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最终,还是容纳不下了。
人类无止境的繁衍,开垦土地、毁坏环境、滥杀活物……除了容忍时时刻刻呼进呼出的烟尘,“拥挤”成了随处可见的景象。
宇宙观测站确实发现了在几亿光年之外,有一颗类似于地球、适合人类生存的行星,可是,人的生命是何其短暂!即便是速度再快的宇宙飞船,也无人愿意花费十几年的时光到这个理想中的“第二家园”游览一番,尽管多次强调行程免费。很快,专门针对这颗星球移居研究的航天公司倒闭了。人类,再次陷入恐慌,以及与他人摩擦接踵的焦躁不安之中。
终于,一个划时代的人物出现了,为了缓解巨额庞大的人口共同生活对地球造成的压力,“为什么不把人类分为两部分呢?“他这样权威地说道,”一部分还像现在这样,另一部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适应在夜间生活。除了没有阳光,其他都是一样的啊……”
黑色边框眼镜折射出来的光线,像极了他的内心——狡黠,有所企图。
可总有人,将他视为“神灵”,将他的话作为治国安邦的“良策”!
就这样,未来要生活在哪儿全凭一台“该死”的——至少罗瑛黎身边很多人这样认为——随机抽签机器决定。尽管权力当局对外口口声声宣称,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是一样的,平等对待,可有权有势的“关系户”大都还是费尽心机把自己留在了白天。罗瑛黎的祖先,和其他中签的“幸运儿”改变生活习惯,成了晚上活动的那一半人。
也许,从一开始,就已造就了黑白纷争的根源。
逐渐地,世界趋于平和,权力当局分裂成白部、夜部两部分。
楼房没有新建,街道数量也没有翻倍。社区还是那个社区,不过,人活动的时间变了……这就解释了一些看起来怪异的景象:同一家店铺,白天营业员还是个漂亮的大姐姐,到了晚上,这家店隶属于一位胡子拉碴大叔的财产。
白天,这世界是白部的,夜部的人睡觉;到了晚上,就是夜部说了算。
两个“平行的世界”维持着莫名其妙的平衡。白部人也好,夜部人也好,他们深信划归生活区、要搬走那天,与亲朋好友分别时对方诚诚恳恳巩固情谊的话,深信那依依不舍的眼神,还有挽着不愿松开的手。这种信任持续了二百年。
现在,没有理由再持续下去了。
“我们要和白部的人保持好联系,那是我们祖先最亲密的人的后代”连说话者都觉得苍白无力,面都没有见过,谈何友谊?夜部的人已不习惯到白天看看了,刺眼的阳光让他们觉得难以适应;白部的人虽说可以偶尔过来黑夜一趟,但层层的审批关卡也着实是让人头疼的事。
世界,看似稳定地在运行。两个勉强保持着和平的关系,以掩盖不知何时就会一触即发的矛盾……
时钟枯燥地转动着自己的指针,讲台上,老师不知已经讲到了课本上的哪页了。罗瑛黎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没有一颗星星。
她有些疑犹。已经连续一星期了,书桌上,又出现了熟悉的笔迹:“你的名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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