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还是要卖的。
没办法也得想办法，就算问心有愧，也要说服自己不要有。
大把的财富和经验，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孙老板，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去接小班放学了。”张本初告辞老孙头。
老孙头也没说什么，他看的出来，今天的张本初有古怪，但是他也知道，不该问的不问。只是略略的有点替张本初担心，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不用担心。
担心张本初？
呵呵！要说整个渔村里最不需要担心的人是谁，除了张本初，根本选不出别人。除非别人被张本初盯上，那别人才需要担心。
时间其实还早，还不到放学的时候。
张本初也是想先去听会课，然后再问问学堂的李先生关于“书”的问题。
看来这次要小小的打破一下他的原则了。
在这渔村里，除了鲁小班，张本初从不信任任何人，但如果非要让他选一个可靠之人的话，那就非李先生莫属了。芳姐也得靠边站，老孙头更得靠边。
张本初想到一个卖书的套路，这事得李先生同意才行。就算李先生同意，他还必须信任李先生不会把他给出卖了。
想到这，张本初转身回了杂货铺。
“呦？”老孙头吃了一惊。
“有烟吗？”张本初问。
老孙头：“有，100一根，要几根？”
物以稀为贵。
“一根。”张本初说完，交钱，拿烟，也不多说，朝学堂走去。
张本初从不抽烟，这跟烟是买给李先生的，他知道李先生好这一口。
这一路上，张本初还有点莫名的心酸，偷听上课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给李先生送礼物。
没办法，都是穷闹的。
这年头能活下去都费劲呢，哪还有多余的东西来送礼。如果李先生有意见，大不了不去偷听就是了。
但是李先生从没说过什么。
不知如此，原本在院子里的沙盘上画字教学的时候，都是让学生们围在沙盘四周，后来知道了张本初蹲在墙头上，李先生就刻意让学生们空出来一个缺口，方便给他看。
张本初心存感激，但也仅限于此。
赶到学堂的时候，张本初依旧窜上了墙头，只是他自己都没用察觉到自己的脚力，这次墙头上的轻而易举。
“有知识就是好啊！”
张本初在墙头上经常这样感叹，因为他在墙头上能看到整个学堂的所有建筑：一间教室，一间卧房，前后还各有一个小院。这房跟窝棚可不一样，可是结结实实的砖瓦房，脚踏实地的盖在海水够不到的地面上。
学堂后边的那个小院里还种着蔬菜。
这年头人们连饭都吃不饱，能吃到蔬菜的简直不得了。
就凭这，张本初也希望让鲁小班将来能当上学堂先生。
张本初这次到学堂的时候，李先生还在给学生们讲课，只不过这次是在屋里讲，没在院子里画字。张本初偷听了一会，可能是来的晚的缘故，没听明白讲的是什么。
李先生讲课并没有固定的内容，想到什么就讲什么，除了计算和认字，平时也会讲讲其他方面的东西。但在张本初的认知里，李先生只讲两门课，算术以外的都是语文。
所以，今天讲的就是语文课喽。
张本初看了看怀里那本书的名字，心想，一个新的学科，不知道李先生会不会感兴趣。
放学的时候，李先生特意叫住了鲁小班，说了几句话才放他出来。
张本初早就跳进了院子，等鲁小班一出来就问：“李先生跟你说什么了？”
鲁小班满脸笑着说：“哥，李先生说你以后不用蹲墙头了，可以进院子里听课。”
张本初一听，差点把眼泪飙出来，看来这根烟没白买，兴许是买迟了。
“小班，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儿，我跟李先生说点事。”
“哦。”
小班答应一声出去了，也不多问。
李先生就站在教室门口，静静的等着鲁小班出门，他看出来了，张本初有事要找他。
“行了，说吧，有什么事？”等鲁小班关上院门，李先生立刻发问。
张本初先把烟恭敬的递上。
李先生也不客气，接过来直接叼在嘴上，伸手从兜里掏出火柴，呲嚓，点上烟深吸一口，过完了这口瘾才对张本初说：“我让你进院，可不是因为事先知道你要给我烟啊。”
“嗯，先生的书能给我看一眼吗？”张本初直入主题，“就看一眼。”
李先生看了一眼手中的烟，好像是在犹豫要不要接着抽，叹了口气道：“哎，如今像你这么好学的学生不多了，跟我来吧。”
李先生把张本初带进了后堂，也就是他的卧房，进屋之前先把烟掐了，剩下的半根夹在了耳朵上。
张本初坐在了茶桌旁。
李先生从枕头底下拿出那本宝贝一样的书，放在张本初身前的桌子上：“这本书呢，平时也就是让大家认认字用，里面讲的东西，说实话我也参不透，你就随便看看吧，就一小会儿啊。”
张本初盯着眼前那本薄薄的书，一动没动，只看清了那本书的名字是《青莲剑歌》。见李先生要出门，赶紧开口：“先生请稍等。”
“哦？”
李先生停住脚，发现张本初根本不是要看书的样子，疑惑道：“你有别的事？”
张本初没答话，直接把怀里那本书掏出来摆在了《青莲剑歌》旁边。
李先生大惊，掇了把凳子坐在张本初身边，两眼盯着那本从未见过的书，似乎在放光。他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颤抖着，在手指即将碰到书的瞬间，突然停住了。
“我…我可以吗？”李先生紧张的征求了一下张本初的意见。
张本初点点头。
李先生颤抖着双手，把那本书捧在手心里，随意翻了几页。彩色，图文并茂，纸质硬朗清爽，手感极佳。最关键的是，他都能看懂。有了这本书，他就可以给学生讲授新的知识了，比如说：人体结构。
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突破。
“多少钱？”
李先生咬咬牙，他明白了张本初此来的目的。他不需要追问书的出处，即便是从岛上偷来的他也敢买，反正书上也没写名字。他能当上学堂的先生，就有办法解释的通。
他知道张本初不是来做慈善的，就算他可以让张本初免费来学堂里上课，那也不代表就可以让人家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更何况他了解张本初的为人，同样，他也尊重张本初的为人。能给他买根烟抽，这已经是巨大的善意了。
这书不一定能买的起，但总归要试试。
“李先生，我想把这本书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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