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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夜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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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坠楼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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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夜,凉如水。

    魔都,某郊区城乡结合部。

    清一色土黄色混凝土装饰的四层小楼连串在一起,在昏黄的路灯照耀下,如同无数的克隆体,肉眼很难区分。

    其中一栋楼前,铝合金转折门紧闭,里面却大有乾坤。

    一、二、三楼房间灯火通明,家电齐备,和正常住户无异。

    四楼透光的窗户早被木板钉死,里面隐隐传出嘈杂声。

    进入房内,六十多个平米的大厅光日光灯就有十个,映得房间如同白昼。

    正对门的墙上平行贴着两幅红字大标语,分别是:想抽烟,去三楼。要说话,请离开!

    字体很大,每个字足有半米,差不多占了半面墙壁,鲜红夺目。

    房间摆的三台打鱼机,和一台连线保单机前座无虚席,边上围着几十个观战的赌徒。

    小小的房间,容纳的人数不下七八十个。

    “噼里啪啦”打鱼拍键的声音和“叮叮咚咚”保单机压分的声音不绝入耳。

    赌徒们倒也守规矩,全力搏杀,心无旁骛。

    房间无人说话,无人抽烟。

    “p,强东你个狗卵子,害死老子了!”楚源从打鱼机的坐位上弹起,也不知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冷不丁暴喝一声。

    说完还示威似的朝打鱼机的显示屏上重重擂了一拳。

    事发突然,同机台的另七名赌徒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

    待反应过来,骂开了。

    “神经病啊,草!”

    “杂碎,输不起就别t玩!”

    “尼玛,心脏病都被狗儿的吓出来了!”

    “不想玩滚蛋,在这儿耍横!”

    “顶你个肺,老子一巴掌呼死你!”

    ……

    眼见犯了众怒,楚源心里大呼不妙,立刻挤出笑脸,像做错事求家长原谅的小孩一般,低头哈腰,柔声道:“对不起啊,我……”

    “我”字刚说了一半,一只强悍有力的大手猛的从他后脖绕过,反掐住喉节部位。

    掐住楚源的是一名蓄着板寸头中等身材的年轻男子。

    他脸上横七竖八的疤痕,如同一条条粗长的蚯蚓,望而生畏,触目惊心。

    “跟我来!”年轻男子掐住楚源喉节,嗡声道。

    楚源算定身后之人裆部位置,右小腿用力朝后弹出,使了一记“断子绝孙脚”。

    年轻男子双腿陡然并拢,夹住了楚源右小腿,他双腿收紧、用力,楚源不由得“哎哟”了一声。

    “老实点,别td做傻事!”年轻男子释放了楚源的小腿,右手仍死死掐住楚源的喉节:“去楼下!”

    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打圆场:“各位继续!”

    一段小插曲坏不了赌徒们的兴致。

    楚源被掐着下楼,赌徒们轻蔑的扫了一眼他这倒霉蛋,又自顾自玩开了。

    三楼的一间卧室内,摆了两张小床,里面的一张床睡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打着呼噜。

    靠近门边的床上斜躺着一名戴着眼镜样子还算斯文的中年男子,正兴致勃勃的盯着手机屏幕,时不时笑几声。

    年轻男子左手拧开房门,右手把楚源掐了进去。

    “浩子,怎么回事?”眼镜男放开手机问道。

    “郎哥,这小子捶机子还在厅里大嚷,怎么弄?”年轻男子征询道。

    “大吵大嚷用鞋底子抽脸,捶机子嘛,踢屁股,十番!”

    眼镜男见楚源正用眼瞪他,嘻嘻一笑:“你小子别不服,这是规矩,不是单单针对你!”

    “老实点,等我弄完放你走!”年轻男子冷冷对楚源道。

    楚源轻叹了一声:“好吧,我认了。”

    年轻男子从房间电脑桌抽屉里抽出一只布鞋,朝楚源左右脸颊各抽了五下。

    双脸顿时肿起,火辣辣的痛。

    接着命令楚源面朝墙趴着,用穿着皮鞋的脚重重踢了他十下。

    “我如花似玉娇柔无比的屁股哇!”楚源心内愤愤道:“祝强东你个王八蛋,给老子介绍了一个杀猪场,害老子输了一千大元不说,还挨了一顿胖揍,等老子回公司,把今晚的收获加倍输出给你……”

    “嘻嘻,老实了吧!下次还敢不敢?”眼镜男皮笑肉不笑。

    楚源双手捂住双脸颊,点了点头,挤出三个字“不敢了。”

    “浩子,送他出门!”眼镜男吩咐道。

    “别……忙……!”旁边打呼噜的络腮胡男子突然止住了呼噜声,打了一个大呵欠:“怎么回事?”

