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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侠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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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白衣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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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陆逍上街抓药,三娘早醒了,身子还有许多不适。

    陆逍三娘替镇百姓缝补为生,生意倒是不错,足够一日两餐填饱肚子,算不上贫苦。

    只是今日医馆门口,却围了一大堆人。

    喜好凑热闹的陆逍消减了脑袋往里钻,总算挤进了最里边,看到医馆里边坐着一个白衣道士,气若游丝,面无血色。

    那如雪白衣上,暗红斑驳。

    镇唯一的医官赵大夫正替他把脉,一筹莫展。

    “仙,你的经脉十处断了八处,我实在无能为力。”

    白衣道士挣扎着站起,捂着心口愤然道:“治不好人你开什么医馆?废物!”

    赵大夫黯然低头。

    道士猛然吐出一口鲜血,仰天长叹道:“血海深仇,三世难忘!”

    言毕,又吐出一口鲜血,气绝而亡。

    人群登时沸腾。

    “这是洪武山上的道人哪!都是活神仙,怎么被人打成这幅样子?”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我大徐竟会有人敢惹洪武宗?这可是国教啊!打死国教道长,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百姓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不多时,官兵来了,看热闹的百姓,皆四散走开,让出一条大道。

    一高头大马嘶风开路,马上一位长须老者,穿着锦绣波涛服,是个大官。

    其身后跟着百来名兵甲,气势汹汹。

    为官的大手一挥,驱散尽人群。

    本来抓药的陆逍没了去处,边骂那狗官边往回走,忽的被一个肥胖的身躯拦住了去路。

    “你子没被那寡妇砍死?”

    “你爹我命大,不肖子孙没死我怎么舍得死?”

    李胖子飞起一脚。

    陆逍侧身躲过,李胖子没踢着人,一脚下去劈了个叉,一瞬间鬼哭狼嚎。

    手下走狗见自家少爷喊叫,循迹而来。

    “王八蛋,爷我踢你还敢躲了!你们两个愣着干什么?快把这王八蛋腿给我打断!哎呦~我的宝贝二弟,疼呐~”

    陆逍谨记道爷教诲,撒腿就跑。

    身后狗腿子紧追不舍。

    片刻之后,李胖子捂着裆,脸色铁青地在陆逍家门前叫唤。

    “王八蛋,你给爷出来!不然我放火烧了你的狗窝!”

    陆逍在屋里喊道:“你敢放火烧我家,我就敢放火烧你老子酒楼,反正我贱命一条,没个所谓,你再好好想想。”

    李胖子七窍生烟,啪啪两脚踹在手下屁股上,吼道:“还不砸门进去!今天爷我非打死这泼皮无懒!”

    两名恶奴不敢怠慢,取了路边石头,毫不犹豫地砸开了陆逍家门,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前院。

    一进门,陆逍手持菜刀,如疯狗般冲了出来。

    两恶奴被他不要命的气势吓着,忙退了出去,躲到了李胖子身后。

    “你们干什么?没用的东西!还不上去把他给我打死!去,去啊!”

    李胖子自然也怕陆逍那副不要命的样子,后退了几步,将两名恶奴推了上去。

    恶奴硬着头皮上去,抄起两根晒衣杆,与陆逍对峙起来。

    陆逍毕竟还,又没练过武,只靠着一股蛮劲四处乱砍,很快便没了力气,被两个恶奴乱棍打倒在地。

    李胖子瞧见陆逍没了疯劲,才敢慢慢走上来,踩着他的脑袋恶狠狠道:“王八蛋,爷打你你就得跪下挨揍,还敢躲?我让你躲!让你躲!”

    陆逍咬牙忍着,不知哪来的力气,伸手抱住李胖子的肥腿,一口咬了下去,撤下一块鲜红的血肉。

    “啊!!!”李胖子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黄脸婆闻声出屋,见陆逍被人踩在脚下,疯了似的叫唤,进屋要寻那能当兵器的东西,可家中菜刀已被陆逍拿了,一时间竟找不到能吓唬住人的家伙。

    忽然,黄脸婆看到了挂在墙上的剑。

    陆逍说,这是一位道爷寄托在家中的,但陆逍正在挨揍,她容不得想这么多,取了剑冲出屋外,拔剑喊道:“你们快放开逍儿!刀剑无眼,别把我给逼急了!”

    行凶三人听到刀剑无眼四个字,都是一愣,齐刷刷看来。

    “这是什么?木头剑?”

