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初夏的风清爽，带着些清亮混杂着微热，耳边传来簌簌风声奏响的型交响乐直入人心。偶尔也会有几个调皮的未名鸟叽叽喳喳叫上几声，像是在唱和，平添几分欢快。
学校树木繁多，一到夏日更是郁郁葱葱繁盛的一眼望去都是绿色，只要你一大声说话或是有意大呵一声，跺一跺脚，那么这片天空便会顷刻间黑压压一片，此起彼伏的鸟鸣声听着刺耳，学校里学生们、老师们都心善，一般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没什么好处的事儿，所以鸟儿其实也成为这所学校的一道靓丽风景。
中华民族探寻了几千年的人与自然相处之道，古代兴的最好。近现代为了发展不得已而为之，现在逐渐复古，学习先人的优秀思想与传统。所以说有些事情其实只是不断的重复，潮流如此，意识有时也是如此。
不一定古代的就一定落后，现代的就一定先进，反过来这句话也是成立的。
季青明闭上眼睛任由他拉着随意走动，不知不觉间自己对的原来已经如此信任了？
要不是今日一事恐怕自己都不会发现。
已经做好了逃课准备的吴润言索性拉着季青明在学校里乱转，瞄了好久才找到一个比较隐蔽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就这儿吧！我们谈谈。”
已经准备好了严肃的表情转过去却发现，季青明双眼微闭，睫毛显得格外的长，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些笑意。
“到了？”
带着些不可置信，毕竟他还没享受够散步时的清新呢。
这样的季青明让吴润言怎么也生不起来气了，生怕自己一生气就回破坏了此间的美好。
“唉……”长长叹了口气拉着季青明坐在石椅上。
学校的石椅每天都有阿姨负责打扫，坐在上面突来的凉意透过衣服钻入皮肉，不过只是一会儿便适应了。
“说吧，为什么今天看起来这样疲惫？”
原打算摸一摸眼前人的黑眼圈，手刚抬起来季青明就已经躲开了。
抬手的右手僵在半空中，似乎是有些不合适，自己好像没有任何身份和立场来支撑着做这件事儿的。
“失眠罢了，没什么大事儿，不用担心我。”季青明说的一脸轻松。
“真的没事儿么？”
吴润言带着探究的语气询问，询问中又有些威胁，看来不说是不行了。
季青明看着吴润言，吴润言也盯着季青明，互视良久之后，季青明还是败下阵来。
“败给你了！”抬手握拳轻捶了两下。
“那还不赶快说！”
说时迟那时快，等季青明反应过来之后，吴润言已经将他牢牢锁在臂弯之中。
“哎呀！我说我说，你快放手快放手！”
被勒的说话都有点儿困难。
“咳咳，快点儿！”
季青明慢条斯理地整理了几下衣服，凌乱的头发被他拨了上去，正襟危坐，周围的一切似乎也在这种严肃的气氛中安静下来。
直觉告诉吴润言，以前觉得总是朦朦胧胧的季青明会在今天看的清楚些。
“这话我只说一遍，只告诉你一人，可得替我保密。”
季青明看着他的眼睛，眼中透着真诚，不敢开玩笑，收起平时吊儿郎当的态度，学着季青明正襟危坐，认认真真地准备倾听。
“唉……”
长叹一声，季青明似乎瞬间少年老成变得忧郁起来。
“我清楚，你肯定心里也在想季青明这个人怎么那么虚伪，对谁都是一副笑笑的样子，对谁也都是一副疏远的样子，是不是？”
依旧是盈盈笑眼，只不过现在多了几分真诚。
吴润言怔怔的点了点头，心里纳闷了，怎么跟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不过你可别误会，那只是以前。”
闹中闪过一道光，咔嚓，连忙解释，生怕他误会。
季青明淡淡一笑“怎么会？不单是你们，就连我自己也是这样看自己的。”
！！！
自己说自己虚伪？！
这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上，他也是头一回见呀！
嗯嗯，不错，还能自我批评。
“我爸妈要离婚了……”
最后的一个字，不只是他有意还是无意，吴润言听起来总觉得被拉长了不少。
脑海中闪现出这样的画面
男人，嘴角留些胡子
两指间夹着香烟，半残。
礼帽卸下，放在旁边
长椅，行人与故事
一把黑色长柄的伞
“走吧，我们转转。”
季青明的言语不多，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单这一句，说完便起身沿着青葱树木在铺着瓷砖的水泥路上行走。
两边的大树生出枝繁叶茂接在一起，成为切开天与地的一道屏障，行走在这当中，犹如走在时光通道里。
