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曲水桥一夜的激战,黎明时分,我、克里、海德、格桑梅朵、落桑拖着疲惫的身体,狼狈撤退到堆龙德庆县聂当乡章果地区,一座小山丘上的一个佛教经帆堆旁休整。经帆堆由石头磊成尖坡状,小山丘一面是堆龙德庆县城一面是曲水方向,面向曲水的方向是一片平坦的青稞田(战术上讲视为开阔地),堆龙德庆县城方向则是约60度的斜坡。小山坡为三角锥形状,第三面连着堆龙德庆山(海拔5200米的高山)且可对曲水方向的开阔地形成反斜面打击,而县城方向则可居高临下,选择这里就是为了方便阻击追赶之敌。
早上在经过短暂休整后,众人拿出牛肉干、酥油饼、青稞酒、酥油茶、藏粑等食物,各端一个银碗,克里给我们到上青稞酒,面向曲水方向洒了半碗,以祭祀昨晚牺牲的战友,然后遵循藏族习俗用手粘酒、弹指三下,以表祈福,随后开始各自用餐。酒足饭饱后,克里打开电台,与被英军击退至那曲的清藏联军联系(大清国正规军与西藏地方部队的统称),他先发出了:光复小队已到堆龙德庆,牺牲三人无受伤请指示的电码。随后就埋头用铅笔快速的记了一串电码,记完之后,他打开密码本逐个解码,内容为:堆龙德庆平措银匠辅,接头暗号:大清统一、河山完整,信物比对。
克里像大家讲了上面的指示,并向我们讲经过琼结和曲水的事情,我们已经完全曝露了,所以我们行动必须化妆成老百姓进行。同时对此次接头做了安排,格桑梅朵伪装成土娼招摇过市以打手饰为由去平措辅里接头,海德伪装成卖货郞紧随其后,我和克里在县城找家客栈的二楼随时观察街面动向,如有异常及时发出警告并支援,落桑在县城外随时准备接应我们。克里安排好以后问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我说:如果被发现大家不必按原路反回,各自选择方便的方向撤离,然后到落桑接应点会合。
克里:都听到了没有?
众人:比出明白的手势。
克里:出发。
转眼我们来到堆龙德庆县的县城边上。选择了一遍格桑花旁的小土坡做为接应点,小土坡上长满了杂草,杂草足有一米深方便隐蔽,克里向落桑拋了个眼神,示意他进入草丛,落桑心领神会地包着用羊皮包裹的捷克式轻机枪,迅速躬着身体匍匐钻入草丛做好战斗准。
我和克里伪装成为做药村生意的商人,穿着藏族传统服饰,背着行囊大大方方向城里走去。走在堆龙德县县城的大街上,这是一个传统的藏式街道,南北朝向长约800米宽约7米,街道地面为石子和三合土混合而成的。街道两旁为传统藏式土楼(土木结构),长长的两排土楼的墙上一边画满了格萨尔王争战的壁画,别一边是藏传佛教经典壁画。两旁土楼里的商铺门庭若市、异常热闹,酒馆、餐馆、客栈、当铺、妓院、药辅、绸缎庄应有尽有,路边还有许多卖山货、卖小工艺品、卖土特产的地摊。我们两进了一家叫达吉药辅的店面内,老板是一个精瘦干练的小个子,热情地上来招呼我们问:两位抓药吗?
克里:你们有什么药?
老板:我们什么藏药都有。
克里拿出我们平时用来止血的红景天,这是临行前仓吉头人给我们准备的,是藏区品质最好的。克里:有这样的货吗?
老板:原来两位老板是来卖药的。
克里:老板你觉得这个品质如何?
老板:正宗藏南上上品,开个价?
克里:要多少货?
老板:有多少?
克里:管够。
老板:什么时候能交货?
克里:五天后,价钱?
然后两人将传统藏族长袍的袖子拉长笼着手不让人看见,像握手一样在袖口中比着压口(行话:意为通过相互触摸手上比划的价格,来讨价还价,不让外行人或者竞争对手知道价格),比划了几下,一会儿老板笑着摇摇头,一会儿克里嫌弃地摇摇头,最后相对点了点头,拥抱了一下。克里:就这么定了。
老板:好。
然后我们们走出药辅,老板高兴的送了出来。克里问老板:这生意成了,我想给我老婆打副手饰,这街上可有好银匠?
老板:两位前面走几步,有一家平措银匠辅,手艺好着呢!
克里问:当真好?
