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后的日本上海细菌试验基地一片狼藉。
细菌试验基地地下资料室资料烧个精光,全成灰烬,保险柜烧得变了形倒翻在地像个黑妖怪似地弯腰曲背;细菌试验间瓶碎桌翻在焚尘中;地面医院也成片片焦黑。
井川雄一所长气得发疯。又害怕治罪于他,想要自裁,可又不情愿死。只得等着上面来检查决断,听天由命了。
日本上海细菌试验基地大门内外,基地的全体官兵和职务人员肃立路院两旁迎接上峰到来检查。
十数辆黑色轿车直开进院内,当先从车里走出来的是井二大佐亲自护着的日本上海司令部丘木司令,井川雄一一行立即上前彬彬迎接。
井川雄一引着丘木司令察看烧毁的实况。司令看着怒火填膺,鼓腮爆目,井川雄一吓得打颤。
特别间里,井川雄一恭敬地谢罪说,是我失责,甘受任何处罚!
丘木司令道,处罚就能完事吗,给上面怎么交代,发生了这么多惊天事,我也扛不住,我也要领罪,先搞清情况,有什么线索吗?
井川雄一道,那起火烧的是朝三一郎和妞子,朝三一郎已经搞清本来就是中国人,妞子本是个抓来的农村人;脱不了干系的是英子,英子是怎么回事儿?
丘木听了一怔道,英子!什么英子?
井川雄一道,不是司令部里的那个英子吗!?她是远东派来的高级特工呀!?她是日本人呀!?
丘木惊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与英子有什么相干!?
井川雄一:井二将军不是你那次把英子领来的吗?
井二不能不说了道,是我把英子领来的。
丘木:把英子领来怎么啦?
井川雄一:他的疑点就多了!
丘木:她的疑点多!?
井二:一次,她持日本特工总部的证件来找我,从那次我怀疑她是天妖把她抓来审讯,你来放了她以后我就认为她就是从日本总部派来的神秘特工,你秘密地把她安插到刘天家的,她要我帮她查出被我们从石板村抓来的妞子的下落,我查到了此女在这儿细菌实验基地,亲自领她一起来了,她隔窗认出来就是她,她说她是她的好朋友,本要把她领走,而防她出来后泄密,就叮咛不能慢待她,要照顾好她,经过就是这样。
丘木听后急了道,经过就是这样,你说的轻巧,现在火烧基地、四十个人逃跑、劫走武器弹药储备库、医药库,引军交战,朝三一郎的在逃,前因后果,严重空前,都脱不了她干系,没法收拾啦!
井二脸色突然变得铁青,一下呆了,火烧枪战后的残迹就在眼前,医院烧光了,细菌试验资料和医疗资料都烧光了,朝三一郎在逃后患无穷,非谁一条命可顶,多少条命也难顶,他也胆颤起来了。
丘木也不能不失控了,脸色紫黑,眉皱得眼睛只剩了一条缝,踉跄了几步道,立即把英子抓进牢,从速,走,回司令部!
丘木和井二在车上还谈论英子的事。井二还不知道英子是丘木的亲侄女,问,英子是不是日本人?丘木道,这不用怀疑,是日本人。“是不是我们日本特工总部的特工?”“就是日本特工总部的特工。”“会不会有诈?”“切莫怀疑这个,毫无疑问。”“我总觉得不可靠。”“这绝对没问题。”“凭什么?”丘木苦笑了一下只得直说,“我看着她生下来的,在我身边长大的,是我的亲侄女。”井二不由得啊了一声愣住了,半天没有说话,然后才说,“那缓一缓逮吧,考虑考虑。”丘木道,“事情太大了,上面马上会追查下来,天真像马上会塌!”“这我知道,那这么逮,到刘天家了去逮吗?”“不。不要给刘天家任何动静,我邀她回来,进了司令部大门你们就逮。”井二望了一眼丘木,丘木的眉间都是皱纹。
井二怀着疑虑问:英子如此关心一个中国的女子,她到底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丘木:当然是日本人。
井二:是不是日本特工总部特工?
