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一回到家,小虾米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把杨采芹傻愣愣地关在门外,走到了床前,取出藏在怀中的小锦匣,一把塞进了自己的被子里,然后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就把房门锁了,便到书房里去看书,可是哪里还看得进一个字去。
吃过晚饭,又装模作样看了一个时辰的书,见父母、哥哥、表妹都进了各自的屋,小虾米溜到厨房偷偷拿了一把小刀子。
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闩上门,小虾米靠在门后面定了定喘,这才摸索着点上了灯,从被子里取出小锦盒,拿出小药丸来,犹豫了片刻,还是脱下裤子来坐到床上,左手捏住小药丸,右手持刀放到自己的右大腿上,猛地一咬牙,一用力,在自己的大腿上拉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左手迅速将药丸放到刀口子上。口子里的鲜血刚一渗出,便立马被小药丸给吸去了,小药丸好似突然吃饱了的小动物,一下子就钻进口子里去了。不一会儿,伤口竟然结上了痂,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连痛感也神奇地消失了,就好像根本没有用刀子割过一样,只留下一个小痘痘微微鼓在那里。
小虾米伸出手指,抚了抚那条细细的、红红的痂,一脸的莫名其妙!琢磨了半天,也不明就里,便索性拥被而卧,不久沉沉睡去!
接连几日,小痘痘处只是微微发烫、发痒,并无大的异处,连痂也掉了个干净,小虾米便也不再将这事放在心上。
谁知过了第五日,小痘痘处便犹如火烧一般地痛起来,而且小痘痘也渐渐大了起来,最后竟如鸟蛋一般的大小的包包。到了第十日开始,每过一个时辰,便浑身到处飞窜,痛得小虾米咬紧牙关,汗珠子直滚。
家里人都以为小虾米得了什么急症,慌忙找来一个又一个的郎中,可都是不明所以,只是随便开些补药交差。
眼看着本来就瘦小的小虾米更一天一天地瘦下去,杨小霞伤心欲绝地搂住小儿子,哭道:“只要你有一口气在,爹娘都不会放弃!”
说来这包包也奇怪,总是顺着经脉游走,游走完一圈后,回到气海穴便不动了,时时循环,日日不辍!
两个月后,小虾米已经被折腾得瘦骨嶙峋了,家里的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了,杨采芹更是日日哭肿眼。可谁知小虾米的行动却丝毫不见迟缓无力,反而越来越灵敏有力了,吃饭也是,平日里吃不了几口就饱了,可现在往往吃上个几大碗才罢休。家里人见他这副模样,倒也见怪不怪了,渐渐适应了,慢慢也放下心来。李承祚还花重金买来各种补药给他吃,小虾米每次吃完大补之物后,不一会儿就会大喊着“我好渴”,接着就大口大口喝水,还是无济于事,拉下来的粪便皆是一粒粒的,硬如铁卵。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才渐渐消停下来,包包也不见了,只是每过一个时辰,便有一股热流,沿着经脉快速窜动,也没有痛感了。小虾米还渐渐长出肉来。
到了满了一百天的那个晚上,小虾米关紧房门,恭恭敬敬地取出匣中的那本小册子来,打开小册子,只见扉页上写着:“种丹于身,即入我门,习得此艺,武林至尊。绝心掌开门祖师:田中禾。”
小虾米看完,将小册子放到床上,自己趴到地上,对着小册子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又拿起来,打开第一页。
第一页上写着:“此丹乃绝心丹,于此百日,尽吸天地精华,已有灵气,凡思之所至,则此丹引真气之所至,无不灵验。百日之后,则可习贯气之法,发力之功。三年后则可依法习练化掌为刀,乃我门之至高绝学‘绝心刀’!”
小册子的最后一页,则附着一首诗,道:“百年归去日,入处此丹出;再置金匣内,留缘试胆窟。”
从此以后,小虾米便偷偷照着小册子上所示苦练起来,寒暑不辍,风雨无阻。
家里人见小虾米好像已经没事了,也就渐渐淡忘了此事。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转眼间四年过去了,昔日的小虾米已经长成虎背熊腰的英俊后生,人们口中的“小虾米”再也叫不出来了,于是慢慢重又更换成大名“天宝”了,谁会想到那个瘦削弱小的小虾米会长成这样呢?
每当进了山中,寂静无人之处,李天宝便飞奔起来,快如闪电,双脚一用力,便可腾空而起,一跃便可到了大树之巅,内力也随心所欲,一掌“绝心刀”,能将丈余外碗口粗的的大树劈作两截,连李天宝自己也欣喜若狂。
李天宝又将断崖上鹰巢洞中的那具干尸小心地弄出来,入棺收殓,寻个空地,入土安葬,暗中请石匠刻了一块碑,上书:“恩师田公讳中禾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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