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185年1月28日
诺曼底号 前往神堡途中
对准激光蚀刻出的开刀导向示意线,锋利的手术刀精准的扎进了身体并引发了连麻药都无法抑制的刺骨疼痛,然而年仅14岁的约翰依然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没有丝毫的挣扎,甚至都没有叫一声。自己必须赢得这场手术,因为这不仅仅是门德兹军士长训练计划的一部分,也是如同母亲一样的哈尔茜博士对自己谆谆嘱托:“我告诉你怎么赢,约翰。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约翰的好运气被第一次激活了,虽然要艰难许多,但是他最终还是和32个同伴一起赢得了这项训练,就像以前那样。可是,剩下的同伴就没有这么幸运了:10名同伴没有熬过手术,直接死在了手术台上。22名同伴虽然挺过了生物强化改造手术,却在术后出现了严重的不良反应,虽然一部分人通过二次改造恢复了身体,但还是有10个人改造失败,不得不加入oni或强制退役。从此以后,士官长就只剩下44个同伴了。
然而值得欣慰的是32个幸存者中包括自己的朋友们:萨姆是所有人当中恢复的最快的,他一下手术台就用那双好看的碧绿色眼睛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弗雷德的一头黑发在改造手术后添了一些银丝,当时他正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玩着匕首;凯丽差点死掉,但最后还是醒了,还在当自己和萨姆、弗雷德去看她的时候费力的报以虚弱的微笑。
士官长想到这里充满了暖意,同时他发觉自己的思维又飘到了一个坐满了男孩女孩的教室之中,他们正专心致志的听着讲台上的一个围绕着白光、身披希腊式长袍的女人讲课,她的声音非常圆润,光滑如丝。
士官长认识这个女人,她叫德雅,是在致远星上传授自己和同伴们各种知识的人工智能……难道这里是致远星的训练基地?
就在这个时候,德雅的课程结束了。一下课,孩子们在教官的带领下井然有序的前往操场,开始了新一天的训练。
然后场景又变了,这一次是食堂。在熙熙攘攘的孩子们中间,约翰发现凯丽一边笑着一边将自己盘子里的巧克力饼偷了个精光。约翰只好偷偷靠近旁边的萨姆,将他的蛋糕全部拿来吃了。这可把萨姆‘气坏’了,于是他不高兴的用胳膊勒住约翰的脖子并带着‘愤怒’又‘得意’的微笑问自己还敢不敢了。一边说着“不敢了”,一边哈哈大笑着挪开萨姆粗壮的双臂,尽管被掐得喘不过气来,但约翰还是很开心。
他看见对面幸灾乐祸的弗雷德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只是由于被约书亚看着而没有加入到萨姆‘虐待’自己的行动之中。琳达和格蕾斯静静的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微笑着看向正‘打’得不亦乐乎的两人,她俩都是性格比较安静、没什么脾气的人,只不过琳达更安静一些。而威尔还在自顾自的讲着自己的笑话,只可惜除了科特之外,其他人要么埋头痛吃要么看自己和萨姆打架,总之就是没人听他说话。
然而这一切的温情很快就消失了。耳边突然响起叫喊声、爆炸声、声,眼前的同伴们也披上了雷神锤铠甲,掩盖了他们的面容、个性和情感并一个又一个的远离约翰。先是萨姆,接着是黛西、卡尔、所罗门、亚瑟、詹姆斯……
约翰奋力的向仅存的同伴伸出手,企图拉住他们。但一切都徒劳无益,最后只剩下了凯丽还在原地。她摘下头盔,用满含泪水看着约翰,示意不要过来。
紧接着她突然消失了,若大的食堂里只剩下急切的往四处张望的约翰。他看见琳达独自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因为没穿铠甲,火红色的头发和苍白的皮肤显得十分刺眼。和以前一样,她就那么静静的看向自己,微笑着摇了摇头,好像是在说再见。
转眼之间,琳达又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散发着邪恶气息却极具媚惑力的乌贼状半透明物体。
“我们是先驱者,我们既是尔等的命运!”
“不要抗拒,约翰。加入我们吧!”
深邃低沉的嗓音让士官长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他想要逃离却发现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一步一步的走近这个自称“先驱者”的诡异物体。
“克隆器官准备完毕,开始植入。”
外面传来的声音让先驱者发出了一阵类似电子杂音的咆哮,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士官长也跟着回到了现实世界。隔着医疗舱的窗户,他看见琳达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手术台上,莫丁则在贾科沃斯医生的配合下一边一丝不苟的做着手术,一边迅速的从正在担任助手的波拉斯基手里拿过手术器械。
一直以为所有的外星人都是敌人,却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会亲手将同伴的性命托付给一个长得像超进化的蜥蜴的外星人医生。眼前这梦幻的一幕让士官长不由得百感交集:如果,只是如果,无尚正义号没有遇见那艘诡异的飞船,他们还会来到平行宇宙吗?琳达会死吗?
