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叫住了她们:“这样吧,我们把我们仨个幸运草互换,这样都能带给彼此幸运了。”“你真聪明,我来给你换!”雪仪忽然扔下了雪君的手,抢先一步到了我的面前。
“我也给你换。”雪君很快也到了我面前。“我给你换,我给你换。”她们俩拉着我的胳膊,互不相让的争着,差点把我拽成了两半,就像上次在船上一样。
“这样吧!你们都和我换。”
“可你只有一片。”
“这还不容易。”我揪着幸运草的四个叶子,从中间一撕,瞬间分为了两半,一边各有两叶。我递给了她们:“这样你们不都幸运了吗?反正你们是姐妹,是一家人,把它们拼在一起就是四叶草了。”
“你们是我们共有的幸运草。”她们如获至宝一样,把各自的幸运草放到我手心后,相互看着对方“哼”了一声,然后扭过头去,谁也不看谁。
一件物品,破碎之后,再也拼湊不全了,就像破镜难圆一样。本来可以拥有一件的,但因为自己的贪欲,最后的结果则是:两件一件也不能拥有了。
“是鸭蛋。”我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拍着大腿叫着。“一定是那群鸭子留下的。”只见有七八个大不一,蛋壳上沾满了污泥的鸭蛋,成堆堆在了烂泥堆里。
我脱了鞋,轻悄地迈开步子,往软泥上踩去,谁料刚下脚尖,从泥巴下面就冒出了水,水是温温的,泥是凉凉的,总之是软软的,踩在上面十分惬意。我继续往前走着,一步一个脚印,随着临近烂泥,我的脚印也越来越深,转眼间已经到了膝盖。我听到雪君和雪仪在后面担扰的呼喊着:“明诚哥,够不到就不要了,还是心的好。我站在原地,伸出手去够鸭蛋,仅仅只差了半尺左右,眼看着它们近在咫尺,我又怎会轻易放弃它们呢?我一定也要表现一下自己。
于是,我毅然往前迈了步子,不过轻移了十来公分,脚下的泥却已经满到了膝盖上面,我脱下上衣,把鸭蛋们一个一个捡起,在水里洗了洗泥,然后用上衣紧紧地包裹住,抬脚准备返回。我听到雪仪拍着手高兴地叫着:“太好了,有鸭蛋吃了。”
我抬了一下脚,却没有动,下面的泥好像强力胶一样,紧紧地黏住了我,我暗叫一声不好,又赶快抬另一只脚,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不抬还好,一抬反而往下陷得更深了。于是,我就站在原地,再也不敢动了。
雪君和雪仪看到我陷在了泥里,在岸上急得东奔西跑着,不怎道怎么办。突然,一道绿色的光冲了过来,飞到了我的身边,它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把我往上拉。我看到了,这条绿色的光正是雪君,我感觉到她使劲了全身力气,用力的拉扯着我,可不幸的是这烂泥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无论使多大的力气,都被它化为了无形。
于是,雪君也越陷越深,她清楚地意识到了我们的处境,她也不再拉我,只是紧紧的抓住我的手,当然,我也紧紧地抓着它的手。雪仪被吓呆了,站在岸上急得汗流了一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雪君扭头冲着雪仪喊道:“你快去叫绍阳和绍凯,让他们快点来。”雪仪也不应声,转身就跑,跑着跑着,鞋子也跑掉了,可她连捡都没捡,两只手抓着裙子,赤着脚,疯了似的往村子里跑去。
我低下头看到了黑暗的泥土侵蚀了雪君光滑洁白的腿,弄污了她光鲜亮丽的长裙。一阵自责和愧疚直击我的心头,我哽咽着:“都怪我不好,我不该去捡那几个鸭蛋,是贪婪害了我,对不起,雪君。”
雪君的脸上此刻却显得异常镇定,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她要把她内心的镇定和温柔都传送给我。她见我越来越不安,她就柔声安慰着我:“不要自责,不要内疚,我们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就当是一次特别的体验,放心吧!一会儿绍凯和绍阳来了就没事了。”
“我们会不会死?”
“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我们刚刚得到幸运草,怎么会死呢?”雪君的脸上写满了阳光和温柔,让人觉得稍稍安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太阳越来越暴烈,我多么希望来一点乌云遮挡。即便是下点雨,也好啊,凉凉的雨丝和那轻盈的风,给予我拂面掠额的清爽,以抚灭我烈火焦灼的心。
我们就这样相互凝望着,即使头顶烈日,虽然无可奈何,我也默默承受,我喜欢上了这种在危难之时有人陪伴,就像在生病之时有人的陪伴,那对心灵上是一种多大的满足。雪君的手给我的是骨肉之感的温暖,她的言语和她安静的眸子传递我的更是安祥的灵魂。
太阳下我们的影子倒影在碧水湖中,倒影在烂泥里,倒影在幸运草上,我们的手紧紧相握,它在烂泥里的倒影多么像一只温柔和训的兔子呀!
我们看着彼此的倒影,迎上彼此的目光,我知道我们今生必将会永难相忘。我们都记得对方的瞳仁,我们一起所经历的事,说过的话,流过的泪都将会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
需要的人总是都是在等待中等来的,就如同绍凯绍阳一样。我看到他们满头大汗的往这边跑来,雪仪跟在后面。离得还很远,雪君就说:“你们没和叔叔阿姨说吧!”“雪君,你现在还关心这些,先上岸要紧。”绍阳已经脱了鞋,挽了裤袜,一只脚已经踩在了软泥上。
“等一下。”绍凯呼啸而至,拦住了绍阳。“我们这样,让雪仪去拉雪君,你拉雪仪,我再拉你,我力气最大,站在岸上好使力,就算拉不上来,我们也至少陷不下去。”雪仪和绍阳点点头:“好,我们听你的。”
雪仪已经走上了软泥,她仍然是赤着脚的,原本雪白的脚丫已经变得通红,想着那嫩白的脚踩在沙石上飞奔,我就一阵心痛。
终于,雪仪抓住了雪君,绍阳抓住了雪仪,绍凯抓住了绍阳,我们五个成功的连成了一条线。绍凯开始用力拉,绍阳用力拉雪仪,然后雪仪拉雪君,在他们的拉动下,雪仪终于从烂泥里迈出了右腿,之后又移动了一点左腿,我也在雪君的拉力的带动下,终于艰难了走动了。
我们就这样牵引着对方,齐心协力,都抓紧着对方的手,丝毫不敢松懈,一步一步往岸上移动着。
最后当我们走上软泥时,可能是绍凯、绍阳用力过猛了吧,一下子把我们拽倒了,趴在了软泥上。我觉着身下有什么液体在流淌,低头一看,原来是我用上衣包着的鸭蛋被打碎了,还好只是三个,还未到一半。
唉!终于拔开云雾见彩虹了,终于要踏上草丛了,终于要上岸了。
雪君的脚才踏上岸,也不知怎的突如其来一个踉跄,若不是我和雪仪还拉着她的手,她恐怕已经倒在了地上。
我向她望去,只见她苍白着脸,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摇摇欲坠。我知道了,原来刚才她传送给我的那镇静都是强撑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