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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爱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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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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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仪,你说说吧!”秦阿姨的目光又变得严肃了。“我,我……”雪君了解妈妈的脾气,平静的言语中蓄藏着深厚的火热,冷不防的就如同火山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她赶忙抢答:“妈,你别误会。我想这一定是雪仪不心留下的。”“哎!”秦阿姨叹了口气走了。她们有些惊愕,没有想到一场惊天浪潮说退就退了,也不和她们商量一下,但她们不是失望的。

    秦阿姨走后,她们忙活了起来,端水倒水啊,搬凳子,拿肥皂啊,忙得不亦乐乎。

    我背着手悄悄地绕到她们背后,一言不发,就像一个监理在监督着她们好好干活。她们一人坐在一边正用手认真的搓洗着,仿佛把洗床单当成了一项伟大的事业,她们的心都融入了其中,并没发现我的到来。

    突然,从外面的巷子里传来一声呼唤:“雪君,雪仪。”我听出来了,是绍阳的声音。两女这才如梦方醒,她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眸子也都落在了我的脸上。“明诚哥,你是不是在监督我们,生怕给你洗不干净了,让你睡不踏实觉。”雪君理了理耳边的一继乱鬓,半开玩笑的说着。

    雪仪温柔的目光接上了我的目光,它就像是一只受惊的鹿,好像碰到了我这个凶恶的猎人,逃也似的躲开了。她把脸扭向了一边,去看盆中的泡沫、天上的白云、还有闻声往这里奔跑的大黄。总之,就是避免与我的目光直接接触。她的脸更加红了,像晚霞中的火烧云,也是一只红彤彤的鹿。

    “对不起,明诚哥。我下次再也不会了。”她的声音扭扭捏捏,想揪棉花一样让人揪心。

    “雪仪,你下次不会什么?”雪仪的抱歉正巧被一脚迈进院子的绍阳听到。

    “没什么,什么也没有。”雪仪端起手里的绿盆,朝绍阳泼去。绍阳“啊”的一声,两条腿如飞毛腿一样左蹦一下右跳一下,躲了过去。“还好我躲得快,差点溅了我一身。”“溅身上也没什么,天热的很,正好可以给你洗洗澡。”雪仪端着盆走了,去搭床单了。

    “绍阳,什么事?惹得你这么高兴,在巷子里就能听得到你内心的喜悦。难道是你家的那只鸽子又飞回来了?”

    “它回来了,它真的回来了。”绍阳的语气很激动,与上次讲起他的爸爸妈妈离婚时差不多。

    “真的?”雪君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眼睛溜溜地转着,她在不知不觉地发呆呀!“当然是真的。我觉得你跟它们是很有缘分的,要不然你怎么猜得那么准呢?还有每次你摸那只母鸽子它额头上的花羽毛时,她就像你的熟人,显得特别温顺。”

    雪君轻盈地笑了:“我也觉得我和它有缘。”说完,雪君挪了凳子,站起身扭头看我:“明诚哥,你喜欢鸽子吗?”“当然了,我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想要拥有天上飞的和水中游的以及地上跑的动物。所以我也养过斑鸠,还有乌龟,以及兔子。”

    绍阳摇了摇头:“斑鸠是养不活的,它生性爱野,只有天空中的白云和梧桐树上的枯枝才真正是它的家。”“你说的没错,它爱自由,若是禁锢了它,它会郁郁寡欢,就像我们一样。”

    “好了呀,你们两个就像满腹经纶的学者,但伟大可爱的学者吗?我们是不是要换个时间再讨论鸟儿,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是去看鸟儿。”雪君张开双臂,拉住了我们两个的胳膊。

    “雪君说的没错,我们快点儿去吧!它现在正在对面邻居家的屋檐上。”

    “雪仪,你好了吗?我们一起看看呀!”雪君回头呼唤她的妹妹。

    “明诚哥,你上来一下。你的床单到现在还湿漉漉的呢,我和雪君力气太,没有办法把它拧干。”

    我看了一下雪君和绍阳,对他们说道:“你们先去,我和雪仪随后就到。”

    “那你们快点哦。”绍阳拉着雪君跑走了。到门口时,雪君又回头嘱咐道:“一定要快哦!它有可能再飞走哦!”

