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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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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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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守一袭黑衫坐在屋中,面前摆着的是从雨心台送来御前花茶,南部水都人杰地灵,这里头的大部分特产都能够配得上宫廷御用,可是墨守此刻却有些心不在焉,根本就顾不上欣赏这样的珍品。

    正思量间,门开了,走进来的是一排长袖善舞的俊秀姑娘,她们身着水蓝色的水纹服装,领头的一位向前给墨守施了一个万福之后开口道“应宫主的安排,前来禀报大公子护龙,九公子正在年殿下的陪同下观赏广陵江潮,一时半会难以回来。给大公子准备了古元国的钟鼓和鸣,为大公子打发时间。”

    墨守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有很快恢复平静,点了点头道“以古元国的国礼来为我助兴解闷,轩辕宫主真是费心了。墨守这里先谢过了。”

    知道了小师弟的去处之后,他这心里头的不安稍稍的去了一些,只是隐隐还是有心绪不宁的感觉。不过还没有来得及让他细想,就听见四周耳边有烛火一排排的亮起。中央大厅本就是金碧辉煌,借着这成片的烛火光辉更是耀如白昼。而墨守的前后左右各有三十六盏明灯照亮他的周围,灯后就是一排古元编钟,再向后面,就是一个立着的六边形的鼓台,每个鼓台的中央都立着一名身着水袖的女子,梦着淡蓝色的面纱,眉眼之间透着的是寒光灼灼,清冽可人。而每一排编钟之后,也各有四名女子站立。

    墨守距离这四面乐器各有十八丈的距离,他自己端坐当中方才已经放下的心已然又悬了起来,眼前的这些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就听见刚刚那位领头的女子走进他正面的鼓台当中,口中一声清啸,整个人抖开了架势,平抬起左腿单单以右腿撑地。身子往后长仰而去,右手水袖向后,左手水袖向前,两端袖口狠狠的撞上了重逾千斤的大鼓。两鼓只是同时发出一声闷响,这场精彩的古元国礼就已经拉开了序幕。

    一声鼓起,四名绝色舞姬就已经甩开了舞步,长袖如同重锤一般捶打在厚重的鼓面之上,每人六面,一共二十四道鼓声抑扬顿挫,高低起伏。时而如万马奔腾,时而似战场悲歌,将英雄豪迈,天地正气都展现的淋漓尽致。鼓声正激进时,编钟奏响,就好像是山间泥石翻滚奔腾的时候,正听得惊雷阵阵。可是忽然间这豪迈声中却响起了流水潺潺。

    墨守虽然看不见这些舞姬的身姿,却也能够从声音中领略一二,他心头不安越来越浓而面前都歌舞声越是越来重。能够看见摆在编钟之前的烛火有各色姿态,拔高,前倾,后摇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这乐声就是号令,让它们能够列阵在前。

    他对面的女子雪白脖颈已经是香汗淋漓,只是水袖鼓声不曾减弱半分,反倒是有越来越高亢的意思,战鼓声里美人摇曳,真让人有目眩神迷之感,哪怕坐着的观众是目盲之人都免不了心神不宁。女子抽手收袖,猛然抖出,一通鼓响,周遭唯有余音绕梁,所有的乐器都随着这一声停。

    她侧过身去,右手再次收袖,又是一道长袖出手,二通鼓响,面前烛火猛然一震。

    转过身来,左手收袖,气凝丹田,劲力随着长袖甩出,周围舞姬也随之一同,三通鼓响!墨守坐在中间,衣袍鼓荡,劲气伴着音波到达他身旁时,却如同微风拂面。

    此刻要是再觉不出这阵中杀机,那他也就不配被唤作是护龙大公子了。只是他心中惊讶,阴阳学宫为何要与他如此,之前护龙收徒之时,从二师弟断舍离开始,护龙都是这么前往一一见礼的,阴阳学宫虽然多有暗斗,也是私下里对于学徒间的较量,可是现在轩辕道止竟然开始公然向自己摆杀阵,这是想要作什么?

    四通鼓响之时,墨守身前烛火,光焰暴涨,让他如同陷入火海,他微微一笑,端起面前茶杯,递到自己的嘴边,嘴角因为茶香而带起一道温纯笑意。可怜他的性情恬淡不争在舞姬们看来,无疑是对她们最大的蔑视,虽然领头的舞姬此刻也接近气竭,只不过这墨守依然是云淡风轻,这鼓就还得继续。

    她攥紧了手中水袖,又是一声清喝,五通鼓响!

