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仙城,一个繁华无比的城市,在大周王朝统治的疆域中也算得上一流城市。顾名思义,相传这里出过仙人白日飞升,天降光雨福泽大地,一时间城中所有的人灾病尽去,延年益寿。
仙人飞升后,在他站过的地方留下了一眼三百丈平方的泉水池,后来这泉水周围被人们修建成广场,每年都有当地大人物们轮流守护、祭祀,此泉后世被传颂为飞仙池。
现在正值正午,飞仙池方圆几里大的广场上围满了人,一群家丁模样的人守在飞仙池边大眼瞪小眼,这些人都是城东大户商贾张员外的家丁,此时一副愤怒的表情死盯着飞仙池内正在游泳的一名少年,急不可耐的同时又无比的憋屈。
“造孽啊!造孽啊!你这个孽障竟然亵渎仙池啊!造孽啊!”一个富态的胖子此时满脸通红,满头大汗地迈着小步子往飞仙池的方向狂奔,最后“噗通”一下跪在飞仙池旁边,捶胸顿足,凄声哀嚎。因为今年是他负责看护升仙池, 准备祭祀大典的,谁知道遇上这么个扫把星。
“呼……呼……你上来……你上来本员外……力排众议……不治你的罪。”张员外在那里粗声喘气低声说道,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气得通红。
“放屁,我信你个鬼,你个死胖子坏得很,我怕是上去了才完蛋!小爷我凭本事进来的,凭什么出去,你凭什么治罪于我!”池中少年听闻眼睛一瞪,指着池外的张员外大声质问道。
“云真!你太放肆了!行偷窃之事还如此猖狂,更亵渎仙池,其罪当诛!”有人在人群中怒声喊道,顿时引来一片附和之声,一时间,广场沸沸扬扬,各种声讨辱骂声不绝于耳。
“谁偷你东西了!小爷我是刺客!是刺客!不是贼!张胖子你说说小爷是贼么!”
“你们……”张员外面色阴沉,云真一口一个张胖子叫的他心里无比腻歪,心道,我是大周有名商贾,就算是飞仙城主都要让我几分薄面,你算什么东西。
说话间肥胖的大手立刻一挥,示意围在池边的家丁,“进去!把他给我抓过来,我相信,抓一个亵渎仙人的毛贼,仙人不会不满的。”
“是!员外!”
一众家丁先是一愣,随即狂喜,振奋不已,一个接着一个往里面跳,就像是饺子下了水,溅起无数水花。
因为飞仙池对这里的人来说就是人生的信仰,对仙人的敬仰!除非祭祖祭天大典时,平时都不得靠近,更别说沾染池水。然而今天却是个意外,眼前的少年让他们拥有触碰信仰的机会,让他们与仙人的距离更近!并且今天发生的事情可以他们在亲戚朋友面前吹嘘炫耀很久。
“张胖子,我是个刺客!刺客!不是小偷!莫要侮辱我……哎等等,你们下来干嘛,不怕仙人怪罪么!我烂命一条无所谓,你们可是有儿有女有家的人啊,诶,你们要冷静啊!”
云真最后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没办法,现在屁股后面被二十几个壮汉追,给谁谁架得住啊,此时不怂就没有机会了。
他这时也是惊慌不已,本以为张胖子无可奈何他,谁知道他会不顾规矩来抓他,现在只能被张员外的家丁追着往池中心游去。
就在他惊慌中不知所措时,天空忽然一暗,风云倒卷,明暗不定中急速变换,大有一种时空倒流的错觉,让人心生震撼。
一道白光从远处天边飞过来,接近这里时,速度缓缓下降,最后化作一道椭圆形的光幕停留在飞仙池上空不动。
光幕停住后一会,从里面先踏出一只金边白鞋,然后是衣边长袍,白玉束带,最后从里面走出一名男子,白衣胜雪,风姿卓越,眼眸开阖间直接看向池中那懵圈少年。
“仙人?仙人降世了!”
“老朽活有八十余载,终于得以见到仙人一面,此生之幸!此生之幸啊!”
“拜见仙人……”
瞬间,广场上所有的人对着天空中的白衣男子匍匐跪下,虔诚无比。
“少年……”白衣男子说话了,声音不大,但是却能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温煦的声音让每个人听的清清楚楚。
“不关我事啊,我不是故意跑到升仙池中的,是张胖子,都怪那张胖子要追我,我为了活命才跑到这里,完全没有亵渎你的意思啊!草民!冤~枉啊!”