    三人哈哈大笑,连疼得冷汗直冒的李胖子也跟着讥笑。

    疯婆娘就是疯婆娘,居然拿木剑当兵器。

    “好了好了,别让人说我们欺负疯子一家,赶紧背爷我去医馆,畜生咬我一口,也不知会不会染上疯病。”

    两恶奴狠狠踢了陆逍几脚,才得意走开,背着李胖子往医馆去了。

    黄脸婆弃剑上前扶起陆逍,柔声道:“逍儿,你没事吧?走,三娘带你去医馆。”

    陆逍摇头道:“医馆今日被封了,谁也进不去,我没事,被打惯了,皮糙肉厚,敷点药就好了。”

    吐出一口血水,陆逍第一件事便是咒李胖子赶紧染病死了,然后看到道爷代为保管的木剑掉在地上,忙爬过去捡起来,用衣服擦干净,收回剑鞘,进屋重新挂在墙上。

    距离道长离开已经第三日了,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取这把剑。

    三娘进屋拿来了跌打药,让陆逍坐下,替他浑身抹上药,叹息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怎就惹上那李家少爷了,他可是富贵人家,你怎么斗得过?这下你咬伤他,回去他若找他爹来出气,你我孤儿寡母的,该如何是好?”

    陆逍不以为然道:“他敢动你试试,我放烧了他家酒楼。”

    黄脸婆啪的一个巴掌,大怒道:“我怎么教你的你忘了吗?怎么能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我们虽然穷,可永远都不能做坏事。”

    “那便是随意让人欺辱,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吗?”

    黄脸婆一时语塞,低头道:“世道这世道就是如此”

    陆逍愤然站起,穿好衣裳,看着一副自卑模样的三娘,说道:“什么狗屁世道,我有我自己的道。”

    黄脸婆叫住陆逍

    “你去哪?”

    “散步。”

    陆逍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独自一人来到镇外湖边,捡起地上碎石,玩起了水漂。

    湖边正是三月风光,鸟语悦耳,花香迷人。

    许多才子,手持折扇,吟诗作对,引得身旁

    佳人一脸仰慕。

    陆逍见怪不怪,自顾自打着水漂。

    一青衣公子正带着表妹游湖,路经此地,一副大好兴致却被陆逍水漂惊起的波纹打断了,遂举扇吟诗曰:

    洪武风光三月好,杨柳袅袅佳人妙,空是一厢情意切,布衣人来打搅。

    佳人听罢,眸中更多了几分钦佩之情。

    “杨表哥好文采,比那些自以为清高的公子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怕是连京都才子,都要逊色几分呢。”

    “表妹谬赞,杨某不敢当,倒是表妹从饱读诗书,爱书之情远胜在下,实在是令我汗颜,万分惭愧。”

    陆逍听得这两人说话,心烦意乱,赶紧换了个地方。

    也亏得他没上过学堂,若是被他听懂了那首诗,还不得捡起河边石头上去与那青衣才子拼命不可。

    青衣才子见陆逍走了,惊讶道:“没想到这寒酸布衣竟能听懂我诗中含义,自觉离去了。”

    身边佳人笑道:“或许他是个落魄书生呢,别管他,表哥再为我吟几首诗吧。”

    天色已晚,陆逍漫步回了洪武镇,却见镇里灯火通明,多了许多官兵,像是出了大事,可能与白天那位神仙道长的死有关。

    洪武山可是国教,是和京都那位九五之尊挂钩的大宗派,死了人,当然要大张旗鼓地调查,这才能彰显出天下第一教的风范。

    陆逍心想,自己这般人物,自然扯不上干系,早早回了家。

    黄昏已过,见家中还未点灯,陆逍冷哼一声道:“这黄脸婆是越来越抠了,这还不点灯,想进门的时候摔死爷我么?”

    边骂边跨进家门,还未走几步,忽然周围灯火齐亮,刷的一下照亮了方圆百步。

    身后咔嚓一声,刹那间,东西南北四面窜出来百来个铁甲士兵,皆手持弓弩,气势汹汹地将箭头对准了陆逍。

    陆逍哪见过这阵仗,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莫不是那李胖子找了那位在外当官的亲戚,寻他报仇来了?

    陆逍心中后悔,万不该不信李胖子家有后台,这下倒好,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官兵,这回真的命难保了。

    屋内门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头与三个中年男子,而那老头正是今早那位马上的大官。

    三个中年男子身披道袍,负手持剑,一副杀气冲冲的样子。

    老官伸出一手,示意手下莫要射箭,抚须对陆逍道:“你就是陆逍?”

    “的正是。”

    陆逍吓得发抖,说话都颤声。

    老官问道:“傅归山是你什么人?”

