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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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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荒芜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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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院长,这些就是刚才学堂里发生的事情了。”马木对着一位老者说道,老者的身旁,周引静静坐在旁边,低着头,像失了魂一般。

    “当时我走到周引身边,问他是否灵醒成功,觉醒了什么属性的灵魂之海,他闭口不答。”

    “我非常着急,赶忙抓住他的手腕探测了一下他的魂海,却并没有感觉到哪怕一丝灵醒的痕迹,那片灵魂之海还是与往常一样平静,丝毫不见有自然属性波动的涟漪。”

    马木有些焦急,他侧身到院长的耳边悄声道,“难道周引他,是废魂海么?”

    废魂海,万里挑一,无法灵悟。意味着无法觉醒灵魂属性,这几乎宣判了这个人无法成为一名魂者的命运,虽然在如今的时代里,除了魂者之外,也有少数的人于修炼一途上另辟蹊径,但终究只是个例,大多数无法成为魂者的人,最终只能渐渐沦为几乎无用的庸人。

    这个结果在马木的心里不能接受,他是个淳朴的人,周引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虽然这个男孩现在表面病恹恹的,可是在经历那场该死的梦靥怪病之前,他却是一个阳光善良的孩子。

    马木也一直相信,如果有朝一日有人能够治好他的病,那个温暖善良的男孩还会回来,只是谁知道今日,本就因为梦靥变得自卑脆弱的男孩再次受到可能会是废魂海的打击,这等会该如果告诉他,他又会怎么样呢?

    “马木,你先别着急。”院长捋了捋胡子,转头看向周引,目光里充满了慈爱,他把手搭在周引枯瘦的手腕上,一股强大的气息顺着周引的气脉通向周引体内。

    院长的神识在周引的体内寻觅,直至抵达他的灵魂之海上方。

    这是一片无际的海洋,与寻常的魂海不同,周引的魂海虽然广阔但却没有一丝的生机,水面平坦,透露着一股荒凉的味道,仿佛如果有生命沾染其中,就会瞬间被吞噬,成为一具枯死的白骨。

    院长年旬六十,见识卓绝,本身境界已经达到了本魂境后期,隐隐有破开望神境的趋势,本身的心性自不用说,足以称得上是坚如磐石。

    可是此时他的心思却是紧拧,不敢有一丝的放松,因为当他认真地望向这片死寂的魂海的时候,那坚韧不拔的心智竟然有种想要堕落放弃的欲望,这如何不让他感到心惊。

    片刻之后,院长的苍老的双目终于睁开了。

    “院长,怎么样?”马木焦急地问道。

    院长看了马木一眼,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他摸了摸周引的头,说道,“马木,不知你可听说过荒芜之海。”

    “荒芜之海”,马木在脑海里飞速思索,然而记忆中并没有这个概念,“那是什么?”

    “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叫做人界,世界初启,一片混沌,不知从何日起,有先哲觉醒了这个世界上第一片魂海,掌控了灵魂的本源之力,并且发现从灵魂之海中获取自然术法的奥秘,自此之后,他将这个过程命名为灵悟。”

    “灵醒让灵魂之海觉醒,这是其一。领悟适合灵魂之海的自然术法,这是其二。可以说灵魂之海是我们魂者的根本,虽然因为每个人的灵魂属性不同,会开辟出不同属性的灵魂之海,不过它们的本质都是相同的。”

    “灵魂聚力为魂之海洋,海洋通过觉醒,便化为充满自然元素生机的灵魂之海。”

    “引儿的灵魂之海中已经有着自然元素的波动,灵悟本应该是水到渠成,只是他的魂还是却没有生机,整个海洋如同一片死寂的无际水潭,充满让人绝望的气息,这与应该洋溢着生机的灵魂之海截然相反。”

    院长顿了顿,“我曾经在一本古籍中见到,有灵魂海,海无生机,万里荒芜,灭人心魂,称为荒芜之海。”

    随着院长话音落下,周引低垂的头慢慢抬起,他看向院长,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似是知道他想问些什么,院长接着说道,“荒芜之海极其的神秘,至少几十年来,我从未见过。而且,通过古籍所知的内容也不详尽,目前仅仅只有两条特性,一个特性正如同他的名字一般,灵魂之海万里荒芜,不存任何的气息,所以每当魂海的主体想要灵醒的时候,那股灵醒之力只要出现,便会即刻被魂海抹去。”

