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南一路北归,冷艳和温柔两个人走的不是很急,所以等他们到了无双山庄的时候,冷艳的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其实冷艳这次专程转到无双山庄,也不是一定要杀了关若飞,必竟四把刀也算是寒门的老人了,他也清楚小刀跟无双山庄的关系。
而且,若非逼不得已,无利不杀人,这也是寒门的规矩。可一不可再,冷艳应该知道,寒门的规矩,我的原则,不是可以随便触碰的——实际上,如果不是冷艳身为四把刀之一,就凭他的臭脾气,寒门之中,根本就不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他此行只不过是要为月儿讨个公道,要个说法。
关若飞号称义薄云天,可看他做的龌龊事,跟这样的人讲道理,讨说法,这得是多无聊?
在整个武林中,无双山庄算不得什么名门大派,可是在这北地边塞,义薄云天关若飞却可以称得上是一方大豪。
按照以往的印象中,无双山庄不说是门庭若市,至少也应该是高朋满座吧。
可冷艳两个人看到的却是青天白日的大门紧闭,诺大的庄园竟是毫无生气。
两个人对视一眼,立刻转到一边的僻静处,翻墙而入——其实,就算无双山庄四门大开,他们也一样会翻墙的,毕竟作为杀手,很少有堂而皇之,穿门入户的习惯。
可是一进入庄院,他们马上感觉得了一丝异常——此时已是初春,虽已过午,外面的阳光依旧有些刺眼,可这庄院内,却被一片薄雾笼罩,天空中日光都变得朦胧起来。
虽只是一道墙的间隔,他们却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两个人立即提高了警觉,手握刀柄,冷艳提鼻子嗅了一下,“雾中没有迷烟,但是似乎有血腥味儿。”
很快他们就确定了冷艳的猜测——在这片紧靠院墙的竹林里,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几个庄丁打扮的劲装汉子,手里虽然还各自拿着兵器,却已经死去多时了。
竹林外面的血腥味儿似乎更为浓重,两个人蹑足潜踪的走出竹林——冷艳温柔作为寒门四把刀之二,入杀手行已有多年,死在二人手上的刺杀目标已不知凡几,可当他们走出竹林,仍是被外面惨烈的景象震惊了。
花丛里躺着死尸,大树上倒挂着死尸,甚至池塘里都漂着死尸,而一条通往正堂大厅的路上,更是躺倒着死状各异的尸体。一眼望过去,这庄园里一地的死尸怕不下有百十具——难道曾经风光一时的无双山庄,今日竟然突遭灭门了?!
忽然,正堂大厅里传来一阵“嗬嗬嗬”的低笑声,阴森而怪异。
冷艳大刀一横,抬腿大步奔了过去,温柔虽觉不妥,却也只能跟随。
两个人一前一后踏过台阶,站在厅口,厅堂上的景象却让他们一下愣住——
关若飞父子妻妾五人死状各异的倒在血泊之中,小刀满身血迹,手握短刀,脸上神情怪异,嘴里却还在发出那种阴森的笑声。
难道竟是小刀血洗了无双山庄?!
地上的血迹已经凝结,而小刀披头散发,眼窝深陷,脸色枯瘦,显见陷入到疯癫之中的时间已经不短。
冷艳两人对视一眼,止步不前,目光却将厅堂之上的一切景物扫视了一遍,然后同声说道:“那盏灯——”
此刻天光正亮,虽然庄园内有轻雾缭绕,却也不用点灯的,更何况那盏灯灯光并不甚亮,却是透出一种诡异的红色,就像是地上那已经凝固了的血迹。
冷艳目色一沉,手中大刀蓦然挑起地上的一只破碎的短凳,砸向了那盏看上去就充满诡异的灯。
当啷一声响,灯盏破碎,红光消逝,而小刀也似乎在同一时间忽然清醒过来。
“冷三爷,温柔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冷艳刚要答话,小刀却又黯然语道::你们不该来的——”
温柔看了一眼,也不多问,只轻声淡然语道:“我们还是先回寒门吧,先生自会有安排。”
冷艳也随声附和道:“对对,我们还是先离开吧,这个地方总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实在不宜久留。”
两个人说着话,转身往外走,可一转过身去,脚步却再也无法移动半分——
只不过一转身的功夫,厅堂下,庄院里,非但是那一地的尸体不见了,就连那大树,那池塘,那竹林,甚至连山庄的大门和院墙也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半青石铺就的地面,一半绿油油的草地,一直延伸向远处的虚无里。
那草地真绿啊,青翠欲滴,绿的好像要流动起来了。
而另一边,那一片青石铺就的地面,也忽然变得缥缈,扭曲起来。
温柔面色一变,叫道:“不好,我们入阵了!”
“不是入阵,”背后的小刀说道:“是入梦。”
“入梦?”冷艳不解。
正在他错愕间,小刀忽然无声的逼近,手中短刀闪电般割向他的脖颈。
温柔急叫一声:“小心!”伸手拉了他一把,刀光闪过,血花飞溅,幸好伤口不是很深。
冷艳暴怒,反手一挥,虽是单手挥刀,却仍将小刀连人带刀,劈的暴退进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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