    这一次,领头的舞姬再也受不住压力,先喷出一口血,由于面前蓝纱遮挡,她此刻面上一片腥红。而再看墨守眼前桌子上,茶杯直接化为齑粉,随风而散,本来还光照数尺的火光,此刻倒是一瞬间全部熄灭,墨守身前座下,如水墨般晕开,能够看见圆晕边缘似乎有水珠不断跳起。就如同一杯水放在了重鼓面前里面的水珠也会跳起一样。

    他面无表情的对着周围,身上明明没有任何元素力泻出,却让周围的舞姬们一个个心中升起无力之感。

    古元国礼实际上只是一个比较美好的说辞,这些舞姬一个个都是九重巅峰的修为,领头的那一个很明显是水元素一重劫境,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引动这样的阵法。她们这帮人是秦王府配合阴阳学宫训练出来的绝顶死士,今日若不是事关重大,秦王年文开也好,阴阳学宫轩辕道止也罢都不可能让这股力量轻易示人。一旦让朝廷知道自己在训练死士,那就是要自己把自己往断头台上推的局面。可是对上墨守,至少目前来看,她们还是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

    这些舞姬互相看了看对方,又重新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这时她们的眼中多了一些释然的神色,自打她们开始学习这种阵法开始,就总要有这么一天来临,凄美的身姿在舞动,领头的舞姬脚下鼓台也顺着她身上的水元素力流淌而化作一面镜湖,她轻巧的踩在上面,如晨露落水,轻盈透亮。手中水袖托起一朵幽蓝的花朵,她一口心血喷出,这朵花化作六瓣飞射而出,同时击穿六面两人合抱的重鼓。

    六通鼓响!

    这一瞬间,墨守终于不再像先前那般平静,他凭空盘坐飞起,身上一道水墨色的光球环绕,他坐在空中,双手托着丹田。耳边一片寂静,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大音希声。

    整个中央大厅之中,只剩下那一排排的编钟正在激荡回响传递声波,多名舞姬都倒在了地上,金碧辉煌的空间里,这些编钟正在不断的变大,组成了四道栅栏,挡住了墨守的去路。

    而后那一排排的烛火正在逐一亮起,墨守的耳边传来了清晰的回廊中的脚步声。他开始注意到,每一次脚步声响,面前的烛火便会亮起一盏。

    当自己面前的最后一道灯盏亮起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来人是谁。

    “宫主这样做,可是要与我护龙国院开战?”墨守虽然猜到了是谁,但是内心深处还是免不了的惊讶莫名,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堂堂的阴阳学宫之主会作出这样的事情。

    “护龙这样做,可是要与天下人开战?”灯影之后,传来一道低沉的问话。

    墨守随后沉默了,他自己大概能够明白这位宫主的意思,凤凰虽是祥瑞,可是天下毒物大都伴着仙草,同样,祥瑞背后也就藏着祸端。凤凰现世,在史书中的记载可是也有九头鸟出,不详之兆的谶语的。

    “你我两家本来不会有争端,但是护龙如果一意孤行,终归会走到天下人的对立面上去,大公子,孰轻孰重,你还分得清吧?”轩辕道止一字一顿,杀气腾腾。

    “小师弟将来能够怎样墨守不清楚,只不过阴阳学宫此刻若是想要动他,墨守绝不能坐视不管!”

    究竟这轩辕道止是为了一己私心还是天下为公,身为大师兄,今天他都不愿也不能让小师弟有事。

    墨守话音刚落,身上水墨光球炸开,有百道劲气冲向四周编钟,这些编钟震动不已,很快化解了这些力道。

    不过随后,墨守身上黑袍鼓荡,空间之中有龙鸣声起,水墨色起黑白两道环绕,渐渐有龙形显出。幕后的轩辕道止目光中渐渐显露出惊讶神色,世人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位大公子出手,能够看见的都是断舍离的锋芒,或者是苦海的风采。可是他们身上的光芒越盛,就越让这位宫主怀疑墨守的境界。

    眼下看来,能够让他还是低估了墨守。

    护龙国院既然敢于自号护龙,又怎么会没有凭借。这两道龙形怪力绝对不在五行之列,哪怕是他执掌了天下四大学宫之一,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力量。

    很快,那编钟里面就有了一黑一白两条真龙正在横冲直撞,编钟之外整座中央大厅都晃动不已,而墨守已经站在了这方牢笼中间,身边水墨之色诗情画意,可是牢笼之外,有似是有战马悲鸣杀气腾腾。

    他负手而立,仔细听着真龙撞钟,片刻之后自己左边一面编钟的第二排处有一些细微异响,墨守微微一笑,随后一指,那只编钟应声炸裂。对应座前一盏油灯瞬间熄灭。

    而轩辕道止心中暗道不好,这样下去,这座大乐礼阵不出三个时辰就要被他搅碎,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这个阴阳学宫的宫主如果亲自动手留人,就意味着两座学宫之间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再有了。

    不过他正思量间,墨守又灭掉了他四盏灯,而且这气势还有越来越盛的意思。

    这样一来,这位宫主心里头就开始打鼓了,他知道自己这座阵法到头来一定是困不住墨守的,因为如今天底下唯一的一位阵道宗师就是他的师父,作为太苍的大弟子,墨守本人也是跟在太苍身边时间最长的一位弟子要是单单凭这个就能够困住他,那实在是说不过去。

    外边观战的轩辕宫主看着他这样生猛,有些沉不住气了,暗道“灯既然这么好灭,那就往里多添一些油!”他袖中飞出数道流光落进灯盏之中。

    随后,灯焰暴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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