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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世之阎罗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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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洪武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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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华朝,大江之南,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的江南西路洪州城。

    洪州城建城已经千余年了,随着历代人的翻修扩建,洪城早已在这江湖交接之处浩浩荡荡的绵延开去,数十万人口居住其间,南下两广,北上中原,西去川湘,东往苏杭,商旅不绝,车马不断。

    这洪州虽繁华,可也只限于人口密集之地,若是到了那山村野岭之中,却端的是土壤贫瘠,穷困异常,倒真算得上是穷山恶水。

    人若穷到没有活路了,便也不在乎身家性命了,于是杀人放火,拦路抢劫也变得理所当然了。

    穷人倒是活下来了,可那些商旅就不好过了,虽说这些山民化成的匪只要钱货,不伤性命。

    可是对商人来说,钱就是命,钱若没了,要命何用?

    于是便有了官兵收钱剿匪,往南剿山匪,向北剿水匪。

    可耗废百万物资,剿了好几年了却不见一点成效。

    官兵往南时,南方山民男耕女织,炊烟袅袅一片祥和,北方却水匪泛滥;官兵向北时,北方渔民撒网捕鱼,渔歌阵阵好不安乐,南方却山匪成灾!

    洪州州台李河因为此事实在是焦头烂额,自己已是耳顺之年,再任上几年自己便可告老还乡安享晚年了,本以为自己几十年前来这洪州乃是任了个好差事,远离北地战乱,油水又足,刮上几年还能传给子孙。

    可谁知道,这洪州之地虽无北方战乱之苦,却也是匪患无穷,自己手上官兵派出却又皆是良民,撤回时又是匪患四起。

    直到后来,洪州来了个传奇人物,一个名叫范正的中年人,此人一声武艺好生了得,不到半年时间就将这洪城周遭的大小山头湖心岛屿上的匪头子收拾的服服帖帖。

    不但如此,这个范正更是将那些匪头子多年的家底收归己有,在这洪州之中开了一间叫洪武镖局的武馆。

    平日里不但招收学徒,还会收钱随身保护那些商人南来北往,更可以替人押送贵重货物四通八达,只要付得起昂贵的酬劳,就能保证人财不失。

    因为这洪武镖局的信誉极好,又从未出过事,所以这生意是越来越红火,眼看着就要成为这洪城之最了。

    正阳街上,澉河水旁,洪武镖局就坐落于此。这座占地极广的宅子四四方方,院墙高筑。

    宅内又分好几个院落。

    前宅中院是镖局,中院东西两侧的院子住着各镖队的镖手和镖徒,这院中又细分出各个小院,人喊马嘶好不热闹。

    中宅中院便是会客厅,宽敞至极。中宅东西两侧各住着镖师和镖头,院中武器繁多琳琅满目,烟尘四起刀风阵阵。

    后宅便是范家人的住宅,亭台楼阁莺歌燕舞,假山流水凉风徐徐,家丁忙活不停,丫鬟,婆子亦是脚步匆匆,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满满的笑意。

    今天可是范府的喜庆日子,范正老爷的独苗,范弘文少爷高中秀才了!

    用范正的话说,不怕文人会动粗,就怕粗人有文化啊!

    自家祖祖辈辈皆是习武出生,从未有一人以文入仕,我的儿子考到了秀才,那是家族史上第一人啊,自然值得大肆庆祝一番。

    可有算命先生说过,自家出不了文人,这是命,自己强让习武天赋极佳的儿子习文,是逆天行事,会遭大难!

    不过范正从来就不信命,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从北地战乱厮杀之中一次又一次的活下来,为了不让自己儿子再受朝廷征召入伍,去北地那九死一生的地方,自己只能竭力培养他考个功名。

    去他妈的狗屁逆天行事吧,我老范家总该是要换换路子了,祖祖辈辈那么多人,大部分都死在了战场上,到了我这,也该够了吧!

    范正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于是,他更干脆的直接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叫范弘文,并花高价请来一位老学究来做范弘文的老师,为了范弘文读书不寂寞,范正甚至直接盖了一座学堂。

    终于,自己十几年的心血今天终于有了回报,就在今天,自己儿子范弘文顺利考上了秀才,一脱武夫之名,成功的迈入了文人的阵营!

    从今以后,那些朝堂中没卵子的文官们,便不能再让范家的后人去北方和蛮子们拼命了。

    后宅中院堂屋内,看着面前这个范氏独苗,也是范氏改变命运的转折人物,范正内心激动不已。

    文人啊!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文人啊!自己老范家终于出了个文人,以前军中自己的手下总是说,宁为一书生,不做军中将!