丘木:就是日本特工总部特工。
井二:这年头情况复杂,我总觉得里面有诈。
丘木:这你不用怀疑,我可以肯定?
井二:肯定,凭什么?
丘木:她一直在我身边,我看着她长大。
井二:她一直在你身边,你看着她长大?
丘木:我可以告诉你,她是我的亲侄女。
井二:哦,原来如此。那是不是先不逮她,考虑考虑怎么办好?
丘木:要逮,立即逮,逮了主动。
井二:有没有必要报请一下日本特工总部。
丘木:逮后再说。
刘天在书房里正凝神看快报,报上都是细菌实验基地发生的事和照片,丁毛毛(英子)端茶进来,到桌前,报上的照片和大标题立即映入她眼前,她把茶杯在刘天面前放下后,也拿起报翻来翻去看,刘天道,这几天不要随便出门,外面不太平。
丁毛毛不是一般人,深知事况的孰轻孰重,虽年轻,但到底是特训特工, 既如平常,似一潭静水;可丘木突然给她打电话,叫她当即就回司令部。她就开始作后事安排了,去找刘天,到面前,跪下道,刘先生,今天先冒昧受我一拜。刘天会摸不着头脑,马上阻拦,哎,哎,你是怎么啦?。丁毛毛道,我有愧于你救了我,我到这里几年了,就像生活在自己家里,父亲身边,你任着我,宠着我,从未说过我一句,韩义民和刘草草来了以后,也一点没有卑淡我……。刘天打断道,毛毛,你今天是怎么啦?丁毛毛道,对不起,刘先生,我瞒了你,我是日本人。刘天一怔啊了一声,而道,这我已有所觉察,然而日本人怎么啦,你是好姑娘,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坐得下,站得起。丁毛毛道,谢谢你了刘先生,你这样看重我,可我恐怕无以报答。刘天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道,毛毛,你今天究竟是怎么啦?丁毛毛道,丘木司令打电话叫我立即回去,我是来告别的,这一去我一定回不来了。刘天道,你说什么,怎么啦!?丁毛毛痛切地道,刘先生,这报纸上的英子就是我。刘天大啊了一声彤地站起来,可哑口了,不知怎样说好。可丁毛毛反胸有成竹,好像要打破刘天的顾虑道,请代我拜谒义民和草草,我不去见他俩了。刘天这时阻止道,毛毛,你不能回去,你回去什么都完啦,我亲自给丘木司令打电话,叫他想办法。丁毛毛说,他也无法可想的。刘天又道,那我把你藏起来,没有人可以找到,一切我来档。丁毛毛道,感激了,刘先生,可我必须去,我是堂堂正正的,不去叫人家小看了。刘天只是皱着眉,不知说什么好。
刘天、韩义民、刘草草在一起都十分着急,刘天就给丘木打电话,我听说你把我家毛毛关进牢啦?
丘木:这事与你无关,她是我们日本人。
刘天其实已经知道毛毛是日本人了,而说,什么,毛毛怎么是你们日本人了,你跟我演的什么戏呀?
丘木自知他暗埋英子到刘天家的事穿帮了,正为这在尴尬,这时只得道:对不起,老朋友,这事我以后给你解释,她就是我们日本人。
刘天也不能不表态道:你真会瞒天过海,不过这些我可都不计,只是日本人怎么啦,我把她救到了家里,她就是我家孩子,我家的人,她是个单纯善良的娃,还不满十七岁,她会干什么,我必须马上要把她接回来。
丘木道,你当我不想救她,只要有万分之一可能我会救她,但是这毫无可能。
刘天说,什么毫无可能,不管怎么样,你要救她,绝不能让她出什么事。
而刘天、韩义民、刘草草心里都明如镜,已经把细菌试验基地发生的事全压在毛毛头上了,那一条都是死罪,毛毛不可能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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