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夏王朝开国以来,龙山这位君主至少可以排到前三位,甚至是直追开国皇帝。但是谢家宝树也会偶有黄叶,庙堂上下对于龙山封异性王的举动大多还是不解的,高祖曾经订下的祖训不要在割裂疆土封王,但是为了开疆扩土,蜀王合沧澜,秦王年文开得到了重用,大夏王朝在龙山的带领下,版图扩展数倍,周边附属国家更是有百鸟朝凤的蒸蒸向荣的气象。
现如今帝国之内四海升平,蜀王合沧澜一副虎踞西蜀,遥望东北之态。引起了朝野上下诸多的不满。倒是秦王年文开自从龙山封禅泰山之后就主动交出了兵权,现如今也是一代封疆大吏,统领东面临海,坐镇水都。
年家能够急流勇退,明哲保身,除了年文开自己格局因素之外,还少不了一座偌大学宫的支持,那就是同样扎根在东部水都的阴阳学宫。
世人都知道四大学宫,其中护龙国院成名最晚,也因为居于近海岛屿上而较为神秘之外,余下的三座都是底蕴深厚的,可是要是问谁的资历最老,先排除的是太学苑,但是剩下的两个就分不清楚了,实际上,阴阳学宫的建立还要在大夏王朝开国之前。
当朱羽飞跟着墨守来到阴阳学宫的时候,阴阳学宫出来的迎接的人不多,不过一位先生,旁边站着一位捧剑的童子。
这让朱羽飞感觉不像是学宫之间的交流,倒是更像是老友的相聚。
“大公子和九公子远道而来,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眼下学宫当中已经备好了接风的酒宴,就等着两位了。”这位从扮相上看有点像二师兄的那一套,但是朱羽飞又感觉他少了点二师兄那种近乎古板的执着。
“好了,我们第一站来此就是希望能够有一个好点的落脚的地方,都知道你们阴阳学宫的气运池中的金鲤是天下第一,我这次来,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口福啊?”墨守微笑道。
“哈哈哈,知道你要来,自然是少不了的,放心吧。”
随后墨守又转身向朱羽飞介绍道“咱们小师弟这次能够让阴阳学宫的白狐洛水寒这样接待,也算是待遇优厚了。”
本来朱羽飞还有些迷糊眼前的这位究竟是谁,他看得出大师兄显然和这人是旧交,而他能够代表阴阳学宫来到这里本来从接待的规格来讲,这是有些看不起人的意思的,但是现在经过墨守这样一介绍,朱羽飞才意识到,实际上这一次的出行根本就不像是之前六师姐他们所说的那样轻松。
白狐洛水寒,据说是阴阳学宫的下一任的掌舵者,在现如今的学宫之中,他差不多已经是一人之下了,能够让他前来接见,在朱羽飞看来可就不只是待遇优厚这么简单了。
阴阳学宫的副院长,水系的顶尖高手不多,但是他肯定是能够排的上位次的,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还是人族对妖族的联络外长。
这是帝师温仲丘的政策,他希望妖族和人族能够在维持稳定的基础上做出进一步的交流,如果出现什么问题的话,能够通过外交来进行解决,如此一来,人族和妖族都涌现出一批优秀的外交人才,而且双方专门设置鸿胪司和客曹司。
温仲丘和巫金寒的这一次联手,在极大程度上促进了两族的交流,也由此而避免了很多的牺牲。
而这位号称白狐的洛水寒,就是鸿胪司的大鸿胪。
朱羽飞能够感觉到,阴阳学宫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显得有些沉寂,偌大的学宫里面,并没有太多的人员走动,洛水寒带着他们穿过阴阳学宫的四象宫,又跨过其身后的气运池,才算到达学宫的主殿。
说是气运池,但是当朱羽飞真正见到这座号称是天下第一池的气运池的时候,他才明白,所谓的一个池子,比一座寻常的湖泊还要大,清湛的池水能够一眼见底,池上有不少睡莲,影影绰绰之间,他几乎是一眼就分辨出了畅游其间的先前大师兄墨守所特意提到的金鲤。
这是名副其实的金鲤,通体金光闪闪,体态非凡。这样漂亮的鱼儿被端到饭桌上,说他是暴殄天物都不为过。