    那群敢和北蛮子眼对眼牙对牙每每说到这总是不由得莫明的悲凉。

    军中大将战死抚恤黄金百两,良田百亩。可那些穷酸书生们,一旦谁若是作出一首屁用没有的诗,一篇之乎者也不知所然的文章,朝廷便能赐下黄金万两,良田千亩,美俾无数。

    万骨不如好文章,怎叫军士不悲凉!

    每念至此,范正心中总是悲愤异常,都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啊。文章?诗篇?可能杀得一个蛮子?可能保得北地烽火不起?可能敌得过北蛮百万铁骑?可笑世间文人尽皆沉醉于此。

    每有明眼之人站出振臂高呼:国难将至,世人当崇武抑文之时,那些所谓的文人便会群起而攻之,无数的口水文章便会将此人的声音撕得粉碎。

    武人苦啊!北地五十万将士苦啊!!北地兵马大元帅戈阵,苦啊!!!

    收回思绪,满脸络腮胡的范正那精芒四射的眼中早已是满含泪水!双手重重的拍着自己秀才儿子范弘文的肩膀,上下打量儿子范弘文精壮的身板轻声道:“好一副练武的好身板啊!”

    拿捏一番之后又拍着范弘文的头道:“老子知道你喜欢练武,不想学那什么狗屁文章,可是啊,没得办法,习武没有前途,咱范家世世代代多少好汉子,武艺高超,可也还是死在了那些读书人的手上。”

    说完转身走向房间的另一端的书案,一边走一边说道:“嘿,那些读书人可了不得了,打仗不行,下棋却是个顶个的厉害,任你武功再强,也能将你弄的到死都使不上劲来。”

    从书案上拿过一个长条形的盒子又道:“你老子我可吃过这样的亏,要不是我跑得快差不点就死了。你这龟儿子就连老子都没得了哦。”

    看着随在一旁的范弘文假惺惺的面露伤感之情,一双剑眉底下的鹰眼仿佛就要流出泪水来了,范正不由得火冒三丈,抬脚就踹大骂道:“你个龟儿子别给老子装出这幅死样子,我还不知道你,你娘当初带着你逃难的时候碰到山匪,你娘为了护着你被匪头子砍死,你小子一声不吭的提起刀子将那几个山匪追了好几个山头全都砍死,要不是老子腿脚快,就你那一身的伤就能要了你的命,就是苦了你娘了,到死都惦记着十岁的你有没有活下来。”

    听着范正的话,范弘文也不由得收起玩笑的神情,淡淡道:“一会儿,我去看看娘。”

    范正也是长叹一口气:“唉,也是该看看了,好好跟你娘说说,你这龟儿子终于摆脱了当兵的命运了。”

    瞧见一旁的范弘文有些伤感,范正忽然虎躯一震,粗着嗓子说道:“喏,这是给你的,今天是你成年礼,又是你考上秀才的大喜日子,老子也没什好送你的,知道你耍的一手好短剑功夫,哎,别这么看着我,你觉得没我的允许刘叔他会教你武功?做梦呢?”

    听到父亲这句话,范弘文脸一撇小声念叨道:“知道那你干嘛还不许我光明正大的练?”

    听到范弘文的话,范正顿时就火大道:“老子不让你习武的话都说出去了,你是要让老子自己打自己的脸吗?”说完又不禁叹息道:“不过你这龟儿子倒也真是习武的料子,每天练上一小会儿竟然都能将短剑十八式练完一半,果然是遗传的老子啊!啊哈哈哈哈”

    听着屋里那粗犷的声音传来:“龟儿子骑马慢点,去完立早山看了你娘就早点回来,今天客人多着呢!”

    范弘文却是头也不回的冷哼一声迅速远去了,手还在微微颤抖,抓着自家老子嘴里说的玄铁短剑,据说找了最出名的武器匠师精心炼制七七四十九天才炼制成功的——一支将笔尖开了锋的玄铁毛笔!

    范弘文现在跑的很快,座下的马儿更是疾驰如飞,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早点去到娘亲的墓前,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能够冷静下来,而不至于调转马头回家,将这个玄铁做的毛笔,狠狠地插在那个一脸郑重的向自己解释玄铁的难得,以及毛笔的意义的范正天灵盖上。

    用如此宝贵的玄铁花了七七四十九天做出一支毛笔来,还给我讲其中的意义?!

    范弘文觉得自己当时没有暴起已经是尽了为人子最大的孝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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