    “我我不认识他。”

    陆逍满心疑惑,莫说认识,他连听都没听过这名字,怎就能扯到他的头上?难道是教书先生说的,莫须有罪?随便找个罪名把自己杀了,合情合理,他这般人物,有有谁会怀疑其中冤屈?

    “你不认识他?那你家中怎么会有他的佩剑?!”

    老官手一挥,里面走出一黑甲将领,手拿道爷留下的木剑。

    “这这是一位道爷留存在我家的,他说过几日便来取回,人所言千真万确,没半句假话。”

    老官和黑甲将领对视一眼,又问陆逍道:“来人呐,把那女人拖出来。”

    屋内两兵士,拖出一个披头散发,已无人样的女子,李胖子紧随其后走出,满面笑意。

    “三娘!!”

    陆逍两眼通红,疯了般冲上去。

    “你们敢打我三娘!我和你们拼了!”

    老官手一挥,一只箭矢呼啸着射穿了陆逍的腿。

    陆逍猛地栽倒,满脸土灰。两个兵士上前,将他按住

    老官厉声问道:“要想这个女人活命,你就老实说,你是傅归山什么人?!”

    “官老爷!我都说了,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傅归山,这把木剑只是一个道士暂时寄存在我家的,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求求你们,放了我三娘吧!我犯了什么罪都由我一人承担,与我三娘无关,官老爷,我求求您,放了我三娘,求求您了。”

    陆逍声泪俱下,拼命给这白胡子老官磕头。

    老官看了眼,对身边三位道人道:“看样子这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三位真人觉得该如何处置?”

    那名黑甲将领偷偷朝李胖子看去,李胖子会心一笑,手中银票一闪而过。

    黑甲将领上前道:“大人,傅归山罪恶滔天,屠杀洪武半门,依照国法,应当诛灭九族,这子一看就是奸恶之徒,又与傅归山有关,理应当诛,还有这妇人,听街坊邻居说,她是个疯子,常常持刀伤人,留下来必是个祸患,最好一并处置了,也好对上头有个交代。”

    三位真人满眼通红,“傅归山杀我洪武上下两百余人!罪当天诛地灭!此子家中藏有傅归山佩剑,一定就是那魔头的妻女,虽是傅归山一人犯下的错,但我洪武教愤怒难平,这母子二人,非死不可!”

    老官轻轻点头道:“那就这样吧,将这二人,就地处决。”

    陆逍两眼一黑,大喊道:“大人!所有罪都由我一人承担,要杀要剐我没有一丝怨言,只是我三娘真的是冤枉的,您不要听他胡说,您去问问镇上人家,我三娘人可好了!我求求您,别杀我三娘!”

    说着,陆逍又给这官老爷重重磕了几个头,登时血流满面,污秽不堪。

    白胡子老官皱眉问道:“这女子对你当真这般重要?”

    “大人!求您放了三娘!求您放了我三娘!求您放了我三娘!”

    “真人?”老官似乎有所动容。

    “大人,魔头子嗣,当心后患无穷啊。”

    “也罢,行刑!”

    陆逍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挣开两个兵士,扑到其中一位真人身上,恶骂道:“你为何这样咄咄逼人!我何曾惹过你!啊?!你非要逼死我三娘!你说!你说啊!”

    那位道袍真人一脚将陆逍踢飞几丈外。

    “这子如此疯癫,果真和他那魔头老爹一个德行,必除之!”

    老官叹了口气,背过身道:“行刑!”

    黄副官领命,抽出腰间军刀,走至已被打得没有人样的黄脸婆身边,奋力刺下,白刃进,红刃出。

    “娘!!!”

    陆逍喊声沙哑,悲恸悯人。

    满身血污的黄脸婆听到这声喊叫,缓缓抬起那张皮开肉绽的脸,最后瞧了这不争气的畜生一眼,嘴角微咧。

    “子,轮到你了。”

    李胖子对黄副官笑了笑,黄副官心中了然,不能给这子一个痛快,须得多砍上几刀。

    陆逍狼狈往后爬去,被黄副官一脚踩在箭伤之上,疼得两眼冒金星,险些昏死过去。

    一刀,砍在陆逍背上,登时划破衣裳,皮开肉绽。

    李胖子在一旁笑得愈发开心。

    黄副官举起第二刀,准备砍在陆逍的手上。

    忽然,天空中飘下了许多白色纸钱,似满天飞雪。

    霎时萧声四起,凄惨悲凉。

    “是谁在捣鬼?!出来!”