奇怪,怎么觉得刚才走神的时候出现的那个先驱者越来越熟悉了呢?……等等,没错!虽然在细节上有很大的区别,但那个东西的基本结构和不明飞船几乎一模一样,那……
正绞尽脑汁的思考关于先驱者和不明飞船的关系的时候,士官长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约翰……”斯妤有点担心的看了看约翰,他现在的看上去一点也不好,脸色变得更白了,“是不是还在担心琳达的事?”
“siy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握住斯妤温暖的小手,约翰不忍告诉她自己刚才的梦,因为那样只会让她更加担心,“这都是我的错,我本应该保护好她的。”
从被选为士官长的那一刻起,在不得不走上的战场上尽力保护自己的同伴就成为了约翰内心里最坚定的信念。这不是为了什么unsc的荣誉,也不是为了从来都没去过的地球的安全。而是最简单的愿望而已,可是怎么也做不到,完全的做不到……
“等这一切结束之后,我得……马上返回致远星。”约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急迫感,“弗雷德、凯丽他们还在那里等着我。”
“约翰……在欧米伽上你答应让我和你们一起走,还记得吗?”斯妤从约翰的话里感受到了极度的悲凉,她努力抬头看着他的脸庞,虽然依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依然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悲痛、无奈以及高不可攀的感觉。看着童年时和自己言笑晏晏的约翰此时的样子,斯妤内心泛起了一股深深的失落感。既是因为两人的身高差,也是因为比身高差更大的隔阂。
“……记得”约翰伸手摸了摸斯妤柔顺的黑发,盯着她的大眼睛,说:“siy,我不会食言的。等琳达醒了,咱们就动身,好吗?”
斯妤很想摸回去,但是约翰实在太高了,就算使劲踮起脚尖也摸不到,于是她打掉某人正在虎摸的贼手,‘生气’的说道:“好了,头发都打结了!而且该轮到人家摸摸了吧!”
说完,她开始了新一轮的尝试,依旧然并卵。
“吃了什么才长得这么高?”
“呃,没吃什么啊……”
“人家的意思是赶紧弯下腰让我摸摸啦!!笨蛋!!!”
约翰听完之后微微弯了下腰,让斯妤得偿所愿。
看着约翰这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斯妤乐的“噗呲”一笑。
虽然被‘训’了一顿,但是约翰还是很高兴。只要能让她开心,就值了。
与此同时,医疗舱的舱门打开了,索勒斯教授和贾科沃斯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看样子他们的工作完毕了。
一离开医疗舱,索勒斯教授和贾科沃斯医生出乎意料的走向约翰和斯妤。由于连续做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他俩神情恍惚,看上去就像刚打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约翰还看见贾科沃斯医生的白大褂沾满了血迹。
“她会没事的。”贾科沃斯严肃的问道,只不过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不过小伙子,我和索勒斯教授教授想要确定一下,这个姑娘真的是你的部下吗?”
看着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的莫丁,士官长说:“一点没错,医生。”
“说一说关于她接受的生物强化手术。”贾科沃斯医生好像有点生气,“虽然这种手术现在会让她恢复得更快,但是它的高风险可能会在中途直接要了她的命!”
“青少年才能接受的手术。成功率最高的年龄段为年龄段为人类12岁~14岁之间。这个人类女性是自愿接受的吗?”索勒斯教授接着问道。
“是的,教授……我们都是,自愿接受的手术……”士官长吞吞吐吐的说道。在那种情况下,不是又能怎么样?就算不想,再叛逆的孩子在经过一番威逼利诱之后也只能选择屈服。
“我们?天哪……难道你也接受了这种手术吗?有多少人?你们的父母知道吗?”贾科沃斯医生惊讶的合不拢嘴。
“……加上我一共75名,父母……很抱歉他们并不知情。”
“小孩子‘自愿’参与?父母不知情?简直是犯罪!批准和执行这种计划的人,在雷克耐战争和克洛根叛乱这样的紧急时期也足够被送上军事法庭!”莫丁的声音难掩愤怒。
“我真的、真的希望,你们的宇宙确实是遇到了烦,才会让你们的领导人做出如此疯狂的决定。”贾科沃斯医生摇了摇头,便和索勒斯教授一起离开了。
“约翰……”斯妤想要安慰士官长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约翰抱住了斯妤,虽然心里很难受,但是却忍住没有表现出来。毕竟这一切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更重要的是守护好自己仅剩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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