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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爱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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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晴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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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雪君的一番话让绍阳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么阳光,足以使内心的黑暗无处遁形。他跑的很快,真像是一溜烟,我和绍凯就开玩笑说绍阳的腿上安装了电机,要不然怎么会比电动车跑得还快呢?

    我们轻笑了两声,转间之间竟找不到雪君雪仪了。“她们去忙着帮我们找战场了。”我顺着绍凯的目光望去,发现她俩正站在东边一户的一片水泥地上面,雪君已经迈着莲步,搂着裙子,跑进了屋,一会儿,就从屋里拎出了一把扫帚,简单的在地面上扫了扫,又进屋还了扫帚。

    雪君再次出来时,我看到她的后面紧随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她的长相十分清秀,若不是穿着成熟了一些,总会让人以为她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姑娘。一张素净的脸上光滑细腻,没有任何瑕疵,却不知怎么的,我看着看着竟在她眉间看到了一颗美人痣,但她给我的感觉是:美人痣也不美了,取而代之的是眉间无尽的忧伤。

    她靠在大腿边的两只手各拎着一个凳子,往雪君雪仪手里塞。雪仪拜了拜手道:“嫂子,我们不坐,谢谢你。”她说着就跑到南边的墙角处搬了两块砖头,放在了地上,两块之间留了一个不大不的空,我仔细看了,那空白正好可以放下棋盘。

    我一回头正巧看到绍阳怀抱着象棋跑来,我给他招了招手。他停下歇了歇,擦了擦汗,或许是离得近了,他不再跑了,不紧不慢的往我们这边走来。“看你跑得气喘吁吁的,他们不坐,你坐下歇歇吧!”那姑娘把凳子放到了绍阳的身后,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扶坐在了凳子上。

    雪仪指着右边的那块砖头,喜笑颜开的望着我道:“这是你的座位。”雪君则指着另一块对绍凯道:“这是你的座位。”“谢谢两位。”说罢,我们都笑了,包括她。

    我坐在我的特制板凳上摆着棋子,眼睛却偷偷地瞄了她一眼,发现她正坐在另外一个凳子上,跷起腿坐在一边看我们下棋,确切的说是在看我,我们的眼神刚一相触,我就缩回了头,在余光中我看到了她对我嫣然一笑。

    雪君忽然想起什么,惊道:“嫂子,你不也是北方人吗?你离明诚哥家应该挺近的。”她听罢,脸上微露讶色:“你是哪里人?”我也很惊奇,没想到这里竟会有我的老乡,雪君刚才叫她嫂子,那么她是嫁到这边来的?

    我告诉了我家在哪个省份,她激动地点了点头,继续追问哪个市哪个县,我一一答了,她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激动,我不明白她为什问的那么仔细。最后,她竟然说我们是一个乡镇的,我听到后大叫了一声,竟吓得绍凯手里捏着的棋子丢落在了地上。

    我有点不敢置信,在这异地他乡竟然会遇到一个地方的人,而且还离得这么近。不过我好像听起村里人讲过,邻村有个姑娘远嫁到了这边,结果过得并不好,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更了,根本不关心这事,早就成了耳旁风了,如今突然想起来,不知道说的是不是她。我想着,哪天爸爸妈妈回来了,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也惊奇一下。

    她不再说普通话了,而是用我们那里的方言,亲切的和我说话,问我家里这几年的情况,附近几个村子的变化。她的声音那么温柔好听,真像我的姐姐呀!只是与我的姐姐不同的是,她喜悦的声音里总有一丝丝悲戚。

    她又问了我为什么到这里,我如实相告。“雪君,雪仪,你们不告诉我这里还有我一个老乡。”我忽然想起忘了质问她们了。雪君有些委屈:“你刚到的时候,我就给你洗衣服去了,哪想得起来嘛!”我又问她:姐姐,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她怔了怔,陷入了回忆当中,慢慢的,她的眼睛湿润了,我不敢置信,她竟然哭着。我在心里想着,她已经二十多岁了,是个成年人了,不会哭的,反正时候我总是认为大人是从来不会流泪的。她没有梨花带雨的哭泣,倒有点清晨时荷叶缀落露珠那种意味。

    “都怪我当年不懂事!那年我十七岁,在外打工时认识了我现在的丈夫。那时我的少女情感泛滥得不可收拾,很快我就和他坠入了爱河当中。我不听爸爸的劝告呀,认为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的脚步,我的爱情。正所谓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但后来我才明白,你不能拿亲情去换取爱情,因为到最后你两者都不会拥有,更不会幸福。

    最终,我嫁到了这里。起初我是幸福的,但好景不长,我就开始思念我的故乡,然而故乡那边却传来噩耗,我的爸爸因病去世了。我得到这个消息时,如同五雷轰顶,差点晕了过去,我知道是我害死了他,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又时常生我的闷气,我当时正准备回家去看望他,没想到他却与世长辞了。

    我的妈妈在我时候就去世了,爸爸也走了,只有哥哥一人在家,我回家葬父亲时,哥哥含着泪红着脸让我滚走,他说是我气死了爸爸,他永远也不会再见我,也不会原谅我。于是,从此之后,我就不再回家了。但不回家,但不代表不想呀,既然是人,谁又能没有七情六欲呢?

    几百年前,大圣人王阳明登山去访一位得道禅师,他问禅师家中是否还有亲人,想他们吗?禅师点了点头。之后王阳明又问道,既然家中有亲人,而此地离家不过百里,且十分想念他们,为什么不回去探望他们呢?这是人之本性啊!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够真正看破红尘呢?纵然他是得道的禅师也终免不了还俗。”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白天还好,尤其是深夜,最怕看到月亮,因为我知道这不只是这儿的月亮,它也是故乡的月亮。现在比以前好些了,去年有了一个孩子,也多多少少慰籍一些思念了。”

    人呀,果然不能只看外表,如此光鲜亮丽的姑娘,没想到也过得并不开心。上天真是以万物为刍狗呀!

    我下着棋,听她讲着自己的往事,神情恍恍惚惚的,一连下了三盘,输了三盘,而绍凯却也是险赢。现在她的故事讲完了,我已经开始了我们的第四盘,我集中精神,丝毫不敢分心,若是再输了就没什么意义了。我想着雪君雪仪她们也会失落的。

    雪君,雪仪一人一边,在数着我俩被吃掉的子。“明诚哥,你要加油哦,绍凯比你多了一个子。”我苦笑道:“下象棋可不是比谁的子多的。”绍阳多多少少懂一点,他没有说话,认真地站在旁边看我们下。俗话真是说的好,内行的看门道,外行的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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