不过说起来,阴阳学宫的金鲤当然不是谁都能够随随便便就吃到的,学宫每年要朝贡送往帝都的金鲤也不过一掌之数,而且这些金鲤应运而生,要是离开了这座气运池很快就会死亡,所以非得是水系的元素高手凭借深厚的元素力帮助其存活,就是这样护送,等到达帝都时候也是奄奄一息了。
现如今墨守和朱羽飞能够吃到的可是从气运池中现捞出来的新鲜金鲤,待遇不可谓是不高。
阴阳学宫的宴会厅中,主客不过三人,但是却有十八位金羽卫士分侧而立,一是显出庄重,而是负责守卫工作。
再有就是二十四位侍女利于少牢宴桌的食盒旁,依次打开盒中的美食,其中墨守开头点的金鲤就作为第二十四道菜鱼跃龙门出现。
也难怪之前墨守要带着朱羽飞先拜访阴阳学宫,光是这吃饭的排场就足够吸引人了。
三人落座之后,就看见那个捧剑的小童又上前来,施了一礼道“先生,年家少爷说是临时遇到一点事情,所以要耽搁一会儿,捎话来给先生,希望向远来的宾客多见谅,他稍后会亲自为来客谢罪。”
这名小童的话是敞开了说的,所以朱羽飞和墨守也都听得到,不过还是要等洛水寒先开口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两位,本来这场接风宴会是由年家少主年华操办,可是现在他临时有点事情来不了,所以就先由我来接待二位了。”
洛水寒的意思其实很明显,那就是这一次对于护龙的拜访,不光是阴阳学宫,水都年家也摆出了足够重视的态度,所以墨守自然是要说上一些场面话,以示感谢。
三个人这边正是酒正喝的酣畅的时候,就在水都年家的地下死牢里,这位将来南部的掌舵继承人,年家少主年华,正仔细打量着面前已经是被五花大绑的男人。
绑着他的是妖兽奎虎身上的虎筋,经过特殊的工艺编制,再加上其原本就坚韧无比的特性,面前这个据说是已经即将进入二重劫境的高手显得像是一具尸体。他浑身的穴道筋络被银针封死,别说是逃跑,就是现在想要动一下都是要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行。
这座地下死牢里的审讯室实际上并不经常使用,所以到处都透着一股因为空气不好流通的发霉发酸的腐朽味道,而且靠着地下河水,整间屋子是阴暗潮湿,沉闷压抑。
在这里待的久了,正常人也会被关疯了。
年华身披白色狐裘,一双凤眼,白皙面孔上高挑的鼻子看着有些不太像是中原人的样貌,下边双唇倒是显得很薄,他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这个自打进来了就始终不愿意开口的男子,也不说话。
身后站着的是年家养鹰房的主事还有年家的管家,主事名号黑鹰,这个部门实际上对外是不存在的,但是无论是帝都的皇城司,西部的黑冰台,还是巨野城的石斧,都对它有详细记录,这个明面上不存在的组织,就这样在这三个势力之间周旋。
“少主,三个时辰以前,就在望花楼的暗阁里头,发现了我们的人的尸体,好在天上的青闪一直穷追不舍,不然还真就有可能放走了这位二重劫境的高手。”黑鹰的语气简练,快捷,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一股子干练的气质。
年华轻轻的抚了抚身上的白狐裘,轻声道“兄弟们辛苦,死去的儿郎,其家眷要厚待,活着的,均升一级。”
黑鹰知道自己的请功的意思年华是听懂了,自然是不再多说什么。
“审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连这位的来历都没有弄清楚,你们也是办的好差事。”他的语气平淡,但是落在了周围人的耳朵里,犹如平地惊雷一般,屋子里跪倒一片,就连没有参与审讯的黑鹰都是单膝跪地。
边上有一位磕头如捣蒜一般,急忙道“少主恕罪,属下办事不力。”
他们这么一折腾,被绑着的,已经拷打的快要看不出是人是鬼的汉子缓缓睁开了眼睛,散乱的头发半遮住他的目光,让他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到面前的这位贵公子的样貌。