悠悠岁月，此时寂静。
那背影让吴润言有些心疼。
同样是这个年纪，难道不该“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么？
不，这只是自己。
季青明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他所经历的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所不曾经历的、不曾拥有的。
“季青明！”
“嗯？”
少年依言转身，眉头微蹙，有些疑惑。
“做什么？”
“以后我做你的树洞”季青明停住脚步，吴润言走向他。
“如何？”
春色再一次在少年的脸上绽放，笑靥如花，吴润言几乎看傻了眼。
“好！”
季青明伸手向着少年来的方向。
吴润言看着他的手愣了好一会儿，怔怔的握了上去。
虽然只是简单的握手他却觉得责任越发的重了。
“如果你不开心，一定要和我说，一定记得，听到了么？。”
“不开心？”为什么？季青明的脸上再一次出现了疑惑。
吴润言彻底懵了，父母即将离婚难道你不应该悲伤么？
就算不会一蹶不振那也应该忧郁个几天吧？
三观崩塌，世界破裂……
“该吃吃，该喝喝，人生短短数十载，父母的事情自有他们解决，我管那么多做什么？”
“那你……”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刚才会那样悲伤么？”
吴润言点点头，思维完全是被牵着走的。
“我是在担心，要是爸妈离婚了，我妈不给我生活费怎么办？我可还没成年呢！整天还这么忙，哪儿有时间打工挣钱啊？”
？？？
这……
真的是即将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么？为什么和自己了解的完全不一样？！！
“哎呦！”吴润言揉着脑袋“你拍我干嘛？”
我这可是在为你担忧呢！！
“好了，别想了，都已经上了半节课了，你说说自从跟你认识以后我都多少次被迫逃课了？”
季青明指着吴润言数落着他的罪行。
吴润言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想想好像是这个样子吼？
“是啊！”又拍了一下，吴润言看着季青明委屈的不得了。
“那还不赶紧回教室上课！！”说完季青明自顾自地走了，就这样抛下了吴润言，留他一人在原地发呆。
“你说说你浪费了我多少时间了？虽然这只上课不到二十分钟可进度却跟不上了啊？！下课害得自学，不还要四十分钟么？加起来可就是八十分钟啊！”
季青明并未回头，口中却依旧念念有词，不管吴润言是否听得到，反正自己吐槽个痛快就是了。
……
男生满脸黑线，他真的第一次觉得季青明有点儿啰里啰嗦……
怎么还碎碎念上了？
办公室里，主任打开电脑。
这台电脑管控着整个学校的监控，学校的各处在这儿都能看到。
“主任又来看学生了。”
“啊！是啊！职责所在，这群屁孩儿还是太皮了，你看看，看看这个上个课竟然还在睡觉。”
不知不觉间关掉三楼厕所的在的监控，打开的是一班的。
“这不是季青明么？”
“季青明？就是那个全校第一？”
“嗯，这孩子学习刻苦，听刘老师说这孩子家里好像出了点儿事儿，最近一直心情不好，估计是失眠了吧？”
主任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怕主任责怪，男人特意为季青明解释，毕竟好学生老师们都喜欢，都希望能够留住。
“主任您不用担心，这孩子特别自律，等过了这段时间肯定又会恢复斗志的。”
“当然，当然，那是自然。”
男人看着监控上穿着校服外套的学生暗暗发呆，厕所口监控里出现的人影渐渐浮出脑海儿。
“史老师你去忙吧！我在看一会儿。”
“好，那主任您忙，我就先不打扰了。”
被称作是史老师的男人蹑手蹑脚地退出办公室，顺便带上了门，留给主任一个安静的空间。
换了个页面，厕所门口的监控再次打开。
那个让他恨的咬牙切齿的身影从厕所里走出来。
暂停！放大！
对！是他！就是他！
全校第一！季青明！
赤练吐出血红信子，空气中弥漫的思维让它振奋，搜索着，搜索着要将猎物收入囊中。
在无人的办公室里，主任——这个和蔼可亲的男人眼中透着清晰可见的阴险与毒辣。
“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你没被罚站？”
咱们一个别笑一个，都是逃课了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