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宁城这一段城墙已有五百六十一的历史,是我们的祖辈为了抵御妖魔呕心沥血打造的,每一块砖都饱含汗水与热血。”特意穿上了一件黑色法师袍,年过半百的历史老师和蔼道,
“每十米就有一个男人倒下,在以前法术基本只有皇宫贵族,富裕之家可以修习,不像你们现在。”
似乎察觉到了学生们对先辈的苦难历程并无太多兴趣,老先生细细抚摸了一下古老的城墙,笑着挑开了话题。什么时候,这些孩子才能学会闭上眼,用手,用心去感受古长城的魅力呢?
学生们站立在城墙上,目光憧憬,渴望的望着城墙外的世界。
城墙外是一望无际,时不时传来兽吼,树叶婆娑声的林海。
如无批准,平时是禁止登上城墙的。
城墙上披着法师袍,站姿笔直的军法师们望着学生,回忆起了过往。
和城内截然不同,城墙外是属于法师们才能够生存的野蛮之地,没有网络信号,没有可供车辆行驶的道路,地形复杂,百般妖魔潜伏,哪怕一厘米厚的钢板都无法抵抗住妖兽的横冲直撞。
一架小型客机从学生们头顶掠过,飞往遥远的北方。
宁城,一座南方小城市,受三年前的兽潮影响铁路设施被摧毁,普通人想外出仅剩飞机可选择。
“希望你们都能考上京都,三山五岳学府。”老先生笑道,“为我们宁城争一口气!”
“你打算考哪里。”学生堆里,一名戴着东北貂帽,身材偏瘦,一米七一左右的男生用貂帽顶了顶旁边的朋友。
清瘦的男生双手别在腰后,用脚尖轻点地面的姿态很有女儿家的韵味,清秀的脸庞和似柳叶尖尖,仿佛小心翼翼勾起的眼角线条却不会让人感觉到性别差距产生的反感别扭。
似无所谓旁人目光,独自在阳光下承载着露珠随风摇曳的莲叶,只在乎露珠的滚动,无意讨好游人。
高出挚友一个头的张禾微斜视左边摇摇晃晃的灰黑色土貂帽。虽然是挚友,但偶尔会有一种是男女朋友的错觉,在别人眼里他们的关系更是微妙。
无外乎这位“男朋友”异常体贴懂人心,两片红润饱满的精巧薄唇一张一合时总会勾引人的目光,惹人心念纷飞。
刚开学的时候,不知有多少每到夜晚都会蠢蠢欲动的男生们有过和他结成情侣想法。
阳光洒落老城墙,温暖舒适,学生们来不及感慨天气,剧烈的寒风毫无征兆刮起。
宽十米的风环在学生们头顶凝聚,风环中心,是一名体态偏胖的男人。
每个人都可在精神世界镶嵌元素咒印,精神力越强,可镶嵌的元素咒印越多。
咒印一旦镶嵌便与法师永不分离!