    我到阳台上时,雪仪正努力拧着床单,莲藕般的雪臂交叉着,通红色的脸显出她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的上半身已被床单上的水浸湿,在她薄薄的绸衫上留下了一道道的水痕,在我眼里是那么明显。还是那多情的风,牵动着少年人的心,它只随意的一吹,衬衫就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胸前。

    对于这一切,她都没有发现,我也照常走去。于是,我俩一人一头,把床单反向拧着,一遍又一遍,直到它搭在绳子上不见了水滴。

    “我们走吧!他们应该快等不及了。”我转身时,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往她胸前瞄了一眼。雪仪似发现了什么似的,她轻声“嗯”了一声,然后跟着我的脚步,下了楼。我能看到她的右臂放在胸前,一起一伏,好像是在抖动着衣服,别的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绍阳的家在雪君和绍凯家之间,我细心留意了,是三个巷子,正好比到绍凯家近了一半。

    我和雪仪到的时候,绍阳和雪君在阳台上正声地说着话,对着对面的屋檐指指点点着什么。

    雪仪像对自己的家一样熟悉,她很轻松地摸到了楼梯,我就像孩子一样跟在她身后,上了阳台。

    绍阳的家境确实不错的,楼房像是刚盖过不久,一切都是新的,客厅卧室一尘不染,对于东西的摆放恰到位置,好像这个东西就应该在那个位置似的。很显然,他妈妈也是一个极讲究的人。

    在阳台的一个角落处,靠墙放着一口木制的四方笼子,说大也不大,说也不。若是养鸡养鸭则显,养麻雀则显大,正好啊,养了一对鸽子。

    笼子里,一只灰色丰满的鸽子正来回的踱着步,它随口啄了一口碗里的玉米,又扑搭扑搭翅膀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然后歪着头,脸它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警惕地看着我。虽然它是动物,但我也能从它的眼神里看出几分欣喜。

    绍阳道:“笼子里的是母鸽子。半个月前,阿姨来我家走亲戚,她看到这笼子里的一对鸽子,喜爱极了。可能是天性,也可能是年龄的缘故,毕竟她也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姑娘,她想把它们同时抱出笼子,但每次只能抱得一只,从不能如愿以偿,她只好把这只抚摸得柔顺了放进去,然后又去抱那只。我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知识,她对妈妈说:‘把公鸽子放飞,把母鸽子留在笼子里。公鸽子会再领回来一只母鸽子回来。’然而妈妈却是对她的话是抱有怀疑态度的,妈妈认为它会一飞了之。但阿姨还是坚决地把公鸽子放飞了,并且说:‘鸽子是重感情的动物,它一定会回来的。’我盼着日出日落啊,每天日落看倦鸟归林时,总把斑鸠错当成它;还有时淘气的斑鸠来院子里偷吃食时,我总会以为是它回来了。所以啊,这些天来,我一直不停地埋怨着姨,似乎是她偷走了我的鸽子,它与她一走了之了。当我绝望之际,明诚哥来了,然后他把我的鸽子也带回来了,这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绍阳一口气把他心中想说的话说完了,流利的就像提前打好了草稿,这根本不像平时的他呀!我们听罢,都沉默了。是啊,现在确实印证了动物比人还要重情呢。

    我想它就是再热爱自由,毕竟它的妻子就是天涯海角,它飞的再远能逃离它的怀抱吗?

    我顺着绍阳的目光往对面的屋檐上看去,自始至终,绍阳的目光从未离开哪里,他可能想把这神奇的事情记忆得更清楚一些吧,让它永久留存在自己的内心深处。

    那屋檐上的公鸽子应该也听到了绍阳动人的叙说,时而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静静地注视着我们,偶尔望一望笼子里的妻子。

    雪仪道:“绍阳,你确定这是你家的鸽子吗?或许是你搞错了呢?”“当然是,从它来到我家,我每天给它们喂食,抚摸它们,它们身上的每根羽毛我都认得,怎么会不认识它呢?”绍阳的语气十分坚定,我相信语言是真的可以斩钉截铁的,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吧。

    年少时的挚爱可能是一页纸船,一根跳绳,也有可能是一个动物,无论是什么,它都承载着我们年少时最美丽的梦。它们的重要性是可以与成人后爱人可以相互比肩的,只不过是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心罢了。

    绍阳已经把笼子的上盖打开了,我看一会儿笼子里的妻子,再看一会儿屋檐上的丈夫,并且掌握着时间,连一秒钟都不相差,谁也不偏向谁。

    紧接着,就出现了神奇的一幕,更是我年少时最动人心弦的一幕。那只公鸽子扇起翅膀,飞落在了阳台上,它离我们已经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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