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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的花,我想要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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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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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

    徐百忧加快脚步,左手反扣在身后,停在离男人半米远的地方。

    贺关身形一顿,几秒钟的静止后,缓缓转过身。

    他站在巷子与马路的交叉处,一束稠黄色的街灯斜斜照落下来,使得徐百忧终于可以看清他的面貌。

    眼睛是标本制作的重中之重,如何让一双冷冰冰的玻璃义眼,复活出动物的灵动神采,完全取决于标本师的技艺。

    所以,如果徐百忧要留心记住一个人的长相,出于职业习惯,她一定会率先记住眼睛。

    面前的男人有一双深邃的眼睛,瞳仁端正,点墨如漆。

    黑衣黑裤,黑色的眼睛,连带里面射出来的光也是黑魆魆的。

    光是无形之物,可这个男人眼里的光,却给徐百忧一种坚硬粗粝的质感。

    和他的声音一样,辨识度很高。

    仅凭这一点足够了,徐百忧无需在他脸上做更多停留,也没有时间。

    她视线一低,锁定他右手按住的侧腰,鲜血从指缝间渗出,一滴滴没入地面。

    徐百忧沉默着,突然上前一步拉开他血淋淋的右手。贺关猝不及防,脚下不稳趔趄一下,徐百忧就势掀起他的衬衫下摆,将事先背在身后的手机电筒,直直照向他的伤口。

    贺关错愕,疏于防备有些懊恼,瞪起眼睛,生铁一般的手臂用力挥开女人的手。

    徐百忧吃痛,感觉手快断了,手机差点飞出去。

    她回瞪他,不甘示弱,同样带着恼意。

    两个人对峙似的互瞪。

    一只流浪狗摇着尾巴从旁经过,似嗅出血腥味,调转回头开始围着男人打转。

    贺关一个眼神甩过去,狗子灰溜溜地跑了。

    连狗都能吓住,可见眼神有多彪。

    徐百忧要是这样就能被吓退,也不会从车里追出来。

    关闭手机电筒,她抬起下巴,从容看回男人的眼睛,不急不缓,“利器所致开放性外伤,创口长度八到十厘米,创面较大。”

    贺关事不关己地听着,冷冷的,眉头也没皱一皱,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除了脸色略显苍白,完全看不出右下腹已经皮开肉绽。

    “必须缝针,我送你去医院。”徐百忧继续说。

    “不去。”贺关一口回绝。

    “为什么?”

    “没钱。”

    他太坦率,以至徐百忧花了几秒钟才确认自己没听错,“命比钱重要。”

    “死不了。”

    贺关口气恶劣

    劣,索性伤也不管了,任由它流血,转身就走。

    似乎为证明自己活得好好的,腰腹挺直长腿阔步。

    徐百忧没有追,“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手脚冰凉,全身无力,呼吸急促。再过不久,你就会出现视物模糊,神志不清或昏厥。”

    贺关充耳不闻。

    她提高音量:“接着你就会因为缺血导致室性心动过速,而陷入深度昏迷。”

    还是不理。

    “一旦陷入深度昏迷,即使抢救回来,你也可能变成植物人。”

    贺关脚步滞了下,撮着牙花子攥起拳头,继续大步流星往前走。

    徐百忧骗他:“我已经打了120,你最好祈祷急救车能及时赶到。比起失血过多死亡,变成植物人……”

    后面的话,徐百忧没能讲完,贺关已经气势汹汹杀了个回马枪。

    她不自觉地后退两步,又定住,硬着头皮迎上男人狠厉的目光。

    不确定他会不会动手打女人。

    “你忘了刚才我差点要了你的命?”他倾身靠近徐百忧,似要看清她的真实目的,“我死了,你应该很高兴才对。”

    一股混合着血腥味和汗味的强烈气息冲击鼻腔,像高温灼烧,烫红了徐百忧的脸。

    她没有退缩,“冤有头债有主的话,你应该死在我手里,我才会高兴。”

    贺关冷笑,“别管我,我就等于死在你手里了。”

    “死很容易。”徐百忧说,“或者你试试,我能不能救活你。”

    他眯眼,“什么意思?”

    “不去医院,我找个地方给你缝针。”徐百忧说着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

    贺关一把攫住她的手腕把人拽回跟前,没松开。

    用的是右手,黏糊糊的血迹沾满了她的细腕。

    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脆弱,男人心想,骨头真硬。

    “你是医生?”他问。

    “不是。”他力气太大,徐百忧挣不开,声音依然镇定如常,“所以我说试试,或许你就死在我手里了。”

    她也是佩服他,说这么多话,用这么大劲,居然还没晕。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医……唔!”

    话音未落,一阵剧痛从腹部袭来。

    伤口八成撕裂了。

    五官紧皱缩成一团,贺关一口气倒腾好久终于缓过来,忍不住冲着徐百忧大飙脏话。

    “我艹尼玛!”

