扶桑剑客当场切腹自尽。

    从那以后,再没人看到梅亭风用剑。

    梅亭风老了,可是他的心却未老,在喝下第九杯烫热的绍兴女儿红后,他那烤着炭火的脸也开始通红起来,忽然一时兴起,回房间取出了他那柄埋没已久的梅花剑。

    他准备在雪花纷飞中舞一下阔别已久的梅花吟雪剑,以助酒兴。

    这时候,他忽然发现后院里那棵孤梅树下,多了一个人。

    一个头顶斗笠,身裹黑色披风的人,静静的站立在那棵老梅树下,似乎已经站了很久。

    梅亭风酒酐意浓,竟没留意到那人是何时来的。

    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却看到了那人腰间的刀。

    刀连鞘隐藏在灰色的披风中,只露出半截刀柄。

    一只雪白有力的手,正紧紧的抓在刀柄上。

    梅亭风不觉也紧紧的握住手里的剑,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心竟似已渗出细细的汗来。

    他真的已很久没握剑,手感已疏,竟似已抓不稳剑柄。

    只有一个对自己失去信心的人才会有这种感觉,他很少会有这种紧迫感。

    这时他看到那个人慢慢的转过身来,在这一瞬间,他也已看到那人腰间的刀,刀鞘吞口处赫然镶嵌着两颗绿莹莹的碧玉宝石。

    “拜月刀……”

    梅亭风不禁失声惊呼。

    身披黑披风的人没有回答,梅亭风却已经感受到了一股逼人的杀气。

    “你是来杀我的?”梅亭风问。

    他的声音很已不坚定,他的手更不坚定,剑在手,可他已很久没握这柄剑了。

    “是。”

    这个“是”字刚出口,刀已出鞘。

    刀光一闪,如月光从云层缝隙中透出,只一瞬间又被云层遮住。

    梅亭风已经倒了下去。

    雪还在飘。

    院子里很安静,没有其他人,梅老爷子在饮酒独酌,赏雪看梅的时候,是绝不允许有人打扰清静的。

    雪花纷飞,片片雪花落在梅亭风尚有余温的尸体上,瞬间融化成水。

    那黑色披风的人已经不见了。

    两天后,距万梅山庄百里外的唐家堡二当家唐二先生,也看到了一柄刀鞘上镶嵌着两颗碧玉宝石的雁翎形刀。

    在满天飞雪中,他看到了这柄刀出鞘的一瞬间,刀光一闪即逝,然后眼前便一片模糊,黑暗,所有的意识都离他远去。

    他倒下去的时候,一枚青铜铸成的令牌也随着掉落地上。

    殷红的鲜血从他颈脖处流出来,染红了尺许雪地,将那枚青铜令浸泡住,然后渐渐被雪花掩盖不见。

    雪,还是雪。

    大雪纷飞。

    一处荒山,一座已荒废破败的古寺,一个孤独的人。

    此时,川西的一条荒山古道上,一个头顶着竹笠,身披一袭玄黑色披风的人,在满天雪花飘舞中,慢慢的走向山上屋宇破败的古寺。

    他的身影很孤单,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孤独,如同山上那座古寺。古寺孤零零的耸立林间,飞鸟不近,香火早已断绝,庙舍屋宇破败不堪。

    这里已经多年未曾有人踏进一步,古寺院子的围墙很多地方已坍塌,墙脚都长出菁菁长草,望过去满目荒凉。

    寺院的门窗和屋梁上都挂满了一张张的蛛网,殿堂间的烛台和供桌上已铺满一层厚厚的灰尘。

    大殿中没有人,只有一副厚重的棺材。

    那副棺材看起来也已十分陈旧,也不知道已陈放了多久。

    架放棺材的木凳也已积满了灰尘,而棺材却很洁净。

    那披着黑披风的人走进大殿,就看到了这副棺材。

    在这样人鸟绝迹的荒山,这么破旧荒废的古寺里,看到这么一副棺材,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

    这披着黑披风的人却并不在意,他甚至走过去,伸手把两根手指曲起来,在棺盖上敲了几下。

    敲完后,他走到一旁,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酒坛和一个包裹来,放在墙脚处,然后捡起大殿中一些破损朽烂的木头,堆在一起,行若无事的烧起了一堆火。

    等火烧旺了,他把燃烧着的木柴扒开一点,拿酒坛子过来放在炭火上,温起了酒。

    不一会,酒气便从半开着的坛口冒出来,醇香的酒味散开,弥漫在空气中。

    看到酒热了,披黑披风的人打开包裹,从里面取出一只很肥大的烧鸡,一个猪蹄,搁在木柴上烘烤。

    包裹里还有油纸包着的油炸花生,糕点,和两只白瓷酒杯。

    他只有一个人,却带了两只酒杯。

    并且他的斗笠帽沿上缝着一圈黑纱,他的脸一直罩在黑纱中,显得无比的神秘,诡秘。

    只见他把一只酒杯摆放在自己面前,另一只却摆在火堆的对面,抱起酒坛子给两只酒杯都斟满了酒。

    然后他端起面前的一杯酒,对着大殿中那具棺材道:“天寒地冻,你不出来喝一杯?”

    他的语音刚落,那棺材的棺盖居然果真动了起来。

    棺盖慢慢的往一边挪开,露出一条很大的缝隙来,里面伸出了一只手。

    棺材里居然是一个活人。

    棺材里人似乎叹了口气,道:“猪蹄归你,烧鸡归我。”

    披黑披风的人道:“你不喝酒?”

    棺材里人道:“我只是不喜欢废话。”

    披黑披风的人似乎也同意他的说法,把已烘烤出油的烧鸡扔了过去。

    过了一会,棺材里的人道:“你今天似乎很愉快。”

    披黑披风的人道:“何以见得?”

    “因为你喝酒了。”棺材里人道:“据我所知,很多年来,你只有心情非常愉快的时候,才会喝酒。”

    披黑披风的人道:“看来你很了解我,连我都没有你这么了解我。”

    他的确很愉快,在这七天里,他已经杀了两个川西最有名的人物,并且都只用一刀。

    棺材里人道:“为什么杀的是唐二?”

    披黑披风的人淡淡的道:“因为在唐家堡,唐二才是真正的当家人。”

    棺材里人道:“哦。”

    披黑披风的人道:“唐大虽然是唐家掌门人,但是他十年前因为一个女人,早已心灰颓废,这十年来其实一直都是唐二在主持唐家堡,并且唐二先生声誉在外,在江湖中也受人敬仰,唐家均以他为荣。”

    “只有杀了唐二,才能激起唐家上下万众一心的仇恨。”

    棺材里人拍掌道:“厉害。”

    拍了会掌,棺材里人慢悠悠的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回京城复命了?”

    披黑披风的人忽然变了语调,冷冷的道:“不能。”

    棺材里人似乎有点意外,道:“哦,为什么?”

    披黑披风的人冷冷的道:“因为你不是老何。”

    棺材里人慢悠悠的道:“我不是老何,那我是谁?”

    披黑披风的人沉声道:“你不是老何,那应该就是萧秋风。”

    棺材里人笑了。

    他的声音忽然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大笑着推开棺盖,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躲在棺材里的人,果然是萧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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