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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爱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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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鞋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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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反正也是过了好久好久,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悠悠转醒,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雪仪光滑白嫩的腿。“我还是给她盖上吧,说不定她早已经睡着了,千万不能着凉了。我轻唤了一声雪仪,没有反应,又叫了一声,也没有动静,我这才完全确定她已经睡着了。

    “鞋子也不脱,这是睡觉的吗?”我探出双手,笨拙的脱掉了她脚上的凉鞋,临了不心碰了一下她的脚尖,虽然她已经熟睡,却也轻瞪了一下我的手背。她的脚指已经是十分冰凉了,那么身子自然也不会暖和到哪里去。

    “雪仪啊,雪仪,今晚就委屈你一下了,不要再嫌弃我被子的气味了。”我把原本横在床上的她轻轻抱起,生怕惊醒了她。我这是第一次抱女生,笨笨的,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不过还好并没有惊醒她。

    她的眼睫毛一眨一眨,没有完全闭合眼睛露出了一道细微的缝,似乎随时要醒来的样子。她在做什么美梦呢?我又刮了一下她高挺光洁的鼻子。

    她细入微的呼噜声随着一起一伏的胸脯,悄然进入了我的耳朵,她的呼噜声像猫一样,软绵绵的,给人一种安祥可爱的感觉。我也试着调解自己的呼吸频率,只等待了她一会儿,然后就慢慢的,慢慢的,我们俩的呼吸声就一致了。

    我们的呼吸既温柔又心,好像怕把睡梦中的对方吵醒,这种感觉美好而神秘,如同是一对情侣在烟花四月步入了樱花丛里一般流连忘返。我们的呼吸声又像是初秋的流水,与落花一起缠绵不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你黏着我,我黏着你,就像一对久别重逢的老友,唱着烈酒,诉说那可歌可泣的往事。

    “你把我的床占了,我总不能去你房间把你的床再占了吧?可我睡在哪里呢?”在房间里左顾右盼了一会儿,也没发现可睡的地方,无奈,我只得走到门边关了灯,又凭着感觉摸回了床边,然后缓缓地的坐在了凳子上,把脑袋枕在了被角上,开始安歇了。

    睡梦中,一只手摸到了我的脑袋,然后一条细长的胳膊搭在了我的脖子上,是一条赤裸的胳膊,我知道这是雪仪的,我没有动,我喘着气感觉着脖子上的光滑、温软,还有一丝冰凉……我怕她着凉了,伸手去抓她的手臂,想把她这条睡着还不安分的胳膊重新放进被子里。

    谁知,就在这时,她又用另一手手把被子往下面推了推,露出了她冰肌玉骨似的肩膀。

    她应该是热了吧!可不是嘛,穿着衣服盖着被子,会不热吗?想到这里,我有些害怕,我在想她会不会无意识地把衣服脱掉,然后露出她冰清玉洁的身子。这令人多么害羞的事啊!事实证明,我的担扰是多余的,她把她的手放在胸前之后,再也没有了动静。

    我抬起头,把她的手轻轻挪开了,对她声道:“不要把手放在胸前,会做恶梦的。”

    这一夜是漫长的,比我年少时的所有岁月都漫长。由于睡觉的姿势极不舒服,我醒的次数不计其数,但我的心里是愉悦的,因为床上的人儿被我用心的守护着,守护着她和她的梦。

    我应该感谢雷声,让我和雪仪度过了难忘的一夜。及至多年后的一个夜晚电闪雷鸣,暴雨倾盆之时,我们在雨中拥抱着,忆起这过往的岁月,两人禁不住相视一笑。

    朦朦胧胧中,我仿佛听到了秦阿姨的叫喊:“雪仪这丫头跑哪里去了,一大早都不见人了。”“她在我房间呢。”我迷迷糊糊的答了一句。“说什么梦话呢?”有人在我肩膀上拍了拍。

    我习惯性的揉了揉迷迷糊糊的双眼,好像知道眼前映入了一张绝美的脸,为了看清她似的。“雪仪,你醒了?”雪仪正盖着被子,趴在床沿上托着下巴呆呆地看着我。

    “我也是被妈妈吵醒的。”

    “你夜里睡得好香,一次都没有醒来。”

    “你又不是一直盯着我,怎么知道我一次都没有醒来。”

    “我睡觉很警觉的,有一点动静,我都能够从睡梦中醒来。”

    “我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只是睁开了双眼,看了看你,又闭上了眼睛。”

    “你打呼噜。”我坏坏的笑了笑。

    “你好意思说我,你还磨牙呢?”雪仪张开口,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轻轻摩擦了两下。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应该是秦阿姨的,毕竟雪君的脚步声我是再也清楚不过了。

    “明诚,起了吗?”秦阿姨走到门口,停住了脚步,咚咚轻敲了两下房门。

    “起了,起了。对了,雪仪在我房间里呢,你不要担心了。”

    我从凳子上猛的站起来,迈开腿去给秦阿姨开门,谁料右腿一麻,没有站稳,一下子跌倒在了地面上。

    雪仪一脚蹬开了被子,鞋也不穿,直接跳下了床,伸出手去拉我。

    雪仪柔声道:“难为你了,在凳子上睡了一夜,脚都麻了吧!”

