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天地,距九州大地之外的海上悬着一座孤岛。之所以称为孤岛,是因为此岛的位置过偏,偏离九州之地甚远,不在众多岛屿之间。不仅如此,岛上资源也甚是紧缺。如若与九州大陆相比,不及其一分一毫。值此可谓是弹丸之地。
不过,这小小的一方之地不仅没有人迹罕至,反倒还有着一些人迹涉足。这几百年来随着九州大地的朝代频繁更换,战乱的肆扰,反倒迫使一些百姓横渡大海,向偏远之处躲避迁徙。碰巧之下倒有人发现此岛,虽孤悬海外,但却远离战乱,难以殃及池鱼。久而久之,由之前的数口之人慢慢的发展成一百多口人的小村落。虽然此座岛屿缺乏九州大陆的一些地产物资,水源野兽等甚缺,但却因为位置原因,深入海中,渔业产量甚丰。
整座岛屿从下俯瞰,形似雪梨,周围环海。在岛的中央有块村落,西北方向有个独院,用篱笆围着,院的中央有着一间占地十几平的屋子,整体是木架结构。在院子的小角落还有一个用木材搭建起来的简陋小木屋,木屋的里面堆放着一些干柴。此时院子里传来阵阵“呼哧”声,一个光着膀子,喘着粗气,皮肤黝黑的十四五岁少年正抡着一把斧头将一根根比他臂膀还粗的木材一刀劈断。少年额头出汗,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仔细端瞧,眉宇倒是有些清秀,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下巴也不突出,整体看起来虽长相普通但也比较耐看。少年名为赵二斗,关于这名字的由来,少年儿时曾听家里的老父亲讲起过,出生那年正好赶上雷雨大风,海上风起云涌,期间东方传来一声巨响,整个岛上受其波及抖动了一下,二来是随着这岛上的振动,其母也随之抖动了一下,不费力气的顺利产下小二。这被老父亲用两条咸鱼请来的老先生便根据这两抖将其取名为二斗。
老先生也是自豪,说是贴切,是这辈子取过的最好的名字。也不知这老先生是否在别户人家取名时也说这等好话,小二那老父亲也是感恩戴德,临走前又将晒在门口的一条墨鱼赠送给老先生。可没过多久,二斗这名字便传遍了村里,从小便成了村里的名人,倒不是说他出生时恰逢天地异象,寓意不凡。而是村里的不知哪个好事者见不得这等喜事落在赵家,传出了老先生取名为二斗倒不是因为这俩抖,而是见着了二斗的宗筋抖动了两下,煞是称奇,老先生自愧不如便取名为二斗。这一传倒没啥,老先生德高望重出来解释一番严惩造谣者便是,可谁知这老先生独好酒,那天正好醉死在了家门口,这下可就糟了,没人能解释清了。老赵家这回犯忧了,老父亲羞愧难当,恨不得抓出此人痛打一顿。至此,二斗从小也被村里的小孩时不时的唤作二斗,不过这此“二斗”非彼“二斗”也,早已变了味,连语气都是有些嘲笑于他,久而久之他便见不得别人叫他二斗。连家里的老父亲也甚是不喜,白白亏了三条咸鱼取出这等名字还闹出了笑话,人前人后的也只唤二斗的小名小二。
可惜的是,老母亲在生下二斗后不久,也因为染上了热病,很早就过世了。但打小起,小二也乖巧懂事,家里的杂活全揽了,像往常一样小二很快就将这几日的柴火劈完备好,盖上遮雨布,便进里屋给夜晚出去捕捞的老父与大哥煮好了饭菜,等待他们归来。不过昨日听老父亲讲过,这天村里的李老六会从岛外采购回来,会带回来许多没见过的玩意,大人家里除了购买日常所需的物品后,有些闲钱的倒会给他们家孩儿买些。之前小二见过住村门口的牛大爷家小孩吃着被糖裹着的果子,听大人说这叫冰糖葫芦,好吃的很,是九州最出名的美食之一。小二也是艳羡,也老喜欢听那李老六讲他在九州见到的一些奇人异事,比如会御剑飞行的仙人,妖狐化作人形蛊惑帝王的艳事,手持天剑引天雷的奇人等等。也不知道这天李老六又会从外头带回来些什么稀奇的东西,讲哪些没听过的故事,听村里人讲,这李老六自从在外头干起了采购后,家里也富了起来,屋子里外都翻新了不少。小二想着想着,没过多久,屋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小二一听便拔腿串出门外。
“二弟,饭菜可备好没,大哥老饿了!”