    前医科生,自然知道如何最有效地制造二次伤害。

    这下徐百忧的右手也脏了。

    她下手有分寸。

    他的伤没有伤及大动脉,应该也没有伤及脏器。她先前的描述,吓唬他的成分居多。

    “如果我是医生,我应该下不去手。”徐百忧主动上前扶他。

    “滚开!”贺关挥手推开,动作幅度一大,头晕的光火,“你不如直接弄死我算了,还救个屁啊!”

    炸毛狮子一样。

    徐百忧没接茬,走去一边打电话。

    贺关强忍剧痛望了望,旋即厌恶地收回视线,过一会儿又看了第二眼。

    越发暴躁,一脚踢飞脚边的石子,牵扯到伤口,疼得龇牙闷哼。

    他倒是老老实实没有走。

    吃了亏,他可算明白了,这女人比他彪。

    徐百忧一通电话打给胡云旗,“帮我个忙。”

    那边人睡得迷迷糊糊,闻言腾地弹起来,眼放精光,“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也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

    徐百忧重复,“对,我需要你帮忙。”

    胡云旗拿远手机看时间,表情变得耐人寻味,“徐百忧,你该不会深夜买醉睡了什么不该睡的男人吧?”

    徐百忧没理会他异想天开的鬼扯,三言两语挂了电话,把定位发过去。

    转回身,她对乌云罩面的贺关说:“能不能弄死你,要试过才知道。”

    说完,径自走向停车的位置,头也不回。

    男人一开始还死犟着不挪窝,几秒种后便疼得破了功。

    慢跟了两步又紧跟了两步,见徐百忧站车门边扭头看他,贺关忙急刹车站定,撇开一副臭脸望天。

    徐百忧好心问:“需要我扶你吗?”

    “不用!”腿都发软了,还瞎几把逞能,“老子不疼。”

    胡云旗开的三家口腔诊所,离他们距离最近的一家在西府路。

    收到他发来的地址,徐百忧坐进车里一边等贺关,一边导航。

    贺关硬撑着坐进副驾,才发现没法系安全带,会勒到伤口。

    徐百忧也注意到了,“坐后边吧。”

    他没吭声,一瘫软泥似的摊进座椅。

    徐百忧没再多说什么,掉头开出巷子,驶向目的地。

    凌晨两点的大都会,霓虹闪耀成斑斓梦境。

    徐百忧专心开车,贺关侧倚着身子,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他这个岁数,美女见过很多,围绕在身边的莺莺燕燕也不在少数。

    真像眼前这位这么漂亮的,贺关掰着指头,不用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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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能排头一个。

    俗话说,胸大无脑,想起之前她的勇猛机智,贺关的目光不自觉下滑。

    安全带斜横胸前,隐隐约约有些起伏的曲线……

    脑袋枕上去应该软软的很舒服吧,贺关遐想着,眼皮子发沉,昏昏欲睡。

    啪——!

    趁着路口等红灯,徐百忧一巴掌掴在贺关的左脸。

    脆亮又瓷实。

    徐百忧:“别睡。”

    贺关懵了几秒,忍住没娘们儿兮兮的捂脸,眼珠子一瞪,“老子没睡!”

    确实不能睡,容易作古一睡不醒。

    贺关挣扎着坐起来没成功,疼得差点骂娘。想抽烟提神,咬牙忍痛费半天劲,裤兜里摸出一手烟丝,忍住的脏话又忍不住秃噜出来。

    “艹!艹!艹!”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徐百忧淡淡斜睨他一眼。

    副驾车玻璃降下来一条缝,冷风呼呼倒灌,贺关一个激灵抱紧胳膊,彻底清醒过来。

    徐百忧单手握方向盘,拿起什么东西扔给他。

    他接住,是落在车里的十字改锥,瞬间某个画面回潮,他顿时觉得有点愧疚。

    再一想,这女人下黑手又狠又阴,那点愧疚感顷刻灰飞烟灭。

    “兴师问罪啊?”他扯着嘴角,笑问。

    徐百忧不看他,“物归原主。”

    “你带我去哪儿?”没话说他也得找话说,以防睡着,“不会打算带我回你家吧。我现在可没什么抵抗能力,要杀要剐要……”

    睡字在舌尖打个转咽回去,他说:“我受的是皮外伤,没多严重,你其实可以不用管我。”

    这句是实打实的心里话,不掺半点假。

    徐百忧没言语,按开电台,调高音量。

    深夜情感节目,分享普通听众的爱情故事。

    男dj嗓音矫揉造作,有气无力的,像纵欲过度。

    “能关了吗?”贺关听了只想把那男的拖出来揍一顿,太他妈催眠了,“再听下去,你可以直接把我拉火葬场了。”

    相比较而言,贺关有着磨砂感的嗓音,的确更能取悦徐百忧的耳朵。

    她关掉电台,看眼导航,“还有十分钟就到了,你忍一忍。”

    “忍什么?”贺关吊起眉梢,再强调一遍,“老子不疼。”

    “忍一忍不要讲话。”徐百忧怕分神走错路耽误时间。

    “……”

    贺关气哼哼的。

    要不是怕睡着,他他妈哪会来这么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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