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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朝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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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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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合时若是明君在位,则百姓或能安居乐业;若逢上昏君庸主,王纲失坠,则乱世枭雄纷至沓来,莫说百姓温饱,就是数万万人命,亦如草芥。然而安知太平不是粉饰,故古人尝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时值开元3103年,经历了有史以来的太初商代,上古大周,东土如今山雨欲来风满楼,这片辽阔的东方大陆中,秦、齐、楚、燕、金、晋、吴、夏、周九大帝国为争夺霸权而剑拔弩张。周帝国以大周后继者自居,虽同为姬姓,且强极一时,却错在分封诸侯,又迁都偏安,一时间枝强干弱,当初分封的几大诸侯国亦纷纷称帝,真可谓茫茫东土,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堂堂第一姬姓,亦兄弟阋于墙,出现了周、晋、燕三大帝国,不过顾在姬姓颜面上,三国尚且相互帮扶,渐渐结为同盟,自是以周国正统主导。

    见此情形夏金等国岂能坐视,西北大夏后遂联秦楚之盛而霸东土之西,东北金帝挟齐吴之威而王东方。这夏金二国均非周国所封,不过奋数世之余烈,终成大国而已。

    周国建国初为抵御夏国袭扰,还在东土中原西部分封诸多小国,千年之后,小国们为求自保,或依附大国,或数国联盟,又成一方大势力。

    东土诸国之外,西戎、北狄、南蛮虎视眈眈,东夷诸部早为齐、吴等国所灭,如今的大齐等东方国家已是华夷混杂,不分你我。在那遥远的西土诸国亦隔着偌大的西域意图乘虚而入……仿佛一个乱世即将来临!

    东土北域,就在这北狄诸部与东土金帝国交界之处。这里是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时常一阵狂风卷着雪花,狂暴地扫荡过山野,摇撼着古树的躯干,撞开了树上的冰霜,欲把破屋子上的茅草大把大把地撕下来向空中扬去,把冷森森的雪花撒进某座山腰处的冰洞里,并且在光秃秃的树梢上怪声地怒吼着、咆哮着,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它的驯顺的奴隶,它可以任意地蹂躏他们,毁灭他们……

    在这冰天雪地中,一条河流蜿蜒前进,这极寒之地里竟有不结冰的河!也因为不曾结冻,它成了这个冰雪世界里独特的风景,它名为妫水,无人知道它最终流向何方,也无人在意。

    此地方圆千里因常年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而人迹罕至,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只有当它的夏天来临,有鸟语花香,万物复苏之相,才堪堪可称之为世外桃源。在这个短暂的世外桃源之地——妫水之源,生活着一个名为妫族的几百人的小部落,方圆千里之中,一条妫水流过的地方,还零散地分布着近十个部落,他们皆以妫族为主导,世代互通婚姻,互相协助。恶劣的环境和复杂的天气这些人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困难,也许再过几百年它们都将永远消逝。

    尽管恶劣的环境给妫族人带来了诸多险阻,但是广袤的山林和一条不结冻也足以让他们靠渔猎和采集生存下去,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茫茫雪原同时也磨练出妫族人坚韧的族性。

    十万大山中多史前生物出没,它们不惧严寒,时有遮蔽天空的巨龙横过,在地上投下大片的阴影,亦有古兽立于峰上,吞月而啸,更少不了各种上古异种毒虫伏行,异常可怖。所以为了在此地生存下去,就必须足够强大!但说来也奇怪,不管多强大的生物都未侵扰过这个部落,这个部落三面都是绝壁,悬崖像是被人用刀削过一样平整,甚至有些发亮。而正北方的山壁上,刻着一个古老的“妫”字,妫字之下,一条涓涓细流自北向南——这就是妫水的起源了。这小小的部落就处在三面绝壁的保护下,自然也就成了山中风力最小的地方,当然,这也只是相对而言。

    看起来,这不像一个普通的部落。

    一群孩子,从七八岁到十几岁不等,能有数十人,在空地上迎着烈风,正在哼哈有声的锻炼体魄。为了食物,为了生存,为了不在还未成年就过早夭折在了大山中,想要活下去,唯有强壮己身。清晨用功,无论是成年人,亦或是老人与孩子,这是每一个人自幼就已养成的习惯。数十个孩子中不时有一两个在调皮捣蛋,一个面色黝黑的少年扔向旁边那个同龄少年一个石子,那少年亦以石子奉还之,顿时整个队伍就混乱了起来。

    “狗剩子、二楞,你俩给老子老实点!”说话间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往两个罪魁祸首脑袋上各拍了一巴掌。

    “收心!”负责督促与指导孩子练功的中年男子大声喊道。一群孩子赶紧认真了起来,继续在刺骨和凛冽的寒风中锻炼。偶尔有妇女抱着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出来观看孩子们的训练,“哼哼哈嘿!”一两岁的小家伙口中发声,小手臂卖力的挥动着,效仿大孩子们的动作,可是他太过幼小,衣服也太过笨重,动作歪歪扭扭,且步履蹒跚,摇摇摆摆,再加上嘴角间残留的白色奶渍,引人发笑。一群大孩子看着他,皆挤眉弄眼,让原本严肃的晨练气氛轻缓了不少。就是那些身材高大魁梧、上半身、肌腱光亮并隆起的在雪地里摸爬滚打的成年男子们,也都望了过来,带着笑意。

