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你可知修道之人所求何为。”
白云间隙,葱绿的桑树下,一老一少盘膝而坐,身前置一低矮木案。
老者白袍白发,发髻顶部插着一支华美的白凤玉簪。他举杯抿了一口茶水,放下手中的茶杯问到。
“为了长生不死?”
少年人不确定的回答,带着一丝疑问。
老者微微一笑。
“还有呢?”
少年人沉思了片刻,便又答到:“因人而异,有人所求为更强的本事,填山倒海,飞天遁地逍遥天地间。有人所求为凌驾万物之上,俯瞰众生。有人所求为仇,为贪嗔痴恨六欲七情。各人缘法不一,修道所求之心亦不相同。”
老者微微颔首,又道:“那你呢?你本是赵国凡间木府家的小公子,生来便衣食无忧,身世显贵。你能踏上这条道,是你的缘法,但你所求又是何为呢?”
少年起身朝老者躬身一拜。
“恩师领我入仙路,此恩,弟子十世不忘”
少年先是拜谢了老者对他的大恩。便又坐下,细酌了一口茶,目光投向蔚蓝的天边,微眯了眯眼,说到:
“在赵国都城内,有一条渭水河穿城而过,每到五月中元佳节,便是画舫不尽,游人无数,诗词猜谜之盛会。商贾文人摩肩接踵。我便会邀上三五个好友,执扇赏美作诗,好不惬意。在遇到师尊前,弟子不信神怪,凡间只有些许神鬼异志的传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谁知后来遇到师尊……”说到这里,少年戛然而笑。
“弟子啊,神往着。有朝一日,之身游走在中元节的游人画舫中,看那灯起花落,赏那佳人如画。却又已非凡人之躯,而是他们才子墨客在会上所作诗词中那虚无缥缈的神仙。我静看凡间繁华种种,却又超然世外绝世而独立,我期许着,会上遇上谁家闺秀,对我所作之词赞许连连,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探问旁人我是哪家公子,却不知,我自天上来,到此游红尘。”说到这里,少年略显激动,老者却由期许变成了面带古怪之色地看着这个徒儿。
“我神往着,几十载后,我那些同窗好友或成宰辅,或成一代大儒,亦或是碌碌无为过完一生。在他们垂垂老矣卧榻不能自理之时,弟子以年少时的模样出现在他们眼前时,他们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一定,很有趣吧。”想到这样的情形,少年不禁抿嘴而笑。
老者古怪之色一闪而过,继而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体内的躁动,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这是你的道,为师不做干涉。只望你能坚守道心,一往无前。”
老者说完,便挥手间撤去了身前的木案。
“你已修道二载有余,达至蜕凡期圆满。今日,为师以师之名,引你破入修仙者的大道。你的道既然是悠悠年少,长留青春。那自今日起”说着,老者伸出一指点向少年的额头。
“你之道号,便名——长青子,木长青!”
一指触及木长青的额头,木长青便感到一股浑厚的灵气涌入,顷刻间便游走完周身一百零八道大穴,丹田中宛如一滩死水的灵气瞬间变得活泼起来,在外来灵气的引导下冲向身体各处密穴。于此同时,木长青只感觉热,很热!像是置身于丹炉之中。
外界的他此时看起来白气蒸腾,宛若神仙中人。
“为师希望你记住,路,是为师引的,但是如何走下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后山木林中,苍苍柏树下。老者的当年话似乎依然响彻在耳旁。
“九成九……”木长青嘴中喃喃着。
“可是师尊,您为什么……”木长青脑海中闪现出一段画面。
画面中依旧是普天盖地的黑色异界生灵,天上是数个黑色空间裂缝,然而,顺着裂缝再往上的高空,踏空而立着十位头戴血色面具的人,冷漠地注视着地上的杀戮。他们均穿着黑色道袍,道袍上画着着一只巨大的血红色眼睛图腾。每一个人的修为气息都深不可测,尤其是最中间的那个人,修为波动已引起周身的空间不稳,怕是已然站在修真界最巅峰的存在。然而他却不是木长青目光的焦点,而是右数第二个黑袍白发修士。
其发髻上插着一支白凤玉簪!
正处在突破关头的木长青,脑中本已封藏的记忆却不受控制的闪现出来,引起了木长青的道心波动,这段记忆来的如此突然,使此时的木长青措手不及。刚稳定下来的木灵气瞬间就出现了暴走的迹象。
“遭了!是魔障!突破炼气期怎么会有魔障!”
木长青此时内心大骇。任凭他如何平缓心绪,这缕魔障之火似乎都在不断壮大。
随着魔障的衍生,体内的灵气变得躁动起来,身体的皮肤开始出现了一条条皲裂,丝丝细小的血雾不断喷射开来,紧接着便是淡淡的木灵气透过裂开的口子钻出体外。
一切都变得不可控制,木长青遇上了重生以来最大的危机!
命运,永远是那么的神奇。命,是生命。运,是运道。一棵小草,下一刻或许会被人踩灭,亦或是迎接瓢泼大雨。一粒微尘,下一刻它可能会落入火中,亦或是被某种生命吸入身体。一名士兵,下一刻他可能会被敌方箭矢穿胸而死,亦或是手中的长戈划破敌人的咽喉。无时无刻,一物之运亦系着于另外一物之运。它无形无色,变幻莫测,可琢磨,亦不可琢磨。万物皆有其命运。
凡间有歌:一物从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
或许是天不绝木长青。他的命运,和另外一物系在了一起,两者相系的命运从此刻开始了。
“饿!很饿!吃了它!……”
此时此刻,木长青丹田之中凭空出现了一条一尺长血红色的线状生命。
说它是生命,是因为它发出了意识波动!并且这段意识波动传入了木长青的意识之中,引起了共振。
“这是!”脑海中突然传来这么一段意识。木长青顿觉悚然。什么东西!在自己危机时趁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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