只有极少数人在不镶嵌元素咒印的情况下能驱使元素之力。
元素咒印就是沟通天地元素的密匙,是法师们能够操雷,控火,御风,驱土,行水的根本之一。
除去咒印外,还可通过法器来使唤法力,不过其昂贵的价格和维护费用使平民法师不得不望而却步。
至于获得空间之力的咒印,以及咒印的制作方法,无一不被大国垄断,全球资本最雄厚的拍卖行也仅又丁点存货。
米染春扶了扶貂帽,微微摇晃后恢复了平衡,他并没有被影响多少,还伸手拉了身边歪歪扭扭的同学一把。
不足100斤的身体,却给人牢牢扎根岩壁内,如同苍劲古松的稳定感。
按照和宁城校方的约定演示完法术后,胖法师轻飘飘的离开了学生头顶。在学生们面前炫技,虚荣心能得到极大的满足,偶尔来一两次对心理健康有很好的作用。
……
攀附于百米山脊的古城墙上,有觉醒了宁城数十代人的高台,高台经历了数百年的风吹雨打仍然坚挺,和长城一起屹立,守望着宁城。
登上高台,能看到一路向远方延伸,看不到尽头,埋于茫茫青山间,寂寥无比的长城。
高台之上,有五颗元素石,用于检测觉醒者的元素亲和,亲和力越强,修为进步越快,还少极少数人能在烙印咒印时觉醒元素附效。
“千万不要被邪教所蛊惑,妖咒一旦烙印哪怕是死亡都无法解脱。”老先生看着一张张青涩的脸庞严肃说道,“你的灵魂会被妖王所奴役千年,万年,永世不得超生。”
这个星球的另一边,有堪比南北两极的巨大陆地,那块陆地之上有着比亚洲,非洲,欧洲任何一洲土地上都要强的魔物,是人类的探索禁区。
随处可见万年树龄的古木,甚至有冒险者声称自己亲眼目睹百万年,连接了天与地,独自成林,孕养万物的神树。
学生们排队测试完属性亲和后,天空下起了小雨。
雨落进了砖石的缝隙间,汇聚,交融,再从排水孔浸透到曾经血色的湿润土壤之中。
悬挂在宁城城墙之巅的巨大兽首早已经腐烂成了一具白骨,数百年的风雨磨尽了它的凶气,使其看上去如同无害的艺术作品一般。
法师有九阶,妖魔亦是,这具四阶妖魔的巨大头骨总能提醒宁城里忙碌的普通人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身处在的世界,是人魔共存的世界。
城里的某位上班族透过玻璃看着巨大头骨,他心底因为热血的猎妖视频而燃起了斗志。
但不知道会不会和上周一样,被工作琐事一点点的消磨,最后再次自甘平凡,回归普通的日常生活当中。
……
月明星稀,宁城机场,一群工人正在巨型运输机仓内外满头大汗的进行卸货工作。
单纯靠宁城本地生产的农作物是完全无法满足需求的,得从全国各地的粮食生产基地进货。
如果不是铁路遭到严重破坏,宁城本地法师力量又不足,宁城人不必在自家阳台或者楼顶,庭院种植瓜果蔬菜预防。
俯瞰宁城,饱含生机的绿油油一片又一片。仿佛是家家户户的自然之帽。
喜欢夜晚坐在阳台看星月的张禾弹飞菜叶上的虫子后盘腿坐下,反反复复刷了几遍手机后才进入修炼模式。
“叮咚——”屏幕亮起,张禾眼睛睁开一道细缝瞥向手机。手机锁屏是他与米染春初中在宁城公园的合照,那天阳光很好,给他和米染春的身体线条描上了一层金色。
看见是初中同学的聚会邀请后,张禾重新闭上了眼开始聚精会神。
不是他不喜欢热闹,而是修炼时每进步一点点所带来的喜悦都令他兴奋,激动,仿佛明天就能成为万人敬仰的大法师,呼风唤雨,拥有享受不完的金钱,美女。
张禾是个非常实在的人,从不自己欺骗自己,他会为社交平台上的外国少女法师所心动,会在评论区赞美她的魅力,天赋。
毫不吝啬的表达自己对她所拥有的家世和资源的羡慕。
如果未来有机会,他会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邀请她喝上一杯茶,说上几句话,当做是给十六岁的自己一个交代。
闭上眼,望着悬浮在精神空间的碧玉小耳坠,张禾心底微微一酸。这是他从未谋面的母亲留给他的魔具,属于精神类法器,用于免疫,消除精神魔法导致的负面效果,价值在千万以上。
虽然家境平凡,但张禾完全没有将其出售换钱的想法。