    “好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吧,大家回去吃早饭,族长说中午别忘了去晒果场参加祭祀。还有就是别忘了回家复习今天学的东西。”中年男子向孩子们喊道。

    “太好了,终于练完了。”有孩子瘫坐在地上,长舒了一口气,满头大汗。也有的像是有使不完的精力,迅速跑向家中,去看看今天的早饭有什么水果干吗?慢一步就会被兄弟姐妹强光了。由于这里环境不适合种植,部落里的人很少吃到蔬菜水果,只有夏季储存的水果干和靠部落旁边种的一片耐寒的果林可以调整一下族人的饮食。从小到大别说小孩子了,就是那些大人一直常吃肉食也是很厌烦。然而恶劣的环境只能让人维持这种生活,由于族规从来没有人走出这片雪山……

    早练后的部落热闹了起来。

    因为有祭祀仪式,大人纷纷走出石屋开始布置石桌、打扫庭院、摆出最珍贵的食物等待中午祭祀仪式正式开始,庆祝新生儿的诞生。

    孩子们呵着冻得通红,像紫芽姜一般的小手,七八个一齐来堆雪罗汉。因为不成功,谁的父亲也来帮忙了。罗汉就塑得比孩子们高得多,虽然不过是上小下大的一堆,终于分不清是葫芦还是罗汉;然而很洁白,很明艳,整个的闪闪发光。孩子们用光滑的石子给他做眼珠,谁又从他的母亲那儿偷得夏虹花做的胭脂来涂在嘴唇上。这回的确是一个大阿罗汉了。他也目光灼灼地张着通红的嘴唇坐在雪地里。

    中午是这里阳光最灿烂的时候,因此也是部落里人最喜爱的时候。妫族人对祭祀十分重视,每次的新生儿满月都要有祭祀,因为这是他们对新生命的珍爱,因为他们要祭祀自己祖先的恩赐,他们的祖先,相传是一个仙……

    山下,妫水河边,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他身上没有厚厚的兽皮,反而是这背脊,在这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年轻人浑不在意,目不转睛地盯着流动的河水,眼中闪烁着激动和希望。只见他纵身一跃,双脚在湍流的水面横向划出一道波纹,至水中央时双手虚按,竟凭空幻化出一双两尺长的金色光爪,每只光爪都能抓到不少鱼虾,岸边雪地上,一条条大鱼在不停地翻滚,在朝阳的照耀下白色的鳞片闪着金光。男子整个动作浑然天成,像是经历过几百次的演练。若是有外人在此,定不免感叹此人年纪轻轻已步入先天之境多时。

    妫程,字如鹏,就在一个月前,他的妻子为他产下一子,今天是他儿子满月的日子,故而举行祭祀,这自然少不了接待部落里的人,为了让祭祀和延请客人时不至于太寒酸,他特意来到河畔捕鱼。

    “大鹏,修为又增加了不少,看来再过几年就要超过我了。”这时一个豪爽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这是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他一头黑亮的长发披在肩上,略显飘逸,壮实的肌肉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更让人惊叹的是他两只手各拖着一只巨大的野牛,比普通的牛大些,长长的犄角和壮实的身体完全表现出了它的攻击性,双眼血红,似是经历过一场大战。来人名为妫羽,字逸丰,族长最小的儿子,也是目前族中除了族长外族里最强大的人。

    妫羽看了看岸上一大片翻腾的鱼,笑道:“今天咱们收获都不小啊,我孙子的满月够场面。这可是你爷爷的大重孙啊,也该是这样,加上这两头牛就差不多了,一会我让你婶子再给你多送些果干。”

    “原来是五叔啊,那我就笑纳了,我在这先谢谢叔婶啦。别忘了让我妹妹、小虎子也过来。晚上咱们还要商量给孩子的取什么名字呢。”妫程在河另一边喊道。

    “笑纳?你小子还给我贫,哈哈哈,我估计小虎那小子还睡着呢,也不知道他咋这么能睡,你看妫老六那孙子多精神,一样的年龄,估计那孩子这会儿都练上了。”妫羽似乎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法错误,依旧口若悬河。

    “……”

    “对了,你庚叔家那孩子叫什么来着?对,铁柱,听说人家一个十岁的小孩自己就去他外公家了,前几天我家那孩子还吵着找他铁柱哥玩,可把我烦的呀。”妫羽和妫程隔着一条河拉起了家常,两人基本上都是大吼大叫,仿佛是在吵架,但他们生活的地方决定着他们的习惯——在这地方只要不怕雪崩,你仰天长啸也无人搭讪。

    “我看今天就差不多了,一起回去吧。”说完妫程把鱼全部装进早已准备好的兽皮袋里,把两条兽皮袋系上口,两支胳膊一甩,就扛在背上,和五叔妫羽有说有笑地沿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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