    “没事。”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了笑,打开了房门。

    “雪仪,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一大早就去打扰明诚,真是越来越不懂事,还不快出来。”一打开房门就看到秦阿姨黑着脸,厉声的斥道。

    雪仪动了动嘴唇,想要辩解,最终却没有发出声。她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动了动,转头看向了我。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让我解释,她知道我说的话更能赢得秦阿姨的信任。

    “阿姨,你错怪雪仪了。今天夜里不是打雷了吗?雪仪她说她害怕,就躲进了我的房间。”我的话未说完,秦阿姨的脸色就已经缓和了好多:“是这样啊。”不过片刻之间,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瞪着雪仪,责问道:“我知道你害怕打雷,那你为什么不来我房间或者雪仪房间,去明诚房间做什么?”

    雪仪的脸已经弊的发红,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掉在了她光滑的脸颊上,她所有的委屈情绪也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她冲着秦阿姨大声吼道:“我在明诚哥房间怎么了?有什么啊?我睡在床上,他睡在椅子上,我们什么都没做,你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说完,雪君一把推开秦阿姨,连鞋子也没穿,擦着眼泪,抽泣着跑出了房间。

    秦阿姨冲着雪仪的背影骂着:“你还想做什么?这么大的姑娘了,不知羞。平日里都是我把你惯坏了。”我盯着秦阿姨阴睛不定的脸,心翼翼地道:“对不起,阿姨,是我让雪君进来的。”

    秦阿姨叹了口气,声音温和了许多。“其实她在你房间里,也没什么,都还是孩子,没关系的。只是你看看她,什么样子,都是我生的,脾气怎么就和雪君两个样子呢?这才多大就和我顶嘴,等她长大了可怎么得了。”

    “雪仪她是有些顽皮,你也不用太担忧的,其实她挺懂事的。”秦阿姨又叹了口气,望了望床下雪仪的凉鞋,扭头对我说道:“你去找她吧,把鞋子给她送去。鞋都不穿,这个傻丫头。”

    雪仪会去哪里呢?去找雪君了吗?我怀抱着雪仪的鞋子,往雪君房间找去。咦,雪君。她穿着睡衣,踏着拖鞋正朝着我走来。雪君显然是听到了我们的吵闹声,才起床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的,看来她也不知道雪仪去哪里了。

    想到这里,我脚一转,突然改了道。我隐约听到背后雪君的叫声,但一直没有回头,我想秦阿姨会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现在还是找雪仪要紧。

    既然她不和雪君在一起,那就一定在碧水湖了。我径直地往碧水湖跑去,我的脚踩着硬硬的泥土和沙石就如踩在我的心上那么痛楚,我想到了雪仪光嫩的脚丫,想到她就是这么一路往碧水湖跑去的,我心里难受极了。

    “是她。”她那么惹人注目,尤其是她那一头油光亮丽的长发。她正抱着一棵白杨树,把头勾着,用手抹着眼睛,声地抽泣着。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她后背,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抬起头看到我之后露出了一丝欣喜的微笑,与泪痕同挂在温柔的嘴角。我低头看了看她的脚,把鞋子递给了她。她一把抱住了我,也不哭,也不说话,好久好久,直到我看到村子里成群的鸭子朝湖边赶来,炊烟和太阳同时升起。

    我轻声道:“先穿上鞋子吧,早上露气重,地下太凉了。”她轻嗯了一声,松开了双臂,从我手里拿过鞋子,放在了脚下。她一只手本来扶着树的,忽又移到了我身上,拽住了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拍了拍脚底上的灰尘,然后脚往鞋子里一蹬就穿上了。

    “明诚哥,你给我系一下鞋带吧!”她笑着,仿佛脸上生了花,不对,是忘忧草,看到就使人忘记了忧愁。

    我一愣,我还从未为别人系过鞋带,只有时候父亲母亲还有姐姐为我系过。她见我犹豫不动,以为我不愿意,就俯下身子,伸手去拉鞋带。“会解鞋带,就不会再系上了吗?”

    我弯下腰,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捧起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蛋轻轻往上推,她的腰身则顺着我的手的力,慢慢直了起来。“我可不会打蝴蝶结,只会简单地系。”“打什么蝴蝶结,只要系紧了不松开就行了。”

    系别人的鞋带和自己的是不同的感觉的。自己系自己的,也就是单纯地系上了,没有什么不同寻常。而我的手一拉紧雪仪的鞋带,就感觉到了那种对她的关怀和照顾。我想被系鞋带是一种极大的享受,而系鞋带的人一点的付出,就给予了对方无限的温暖,我相信对方是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为她去弯腰俯身系鞋带的人的。那是一种亲密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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