老板:真的好,拉萨的头人、那颜、和管事们都找他打手饰,听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他祖上可是修过布达拉宫、大、小召寺的银匠大师。
克里:那辅在哪里呀?
老板:对面排辅子,向北面走十来个辅,有一个巷子,巷口有一面平措银匠辅的旗儿,巷子有五六米深,巷子尽头就是平措家,也就是平措银匠辅。
克里:汉人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还真是啊!哪老板我们就去看看了,您留步。
老板:二位好走。
我和克里向前走去,果然在前面不远处看到了平措银匠辅的旗儿,插在一个小巷口。我和克里并没有走进小巷,而是进入巷口对面的巴山客栈,客栈里息脚的客人坐满了所有的饭桌,一小二哥连忙走上前来招呼我们。
小二:两位住店还是息脚。
克里:住店。
小二:要什么房?本店有通辅、雅间、上房。
克里:我们在这等朋友,二楼临街的房可还有?
小二:正好还有一间,两位住一间吗?
克里:住一间,老子累了快带我去休息休息。
小二:得了,两位这边走。
在小二的带引导下,我们来到二楼,小二走在前面给我们打开房门,待我和克里进入房间后,小二问了句两位还有什么需要,我说没什么需要你忙去吧!小二说有什么需要招呼我一声,然后关上门下楼去了。克里慢慢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从这个窗口刚好能看到平措家的小院。
此时格桑梅朵身穿艳丽的藏族女装,扭着胯一扭一扭地朝着平措银匠辅走来,卖弄风骚地边走边同街上的痴汉们,用眼神和手中的手卷打着趣,然后坦然自若地走进小巷,走到平措家门口敲了几下门,家里出来两个男人给她开了门进入院中,交谈了几句又进入了屋里。同时海德伪装的卖货郎,也在自己的叫卖声中来到巷口,克里说看来接头很顺利,话音未落。突然平措家里传平一声巨响,凭我的经验判断像是几枚手一起爆炸发出的,平措家的几间小屋都被炸塌了一大半,随后又传来几声枪响。就在此时街边好几个摊贩、楼下的息脚客人们,人手一把枪,像谁捅了马蜂窝被马峰报复一样,一拥而上疯狂地向小巷里冲去,此时海德趁乱赶紧撤走了去,克里情急之下向巷子里丢了三枚手,后迅速关上了窗,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脑子里闪现我们被出卖并包围了,克里拉着我趁乱下楼结账向会合点走去。
到了会合点,克里说我们被出卖了,格桑梅朵应该牺牲了。我说让海德装作货郎再去打探一下情况。克里说好吧!快去快回。傍晚海德回来说:县城里在禁严!他试了几次都没能进得去,还差点被抓了去。突然会合点不远处传来几声鹰叫(意为快过来),我们回了几声(意为谁?)对方又回了几声(意为4号即格桑梅朵),我们迅速向声音传来的方何靠拢,走近一看确是格桑梅朵,旁边有一个受了伤的男人正在隐忍地哭个不停。格桑梅朵说:这是平措。克里问:发生了什么事?
格桑挴朵:我一进平措家屋里,发现里面坐着五个男人,旁边还坐着平措的老婆。我发现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那不劲,我就问谁是平措师夫,平措说我是,我说打条金链多少钱,平措说二十个大洋,我说好呀!然后我又说生意都谈成了怎么女主人也不到杯酥油茶呢?生意不成仁义在何况生意都成了,做生意不应该这样吧?女主人连忙说:这就来。但旁边的男人按着平措老婆的肩膀不让动,说想喝说自己到去。此时我确定被包围了,然后我从胸前拿出信物想与他们同归于尽。就在这个时候平措与平措老婆认出了信物,平措老婆挣脱了束缚冲向哪几个男人,哪几个男人吓得急忙向屋外跑,平措飞身把压到在地,嘣…一声巨响后屋子都没了,平措伤得不轻,拖着受伤的身体打开炕下的地道,让我快下去,我说你先下。屋外的两个男人迅速冲了进来,被我给开枪击毙了。
平措:我老婆怀着我的娃,身上被哪帮畜牲绑了四枚手,拉火索就拽在她旁边的男人手里。我老婆死得好惨!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都悲愤地安慰着平措。
然后格桑梅朵说:将平措带到我们的会合点附近后,又怕你们曝露或者被俘,所以等到天黑了才敢用暗号联系试试。
克里:辛苦了!
我说:现在怎么办?
平措: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克里:安全吗?
平措:放心绝对安全。
海德背着平措,在平措的引导下我们借夜色的掩护,向着平措所说的安全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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