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祖国南方的一个小渔村吹起了改革开放的春风,但是其余大多数地方依旧保持着原生态的发展。
祖国往南,南海往北,同样有着一个小渔村,北海渔村。
北海渔村三面环海,四处平地,这里的村民多半以打渔为生。唯有西南海岸上隆起一道山脉,低处自内陆起,高处直对南海,又回首蜿蜒。形似一条入海之龙,故被当地村民称做龙山。
而不知从何年代开始,龙山上就有了一座无人打理的石庙,供着十八罗汉的石像。村民们每逢节庆,都会去庙里烧烧香,以求平安。十八罗汉的石像中间,围着一口清澈透底的青石井。为了防止小孩落水,井口已经被村民们用石板盖了起来。由于供奉着十八罗汉,石庙也被村民们称作罗汉庙。
由于台党一九四九年退守台湾之前抓壮丁的原因,北海渔村的男性村民断了两代,老人普遍都是八十岁往上,青年多是三十岁到四十五岁之间,而少年则是基本都在十五岁以下。所以改革开放以来,一直没有什么发展,保持着非常原生态的渔村生活,相对来说,非常落后。
但好在海产丰富,除开七八月份休渔期, 每日出海打鱼,加上每家每户都养着家禽,到也能自给自足。
天空微醺在落日的余晖里,深沉的海面用灰蓝色渲染金黄色渐退的云朵背后缓缓下沉的夕阳。一艘又一艘早晨出海的木船,染着收获的金辉,从海天交汇的深蓝处浮现,临近,而后靠岸。
忙碌了一天的渔民们,你帮我我帮你的把木船拉上岸,用拇指粗的麻绳将船绑在岸边的木桩上。
“阿水啊,今天收获怎么样?”一个正在绑绳中年开口问旁边的青年,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黝黑的手臂并不粗壮,却十分结实有力。挽起的袖口藏着些微的盐渍,是海水在阳光下的结晶。
被称作阿水的青年抬了抬头,草帽下的脸庞还残留着汗水,在余晖的照映下泛着些微红的金色光芒。
“数量和昨天差不多,就是个头都有些小了。”
“再过几天就要休渔了,这几天多打点!一会去我家喝酒?”这时中年已经绑好桩绳,拎着鱼篓准备回家。
“改天我再找张叔喝酒,小丫还在家呢,我得先回去看看。”阿水也绑好了绳,拎起三个鱼篓,还有一小桶五颜六色的贝壳和海螺。
“那感情好,到时候带着小丫一起来,你这孩子,不容易啊!”
“嗨,没事。走喽张叔~”
接着俩人便一东一西,各自回家了。
天色暗得很快,渔民们三三俩俩的拎着鱼篓,在渐渐翻滚起来的波涛声中,离开了这片被渔民们当做码头的海岸。
一户又一户渔家陆续亮起了灯火,随着呼啸的风吹来淡淡的海腥味,小渔村慢慢进入了平静的夜色。
阿水拎着鱼篓,看着那一桶色彩斑斓的小贝壳,想来小丫一会儿一定会很开心吧。
把鱼篓放在门口的水池里,提着小木桶,推开家门,点亮油灯。
“小丫~快来,哥哥今天有个惊喜给你哟~”把木桶放在桌上,草帽挂在桌角。见没人回应,加大了音量。
“小丫~,小丫~”走遍了屋子也没发现小丫。
“这丫头跑哪去了?”
阿水连忙出门,跑到隔壁小卖部李婶家,李婶正在教她八岁的儿子毛蛋做作业。
“李婶,你看见小丫了么?我回来家里没人。”阿水想着,丫头应该是在哪个邻居家玩忘了回家。
“中午的时候还和毛蛋一起玩呢,我帮你找找。”李婶嘱咐毛蛋在家呆着,大声叫着小丫的名字,跟着阿水开始挨家挨户的找起了人来。
结果问了个遍,发现过了三点,就没人见过小丫了。最后是街口的王大爷,说看见小丫一蹦一跳的,抱着她的小兔子,可能往山上去了。
李婶还想跟着阿水一起上山,但是阿水想着毛蛋还在家,毛蛋的父亲又出门进货去了,不放心毛蛋一个人在家。让李婶回家照看孩子,自己一个人往山上去了。
皎洁的月色洒在山路上,一片宁静中唯有秋蝉在声声的捣乱。
阿水把自己带着小丫去过的地方找了个遍,却没有找到人,坐在一块大石板上,心里有些发慌。
阿水今年24岁,是个孤儿,24年前被李婶的舅舅在村口的水塘边捡到,十年前老人过世以后,阿水就开始了自立根生。也许是宿命的安排,五年前,阿水在陪着毛蛋父亲出去进货回来进村的时候,又在村口捡到了小丫,从小小的一只,慢慢的带大,俩人相依为命。
此时小丫突然失踪,阿水心里空落落的。
“不,小丫一定没事,还有石庙,对,小丫一定是跑去石庙里玩忘了时间了!”阿水不顾休息,摸了摸眼角的汗水,连忙往石庙跑去。
夜色愈发的深了,树上的蝉似乎也叫累了,慢慢的安静下来。
海浪拍岸的声音愈发的明显,苍茫的夜色中,龙山虽不高,却显得无比巍峨。山顶的石庙亮着微弱的烛火,是村民们点的长明灯,十八罗汉的石像在灯火背后露出大片的阴影。一只白色的小兔子还在借着烛光,吃着石庙一角未被践踏所以异常茂盛的青草。
突然,兔子嘴里还拽着一青草就到了半空,它奋力的咬住这天然无污染的美味,没成想美味太脆弱,它只拽下来一小节,默默的咀嚼的,红红的大眼睛里好似充满了委屈,接着就到了一个小小的怀抱里。
“小白白,我们回家喽~”
小丫抱着小白兔,向着石庙外走去,到了门边,回头挥起小小的手掌。
“老爷爷,再见!明天我再来听你讲故事。”
“好,好,好!快回去吧!”一个苍老的身影,慈祥的看着小丫,同样挥了挥手,带起宽大的袖袍,木簪束着银发,眉及须,须及胸,分明一副老道模样。
小丫刚走庙门,便看到满头大汗的哥哥叫着自己的名字奔跑而来。
“小丫~”
“哥哥~我在这!”挥了挥小手,生怕哥哥看不见。
“终于找到你了,我们回家!”
“嗯!”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月光的指引下,慢慢的走下山去。
却不知,有个长衣宽袍的身影一脸慈祥的目送着他们,直到两人回到家。
“真没想到,我道门等了百年的紫微帝星,居然是个女娃子。缘也,命也~”接着摸了摸胡须,走进石庙。
只留下一道轻轻地叹息,以及天空北方似乎在闪烁的北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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