门外头传来的声音响亮粗犷,只见一个身材高大,肩上挎着用竹条编织的鱼筐男子徒步缓来。男子着上身,把上身的衣服扎至腰部,一身肌肉展露无遗。其面容黝黑,唇角干燥,显然常年在海上干活,但眉宇间浓眉大眼,看起来倒是踏实,是个勤奋肯干的渔民。这人仔细看起来,无论从体型或样貌上与小二多少有些差别,看来小二倒是承了老母亲的情,多少还是偏向老母亲。这名男子正是小二的大哥赵大虎,如今已到弱冠之年,但却未曾娶妻过门。在大哥的旁边,有个身型比大哥稍微健壮的中年男子,左手提着一把旱烟,缓步踱来。仔细看两人还是有些相像,只不过后者头发稍微有些花白,面容憔悴。
不待小二回话,赵大虎显然已闻到饭香,一回来便把鱼筐放置一旁,碎步跑进里屋的厨房内,显然是饿坏了。倒是老父亲缓缓开口道:“小二,过来,父亲有话与你商量商量。”
小二听完一脸不解,啥时候老父亲能与我商量事了,虽是疑惑但也乖乖的走近老父亲身旁。望着这位头发有些花白,高出自己几许的老父亲,如今又憔悴了不少,小二心中生起些伤悲。
“小二啊,现在你大哥正在里屋吃食,我就与你说说看,你有没有想过出岛走走啊,是否想去九州看看呐?”老父亲边抽着旱烟边问道。
“爹爹,这是什么意思,孩儿不懂,孩儿只想伴您左右,等我长大些与大哥出去打渔,替您分担。”
“糊涂,小二啊,如今你也已到舞象之年,也该知道些事了。你大哥虎儿现已到了弱冠之年,还未娶妻过门,我老赵家贫寒没人嫁娶过门。倒是那村口的牛大爷家闺女,不嫌弃你大哥虎儿,自愿带着聘礼入门,真是我老赵家的幸事。”老父亲吧嗒的抽完一口继续说道。
“只是,家里毕竟清寒,待你成家之时如何再娶个媳妇过门?思来想去,那李老六正好回来,我与他谈妥了。把家里仅存的几个铜板子塞进了他那裤兜子,好说歹说,又送了几条咸鱼干,他应着我说带你去九州谋份苦力活,总算比待在这小岛强,见见世面。”
“爹爹,这可如何,孩儿舍不得爹爹与哥哥,此去一别何时能与家人再见,孩儿生在这里便是死也要死在这里。”小二听完老父亲的话,顿生急哭。
“孩儿真不懂事,你小时天地生异象,那老先生都说你往后不凡,你待在这小岛上能倒腾出些啥?我曾听那老先生讲什么老鸡伏枥,志在千里。你看那九州离我们远隔不止千里远了吧,我常在海上捕捞,都不曾望见,等到了九州你肯定能志在万里……”还未等老父亲说完,小二便一头扑在老父亲怀里,啜泣起来。
老父亲抬起右手,轻轻抚着小二后背继续说道:“我说孩儿啊,你出去好能给爹爹长点出息,你老母亲走得早,家里也不够闲钱与你娶妻,只能尽量送你出去多分活路。爹爹也是不舍啊,但也木得办法了。”说着说着老父亲也眼角含泪起来。
小二心里也是明白,自然是懂事,明白父亲的一番用心良苦。大哥成家在即,迟早也得分屋子,自己也得谋条生计,海上打渔始终不是个活计。很少有商人来往于此,岛上唯一能算值钱的便是附近海域捕捞到的六眼飞鱼。这鱼值在此鱼的眼目与鱼肉,听说食之眼可明目,食之肉可清脾肺。岛上的渔民捕捞之后都将其晒干,由那李老六统一收购后运往九州贩卖,得些银两。这岛上的地多是咸地,能种得粮食的也就村里的几户人家种得,因此岛上生活都是些贫苦,多数年轻人随着日子渐过安稳,早已已迁去附近的大岛屿去了。
临近傍晚,小二也已平复心情,收拾好了包袱,明日便跟随父亲去港口见那李老六,跟随他前往九州。至于大哥赵大虎也已知晓,傍晚时分抱着小二久久不放,两人相拥泪目,诉说起童年的趣事。午夜时分,小二久久未眠,望着海上的明月,思绪良久,打定主意到达九州后好好谋份差事,赚些银两回来贴补家用。还要去尝尝那九州的冰糖葫芦,对了还要存些银两将门口张大妈的女儿张翠花给娶过门,村里人都说她乖巧,她也未曾取笑过小二,那么她一定是个好姑娘。想着想着,小二的眼睛越来越沉重,慢慢的合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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