    黄副官心中发紧,朝天大吼。

    萧声戛然而止,一白衣飘然而下。

    白胡子老官与三位洪武教真人见到那人面貌,眼珠暴凸,吓得往后退了数步。

    “涂涂山”

    黄副官听到涂山二字,吓得手中钢刀脱手,颤抖目视那袭白衣翩翩。

    “真真是涂山”

    黑发白衣,剑妖涂山。

    白衣落地,微笑看着众人,“这儿好生热闹,不请自来,诸位莫怪。”

    老官横眉怒道:“大胆涂山!胆敢扰乱本官执法!”

    白衣抬起一双丹凤眸子,冷漠而肃杀,反问道:“大人,我只是旁观,何来扰乱?”

    老官怒斥道:“天下谁不知你与那傅归山是至交!他犯下弥天大错,你必定逃不了干系!现在我要杀这两个私藏傅归山遗物的贱民,你出来阻挠,意欲何为?!别以为你是十圣之一,就没人敢动你,我大徐高手多如牛毛,你若与朝廷为敌,等于亲手送命。”

    涂山默默听着,赞同地点头。

    “嗯,大人说的极是,的确与我无关,你杀便是了,我又没拦着。”

    黄副官捡起地上军刀,狐疑地看了看涂山,见他嘴角微翘地笑着,心里不知为何一阵发毛。

    老官大声道:“杀!”

    黄副官举起刀,不打算再折磨脚下这子,一刀了结以免夜长梦多。

    “这兄弟既然和归山屠戮洪武有关,那便是同罪,你们尽管杀,不过杀完他,我身为傅归山的挚友,就需得做些什么,让我那位尸骨未寒的好友在黄泉路上走得安稳些。”

    黄副官身子一颤,手中钢刀又脱手掉落在地,溅起一抹尘土。

    三位真人持剑上前,“涂山,我知你与傅归山情谊深厚,但他犯下的是滔天大罪,你当真要逆天而行护着他,与我洪武为敌?”

    老官咬牙道:“涂山!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衣轻笑。

    “什么酒都可以,来年清明,我烧给你们。”

    老官大惊失色,朝弓弩手挥手道:“杀了他!”

    登时箭如雨下。

    白衣身后风起,吹得素白长袍鼓鼓作响,刹那间,数百道白色剑气从涂山身后涌出,如万千朝鲤争食。迎面冲向漫天箭雨。

    无数的箭矢触碰到剑气,瞬间化为两段,跌落在地,几息间,地上已密密麻麻全是断开的箭矢。

    “老头,你没想明白。”

    白衣一步到了老官面前,数百弓弩手无一敢动。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带着你的人离开,第二,你的人带着你离开,你选一个。”

    老官吓得面色煞白,抽搐嘴角道:“弓弩营,撤!”

    黄副官匆忙捡起地上钢刀,扶着白胡子老官,率领数百弓弩手匆匆跑出了陆逍家院子,头也不回地往县衙狂奔而去。

    洪武三真人无一敢动,与傅归山一战,他们已身负重伤,面对这个实力不输傅归山的剑妖,就算他们三人处于全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涂山,你今日所为,我洪武上下刻骨铭心所记,来日必定尽数奉还!”

    三真人说完,愤然踏烟而去。

    白衣转身盯着李胖子与手下恶奴。

    “你们不走?”

    一低头,见李胖子胯下湿漉漉的一滩,白衣皱眉对三人吐出一个字。

    “滚。”

    两人扛着一头猪,绝尘而去。

    白衣涂山捋起散乱长发,弯腰捡起被人遗弃在地上的木剑。

    看着木剑,目中悲怆。

    “归山何必呢”

    晚来妖风又吹乱白衣长发,他也不管,只是看这手中木剑,自言自语。

    “神神仙救命啊”

    白衣的神思忽然被脚下一个声音打断,一低头,只见陆逍拖着一长条血迹,爬了过来。

    “死不了。”

    白衣蹲下,抬起陆逍满是血污的脑袋,提袖擦去满脸污血,白袖变红袖。

    “你就是陆逍?”

    眼前少年无力答话,头一沉,昏死过去。

    这一夜的洪武镇,下起一场白纸素雪。

    耳灵之人,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幽幽萧声,凉如妖歌,悲若鬼泣。

    疯子一家的后院里,多了一座的坟茔。

    上面无奠文,无祭品,只有木板上短短的四字——慈母之墓。

    过不多久,夜幕中缓缓走来一位儒衫男子,一身的书生气。他来到墓前,放下一只玉簪,抬头遥望雾气渐浓的夜空。

    “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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