云真从看到白光时候就已经懵逼了,听到声音立刻嚎叫起来,声音无比凄惨,仿佛蒙受这天下最不公的冤屈一般,简直听者落泪闻者伤心,若是不知情的人此刻一定会同情他,为他打抱不平。然而现在这广场上成千上万人自然知道事情来龙去脉,此时都恨得牙根痒痒,但是仙人在这里自然不能由他们胡来,无规无矩。
“仙人切不可听信此人胡言乱语,他是我飞仙城中的惯偷,祸害不知多少家百姓,今年本是我负责看守飞仙池,祭祀上仙,但是此人居然趁此打上我府邸的主意,欲行窃一空,还好我的家丁发现的早,不然就被此贼得逞了!如今又入仙池亵渎仙人遗泽,罪不可恕啊。”商贾张员外匍匐跪在池边,一字一句地说出少年做的事情,一脸的恨色和无奈。
“仙人,草民作证张员外所言非虚……”
“草民钱大石也可以证明……”
“草民……”
诸如此类的言语此起彼伏在人群中逐渐喧嚣起来,到最后人群彻底沸腾。云真这时已经傻眼了,他没想到张员外几句话引起这么大的反应,现在简直就像是对他的声讨惩戒大会。
“呃……这个……”眼前这情况已经不允许他胡编乱造了,他此时心中此时也是发憷,偷偷斜眼瞄了天空中仙人一眼,然后赶紧撇回来,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呵,这样啊,既然此子如此不堪,那么就和我走吧。”天空中男子轻笑一声说道“少年,你愿做我弟子么?”
“仙人你别听他们胡……啥?”云真本想再硬着头皮辩解一下的,听到后半句后,顿时脑子转不过来弯被堵死了,就像是原本奔驰的骏马猛地一下撞在墙上的感觉。
张员外“…………”
一群家丁“…………”
广场上此时刹那寂静,所有人都抬头仰望天空上的仙人,一时间不知言语。
“仙人不可啊仙人,此子生性恶略,花言巧语不断,他不配当您的弟子啊,请仙人三思啊!”张员外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惊呼道,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他仰望着天空上白衣胜雪的男子,顿时诞生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不仅是他,其他所有人都有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家门口原本用来辟邪的石狮忽然活了,并且当着你的面拉了一坨屎,无比荒唐。
多年以来,他们将飞仙池当做信仰之地,把仙人当做真正的信仰,正是因为没有见过真正的仙人,在他们心中仙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是高尚的,是世间一切美好的理想化身,而今天巨大的反差对他们的心理冲击自然是震撼的,相当于破灭他们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少年,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弟子……”白衣男子再次出声询问。
“啊啊……愿……愿意啊……”云真这时候还处在一种茫然的状态中,有种不真实的的感觉。
“仙人不可啊!仙人!”
“请仙人三思啊……”
广场上的人们经过一阵寂静之后再次爆发,同张员外那般一致的态度,一致的话语,可以说这里的人全部都是供奉仙池的,大部人分人都是用几代人来信仰,我们的虔诚难道还不如一名渎仙者么?
“聒噪”说话间,一道如天威般的压力骤然降临,将众人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刹那间,甚至有人直接晕厥过去,更多的是趴在那里喘着粗气,眼中充满莫名的惊惧。
“呵,凡人。”
白衣男子拉起云真往天空中椭圆形的光门飞去。在云真的眼中,原本很大的飞仙池变得越来越小,化作一方小池塘般,并且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地上的人影也越来越小。
风声渐大,距离光门越来越近,云真不禁转身看向旁边的男子,丰神冠玉,气质出尘,有种不染尘世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很是熟悉。
“师……师傅,我们去哪里啊?”云真怯生生地问道。
男子冷着一张脸,迈步间拉着云真直接踏入光门中,待他们身影彻底消失之后,一道声音在天空回荡。
“太清道!”
紧接着光门如瓷器般猛然碎裂,化作无数光雨洒落大地,就像是飞仙城中传说记载的一样——仙人飞升、福泽大地,很多人也因此消除了很多病灾,延年益寿。
“记载中的仙雨……”
俩人走后,人们的压力也随之消失,一个个惊喜的同时对仙人更加的敬畏,不停地祈祷,跪拜。
此时与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的唯有瘫坐在那里张员外了,他此时的眼中充满了迷茫,脑海中始终回荡着那句“凡人”,不屑的语气和淡漠的神态深深地烙印其中,他甚至开始质疑祖上几代人的选择。
“祖辈的信仰……太清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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