小巧的耳坠有着非同一般的凝神效果,张禾再次睁开眼时天际已经亮起了鱼肚白。
将耳坠从精神空间唤出,看着掌心温润微凉的耳坠,张禾想起了父亲的话,这是给未来儿媳妇,也就是会由张禾妻子继承的首饰,聘礼。
张禾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在社交平台上颇有名气的妖娆萝莉法师,而是体贴入微的老友米染春。
犹记那年木棉树下,一朵鲜红的木棉花从树枝落下砸在少年的老土貂帽上,少年抬起眼帘,微微侧首,若有所思。
在意识到是木棉花后浅浅一笑,为木棉花落到自己头顶而欢喜,清澈的眼眸儿眯成了月牙儿,灵动的盈盈水光闪烁,沁人心脾。
看向床头柜,望着玻璃罩下作了防腐处理的鲜红木棉花,张禾浑身一颤,菊花一紧。还好不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不然他这钢铁直男肯定因为不堪“美色”而在悲鸣声中点点弯曲。
如果不是看过那跟平板一样的飞机场,他铁定会认为能够完美模仿女声的老友是女孩!居然敢女扮男装?看来需要些教育才行。
清秀归清秀,老友绝不是个娘娘腔,只是不经意间自然流露出的“呆萌”太过可爱,充满了这个无忧无虑的年龄段的单纯,美好。
……
……
宁城一中,十班教室后门,张禾从人堆里挤进教室就看见了非常血腥的一幕,一个上半身被严重烧伤,血肉模糊的学生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接受着校医的治疗。
头发,睫毛全部被烧毁,嘴唇粘连在了一起,散发着焦糊的味道,仿佛从火炉里打捞出来的一般。
年轻气盛,失控导致这场事故的男生已经被带走,根据相关规定,未来五年内都得带着特殊手环,不得使用修炼法术,不得乘坐航班。
因为这件事,被校长痛批的班主任特意花了一节课时间讲安全,法律的问题。
“打个比方,普通人判十年的犯罪,而我们法师是死刑,不要走歪路,不希望以后在新闻上看到你们,永远不要有能逃脱追捕的想法,哪怕你们未来达到八阶,九阶!即使是国外也不会有容身之地!”
华夏的三山五岳学府可不单是教书育人,搞研究的学府,还有镇守一方平安的能力,神圣使命,国内地位非同一般!
下课后,成绩优异,身为班长的张禾要和米染春要去购置新的窗帘,填补事故里被烧毁的窗帘的空缺。
一个教室若是没有随午后微风轻轻飘荡,并且可以偷偷抹鼻涕的窗帘总感觉缺了些什么。
宁城很少轿车,不像首都,魔都等国际大城市随处可见,基本上都是电动车和小型货车,人们出行靠的是如同藤网一般悬挂,穿梭在城市高楼大厦之间的轨道电车。
“什么时候修补了长城,我们应该也能像北方一样拥有高速路吧。”飞速运行的洁白电车上,米染春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忙碌的货车淡道,“到时候可以在山与山之间建大桥。”
拥有更多肥沃的土地,种植更多可口的瓜果,鲜美的蔬菜。
张禾一巴掌拍在米染春套着蓝色校服,滚圆的屁股蛋上,“想那么多干什么,现在就挺好的。”修补长城必定要与妖魔发生激烈冲突,而修补完长城之后还需要大量的法师常驻镇守。
米染春没有理会从小一起偷鸡摸狗的损友的巴掌,神情若有所思,三秒后放弃了思考,对张禾笑了笑后看向窗外。
城市风景飞速倒退,半分钟就到了距离宁城一中数公里的大型批发市场。
“我们宁城要是也能挖到地血泉的话就好了,就能像鲁镇一样。”一名从张禾身边擦肩而过的男人在看到一篇报道后无奈感慨道。
地血泉,一种液体状的大地精华,用于给长城提供守护一方的能源。
经过提纯后可用于修炼,即使是张禾这种普通家庭都买得起,和汽车的汽油一个价钱,按照纯度来定价,是九成平民法师花费最大的修炼资源,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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