    “你这死猪醒了呀,这小赤佬捶机子,几下把他弄舒服了。”眼镜男回道。

    “咦,楚源!”络腮胡男惊呼道。

    楚源斜眼一瞥,心里一阵寒意涌来:这络腮胡不是别人,正是东安市道上放高利贷发家的古继安,因心狠手辣,人送花名“骷髅头”。

    自己两年前跟他借了三万,利滚利不知翻了多少番,死活还不起,只好跑路到魔都。

    没想到如今冤家路窄,在这碰见。

    自己目前刷爆了五张信用卡,网贷口子也弄了三十多个,债台高筑,一分钱也拿不出。

    “怎么办,怎么办?”楚源双腿不由得抖起来:“这家伙心黑手辣,撞见他,死定了……”

    “大哥,我……不是楚源,你认错人……了吧”楚源心里没底气,语音很虚。

    “捂脸干嘛,给老子撒开!”络腮胡古继安怒喝道。

    楚源放开双手,露出一对肿脸。

    “站定别动!”古继安厉声道。

    他从枕头?下拿出手机,解开锁,翻出楚源的身份证照和生活照,凑到眼镜男跟前:“郎哥,你看是不是这小子!”

    “没错。”眼镜男上下打量着楚源:“是这小子没跑儿!”

    古继安眼里闪过两道异样的光芒,几下穿好了衣服,蹬上鞋,拍了拍楚源的右肩:“走吧,找个地方算算总帐!”

    古继安又叫上浩子和阿明,让他们左右夹住楚源,一行四人朝楼下走去。

    “吱吱咔咔……”转折门升起,楚源同古继安四人走了出来,门又“吱吱咔咔”降落闭合。

    四人在昏黄的路灯下走路,秋夜寒如水,楚源的心也跟着冷起来。

    四人走了十多分钟,坐进了一处空地停置的一辆斯柯达su5内。

    浩子和阿明左右贴住楚源坐在后车座,古继安发动汽车,朝大路驶去。

    楚源心内忐忑不平,一路不住地哀求古继安放自己一马,一定好好打工挣钱还债。

    古继安声如寒铁:“不必还了,今晚和我做个游戏,就饶了你!现在你可以闭嘴了,再嚷嚷,把你扔车轮下辗个稀碎!”

    两个多小时后,斯柯达suv在一栋烂尾楼前熄了火。四周一片漆黑。

    “下车!”古继安冷冷道,这声音在秋夜里让楚源感到自脚底涌到头顶的寒意。

    “上楼!”古继安接着道,语音愈发寒冷,让人毛骨悚然。

    “莫非他想诱我上楼,然后把我扔下来?”楚源心内恐惧万分,毅然朝左边的阿明裆部踢出“断子绝孙脚”。

    阿明捂住裆部的一刹那,楚源撒腿就跑,很快冲进黑暗里。

    浩子掏出兜里的手电筒,打亮。

    电筒的光圈罩着楚源,浩子飞奔而上,把楚源摁倒在地。

    楚源大呼“救命!”这声音在秋夜里显得凄厉而又绝望。

    刚呼喊了两声,浩子合右掌为手刀,猛击楚源后颈。

    楚源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已处在烂尾楼26楼楼顶,浩子和阿明蹲在左右两边,把他身子贴在地上牢牢按住,嘴里还塞着一团臭袜子。

    古继安左手执着浩子带过来的手电筒照亮,右手握着手机自拍,言语中透着几分狂热:“我是骷髅头,骷髅头就是我。胆敢欠老子钱不还,还跑路玩消失,下场嘛,那就一个字,死!今儿个示范一下高楼扔老赖,26楼,不高也不低,砰地一声落了地,血肉四溅,那叫一个酸爽,口说无凭,眼见为实,这就开始了!各位观众,请看-----”

    说完,把手机转了个方向,电筒光圈锁定楚源,朝浩子和阿明努了努嘴,示意开始。

    二人分别揪住楚源的左右手脚,一齐用力,把他朝楼下抛了下去。

    楚源像一枚铅球,急速往下坠落,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似乎是为他而奏的哀乐。

    下意识地扯出嘴里的臭袜子,楚源喉头喊出一个绵长的发音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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