他也不说话,目光中充斥着的是不屑与嘲弄之意,看那架势,不光这些酷刑没能压迫他低头,反而还激发了他的傲气。
年华也注意到面前的人已经醒了,撇了撇嘴,伸着头看了看这个看上去已经没了半条命的可怜人,轻声笑道“切掉他右手食指。”
旁边的黑鹰闻声而动,手上刀光闪过,这人的食指就已经落地。不过他倒是也硬气,只是轻哼了一声,额头显出一些细密的汗珠,硬挺了过来。
“止血。”年华的声音再一次传出,整个地牢中,除了这个死囚的粗重呼吸声,也就剩下他的温润嗓音了。
周围的人自然是有懂医术的,很快就止住了他手上的血。
年华就这么盯着这些人在忙活,然后站起来又看了看四周,随手指了指边上一处还算干净的空地,道“本来是要陪着那位护龙国院的九公子吃饭的,经他这一手,到现在还是水米未进,咱们今儿就在这对付一口了。”
他言语当中提到的九公子倒是让这死囚眼中一亮,不过没人注意而已。
手底下的人跑前跑后的张罗着饭菜酒水,桌椅板凳,年华倒是悠哉悠哉的看着他们,顺手还抓来一捧花生米细嚼慢咽。
饭菜酒水的香气正飘进死囚的鼻子里,也让筋疲力竭的他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稍稍有放松之态,哪知道这贵公子的催命嗓音又响起“把左手食指也切了吧。”
黑鹰本来还在帮忙搬着凳子,其实一直都在注意着他这边,当即上前,一拳锤断了他左手食指,方才用刀的时候,刀锋锐利还能够不那么快感到疼痛,现在这样可真就让他瞪大了眼珠子,咬死了牙关,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这时候,年华已经落座,倒是没人敢上前陪坐,身边一个侍女正帮忙倒酒。
死囚方才的硬气现在已经消散了大半,只是还不曾开口,目光中要喷出火焰。
哪知年华浑然不觉的抿了一口花雕酒,根本就没看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吃着饭。
“你不会得到你想要的,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终于死囚开了口。
不过这回倒是年华端着了,他接过手帕擦了擦嘴,才又端起了酒杯,然后又开口道“再切拇指好了。”
黑鹰没有听见左右手,所以就伸出双手直接捏断了他的左右两手的拇指。
再厉害的劫境,被封了一身的元素力也同样扛不住这样的痛苦,十指连心,像是年华这样都不加铺垫的动手,根本不讲道理。
也总算是听到了这个死囚的嘶吼声“混蛋,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有种说啊。”
“我已经派人放出话去了,要在望花楼前,斩你的头,时间也清楚,就在明日正午。”年华放下筷子,又擦了擦手,没有理会他的吼叫。
这名死囚眼中突然露出了罕见的慌张神色,叫道“你混蛋!有种现在就给老子个痛快的。”
而年华似乎是听到了他想要的效果,冲他一笑道“估计到时候你的同伴应该会来救你的,你放心,我不会在现场安排太多的兵力,这样也会方便他们劫法场。”
年华的语气在一点一点的加强,而死囚的心理防线也在一点又一点的崩溃。他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哥,心底升起阵阵的寒意。
而年华已经不再看他,准备转身离开了。
“混账,你他妈到底想要问什么?”死囚的声音开始变得歇斯底里,能够感觉到他的情绪开始渐渐的不受控制。
但是年华连头都没回,就这么搂着一边侍女的娇俏肩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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