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张陵肃还真有两把刷子,竟然猜到本王会挖掘地道!”
义王李可望仰头长笑,满脸尽是得意神色,对左右道:“可这些反贼万万没想到本王会采取莲蓬式挖掘,哪里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让他们来辨认的!”
营帐内各将领纷纷点头称是,心里却泛着嘀咕,这义王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莲蓬式挖掘又是什么?
见过莲蓬的人都知道,莲蓬从上面看是圆形的,中间有许多小洞,小洞里面嵌着莲子。从侧面看,莲蓬是半弧形的,和正放在桌子上的碗有些相似,“碗底”连接着莲杆,通向水中淤泥之中。
而义王自创的“莲蓬式挖掘”的灵感便是来源于此。莲杆相当于地道,小洞相当于帐篷,而中间的莲子便相当于挖掘而出的泥土。所有泥土全部存于帐篷之内,只要帐篷足够多,便不会露出一丝痕迹。
而那些挖掘的人,全都呆在地道中只干一件事,吃喝拉撒也全都在营帐之中。试问,如此做法,除了内奸通风报信,又有谁能发现其中的奥秘呢?
“是时候活动活动了!再不动作一下,你们之间肯定会有人打我的小报告了!”义王扫了一眼众人,高声道:“传我的命令,明日一早,开始攻城!”
米脂县城内,军师和张陵肃等青天盟核心人物聚于屋内,共商要是。
“陵肃,对此,你有几分把握。”
张陵肃回头看向军师,道:“五分。”
“什么?就五分把握?这不等于没说嘛!我且问你,若是你猜错了怎么办?猜错了青天盟可就危险喽!”颜元亭连忙插话道。
“快了,等我半刻时间。”张陵肃目不斜视,和军师的视线重叠在一起。
“你就这么有把握啊?还等你半刻时间?!”颜元亭见军师和张陵肃两人都没有理会自己,接话继续说道。
“这个是吗?” 军师漫不经心地看了颜元亭一眼,说道。
这时,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如同猫儿在雪地中踏行。那人在门旁停留一息,脚步声随之消失。
屋中各首领察觉到有人接近后又迅速离开,他们已经习以为常,并未多做防范。
门缝内慢慢冒出半页纸尖,张陵肃起身过去抽出来看了一眼,轻声道:“九分。”
颜元亭满目震惊的看着张陵肃,问道:“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可信吗?”
张陵肃斩钉截铁道:“可。”
众首领懒洋洋地异口同声道:“青天盟就你们一老一小两只狐狸。我们这些人除了打架什么都不懂,你们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既然小首领有九分把握了,跟十成把握也就没有什么分别了!军师,你们安排一下吧,干了!”
原来,青天盟核心首领们已经商议过这件事了,张陵肃等人也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但众人还是比较认可张陵肃 “敌人会采取挖掘地道的方式攻城”的看法。只是他们想不明白义王是如何操作的而已。之前的那青天盟众头目会议,也只是个幌子,为了通过青天盟内的北探子来麻痹义王而已。
“要不要我带人去……”铁黑云做了一个灭口的手势。
大家都知道铁黑云指的是混入青天盟的北探子,觉得他说的有一些道理。这些不安定因素留在城中确实不妥。
“铁黑子,你就省省吧!还是我去比较稳妥。你现在最重要的人物就是照顾好青儿!今时可不同往日,这可是真正的打仗,若是有人趁你不注意将青儿抓走了可就麻烦了!”
颜元亭说的话比较中肯,铁黑云也知道他并不是为了抢功才讲这话的。犹豫了一下,牙关一咬,道:“好,你去就你去!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下次轮到我了!青儿你来照顾!”
颜元亭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不耐烦地道:“知道了知道了!婆婆妈妈的!”小声嘟囔道:“下次还指不定会放这些人进来呢!”
“喂,军师,小首领,你们俩没意见吧?没意见我可就去了啊!”颜元亭走到门口,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问了一句。
军师摇了摇头,张陵肃点了点头,意思都是一样,没什么意见。
颜元亭又回首问其他首领道:“你们呢?”
众首领如今都是数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首领,哪里有心情去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就是铁黑云和颜元亭这两个活宝喜欢干抓内奸的事!于是纷纷摆手。
颜元亭边摇头边走了出去,门外传来他的声音:“唉,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啊!本首领是一堂堂四首领,竟然还得亲自出手!世态炎凉,世态炎凉啊!”
声音越来越小,声音的主人已经远去了。
各首领歪坐在大椅之上,心中暗自发笑:是你自己要求去的,怎么又想赖在别人头上?
张陵肃看了军师一眼,心中多了一丝忧虑:虽然青天盟的这些核心首领无比忠诚,但他们已经被安逸的生活腐蚀了。这场守城之战,相比北探子而言,更多了一些不确定因素。
然而,此时军师仰头看着房梁,思绪已经瞟向远方了。
这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刚至寅时,青云盟的人都还在睡梦之中,颜元亭带着人大摇大摆地将北的探子们摇醒,全部集中到一个房间里。
北唐的将领为了防止牵一发而动全身,煞费了苦心,这些探子几乎各不相识。
偶尔有相识的也是因为种种原因才知道对方同属北阵营的。这些人被带到房间中之后,隐隐预感将有厄运降临。
“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要我多说吗?应该不用了吧!你们全都招了吧!本首领再替你们求求情,这件事也许就这么过去了!”
颜元亭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根热气腾腾的烤白薯,边吃边看着众人。一直吃得满嘴黑灰,双手发黏,结成白色硬壳。房间中除了砸吧嘴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半刻时间过去了,颜元亭拍拍手上的黑灰,抿了抿嘴上的白薯残渣,道:“怎么?想通没有?嗝~我白薯都吃完啦!你们说说你们,跟个娘们一样,磨磨蹭蹭的,一点儿男人的样子都没有!”
这个房间里整整有五十多人,所有人都抱着侥幸心理: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可能那么巧,就将我抓出来呢?颜元亭一定是在进行试探!忍住,一定要忍住!忍到最后就是胜利!
这些人却没想到,颜元亭在这屋中随便抓上一人,都是“自己人”。
“唉,算了算了!你们也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我也就不多难为你们了!本首领先走了,你们在这里继续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就知会我一声,啊!”
颜元亭说完,出了房间顺带关上了门。摇摇头,心里道:他的,鸭子死了嘴巴硬,我看你们能硬到什么时候!
抬头看看天色,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和你们磨叽了!和军师他们汇合去抓义王才是要紧事!
这些天来,青天盟也没闲着,趁着义王围城而不攻,想着应对之策。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军师和张陵肃二人想到了应对之法——将计就计麻痹义王,趁其防备松懈之际,冲出城外一举将其拿下!到时十万大军群龙无首,也就不足为惧!
如今鱼儿已经入了陷阱,拉线收网的时机到了!
夜色之下,北巡查最为松懈处的城门悄悄打开,无数人涌了出来,向着义王所在的营帐潜伏而去。
米脂县城城墙之上有人看得真切,传出了讯息。房间之外围守着的弓箭手一齐举弓射出,惨叫之声连连。
义王满头大汗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直挺挺地坐了起来,看向营帐各个角落。却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屏息凝神去听帐外,也未听到有什么异响。这使得义王心里有些奇怪。
本王为何如此心神不宁,难道有大事将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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