    “目前尚且没有找到记载的破解办法”,院长有些遗憾。

    “引儿,虽然在天舟城找不到破解你这荒芜之海的办法,但天舟城不行爷爷可以去定魔域,定魔域不行爷爷就去其他域,这个偌大的世界,总归会有办法。”

    “不用劳累,爷爷。”周引伸出瘦弱的手握住老人,“您从小养育我长大,付出了许多,您的恩情,我都记得。”

    “如今学院里还有这么多事务,天舟学院的考核,年底域内的定魔之顶,不要为了我这个摸不着头脑的事情去平白地浪费时间了,您年纪大了,身体可比如从前了。”

    “况且”,周引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这个梦靥怪病我都可抗住,虽然它不断吞噬我的灵魂力量,我也依旧开辟出了魂海,虽然现在还没办法灵醒,但我相信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够做到。”

    马木喉头滚动,此时竟然说不出话,周引很少表达自己的心思,没想到他病弱的外表下,竟然从未磨灭过坚韧。

    “确实,每当我想要灵醒的时候,都会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将体内那种朦胧的觉醒之感抹除,这应该就是那荒芜之力。”

    “这力量太过神秘,连爷爷也无可奈何,我倒是自信,不过究竟该怎么做呢?”周引有些失神,落寞地坐在自己的床头。

    马木老师给了大伙七天的时间在家中锤炼自己的灵魂,领悟自然之中所蕴藏的机缘术法,七日之后,便会开启整个黄级的能力初试。

    届时,黄级的三个院,草院,木院,林院将会以随机匹配的形式互相交战,以此来决出资质的等级,便于之后的分配。

    “我要是不能完成灵悟,也就没法得到术法,那时候他们一个个火术法,雷术法招呼我,我这肉体凡胎的,怎么顶得住,最后分一个最差的级。”

    周引叹了口气,“虽然不怕丢脸,这几年来受到冷眼也不少了,但是”

    他想到了院里那个总是穿着青黑色衣服,气质如雪的少女,心中莫名涌上了一股不甘于人后的躁动,“我可不想在她面前丢脸。”

    十多岁是少年情窦初开的年纪,周引也不例外。

    想到这,他摇了摇牙,再次一遍遍尝试引导魂海,试图完成灵悟,但却一次又一次被荒芜之海摧毁。

    “真的还是不行么,我好恨。”周引的心头攀上一丝绝望感,不知是不是由于荒芜之海的影响,有自暴自弃的念头开始萌芽。

    神奇的是,当自暴自弃的念头萌芽的同时,周引的心头突然略上一抹神奇之感,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混沌中破土而出一般,他若有所感,急忙内视自己的灵魂之海。

    海平面的中央,是最纯粹的黑暗与混沌,而此时,周引却震惊的发现,在这从来不曾有过涟漪的混沌之中,竟然有着一抹细微的光点在缓缓升起。

    光点升起的速度不快,但任凭这荒芜之海是如何的霸道,竟然都无法阻止它的上升,终于,片刻之后,光点破出水面。

    那是一块浑圆的白玉,玉上并无任何人为的雕刻痕迹,仿若浑然天成。白玉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只一眼,周引就感觉自己仿佛要坠入永恒的梦境之中一般,好在他久经梦靥的侵袭,心智早已过于常人,这才没有就此沉沦。

    神秘白玉破出水面后,依然缓缓上升,直至升至了某个高度,才缓缓静止下来,如同海上的明月一般,撒下朦胧的光辉,照映着这片荒芜的海洋。

    一方是霸道无匹的荒芜之海,一方是来历未测的神秘白玉。也许是两方对峙产生的力量太强,不知何时,周引撑不住了,他沉沉睡去,只是他也未曾发现,有一股充满灵性的波动在他的灵魂之海上悄然诞生,那是灵醒的迹象。

    黑夜之中,梦靥依然如常到来,开始侵吞他的灵魂力量。

    按照往常来说,在被吞噬灵魂力量时,周引的脸上一般都是苍白无血色,并且伴随痛苦的表情。

    今天却是不同,他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痛苦的痕迹,透过月光竟然还能看到他的脸上挂着一丝浅笑。

    因为在他的梦中,似乎有一个朦胧的少女身影,她只是立在那里,便像是一幅美丽的图画,白色的衣袖随风裙摆,如同时而透过云层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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