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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爱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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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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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仪的放手,令雪君也微微一愣,她也没有料到平时这个任性的妹妹会这么容易妥协,她也下意识的松了松手。本来是平衡的力,雪仪忽然放了手,雪君也松了松手,就打破了这平衡的力。雪仪和绍阳是没有事的,绍凯也拉着雪君,两人也没受到多大影响,只有本来就靠在船边的我一个突然踉跄就跌下了船,扑通一声落到了湖里。

    船上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在我落水的那一瞬间,我隐约的听到从岸边也传来一声惊叫,那应该垂钓人的声音。

    我是一个典型的北方“旱鸭子”,是不识水性的,落了水之后,我只觉身子往下沉,大脑没有了任何意识,只知道湖水凶猛的往我嘴里灌水,一口,两口……

    我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我的灵魂在水中颤抖,我好像看到了成群的鱼儿在我身旁游过,它们是抱着好奇心来看看这掉入水中的庞然大物是什么?虽然它们只有七秒钟的记忆,七秒之后,它们就会把我这个意外闯入它们领地的陌生人忘得一干二净。

    我总是想抓住什么,可身边都是液体,无处可抓,就当我绝望之际,我只觉一只手扶在了我的腰间,然后两只、三只、四只……我很奇怪是不是遇到了八爪章鱼?这四只手都柔若无骨,的确很像呢。这四只手紧紧地缠住了我,一点没有任何松开的迹象,然后把我的身体往水面送。

    我的身体终于浮上了水面,看到天空之后,我的意识才清醒过来。我睁开眼看到了如此一番景象,雪君雪仪这两个女孩子一前一后的抱住了我,然后把我拖到了船上。

    她们俩人轻柔地背打着我的背,不停地问我怎么样?有没有事?那种急切带着温柔的语气真是令人恋恋不舍啊!

    我听到雪君在责备自己:“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落水了,对不起,对不起,明诚哥哥。”听她的声音像是哭了,既伤心又内疚,让人心里发酸。同样拍打着我后背的雪仪却一直默不作声,没有说一句抱歉的话,这让我心里暗暗生了些不开心。

    最后一口了,我终于把呛人的水吐完了,我抚摸着胸脯,重重地喘了口气。我的余光向雪仪瞄去,发现她的眼圈早已经红透,眼角处有两滴眼泪在不停的打转,但硬是强忍着没有流下来。雪仪见我看向她,她忙避开了我的眼睛,伸出手掌“啪”的一声打在她的脸颊上,瞬间她洁白如玉的脸蛋上便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掌印。

    我吃了一惊,想起刚才的想法,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举起手又要朝脸上打去,我大喝了一声,飞快地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柔声道:“别打了,事情都过去了。”

    “你再让我打一巴掌,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她用力地挣扎着自己的手臂,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人高马大的我竟然险些抓不住。我在心里叹道:“这真是一个倔犟的姑娘。”“你要是在打你自己,我就真的生你的气了。”她见我笑了,疑迟了一下,然后乖乖地放下了手臂。不过随后她又把双手和额头搭在了我的肩上,“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哽咽着哭道:“明诚哥哥,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妈,她会骂死我的。”

    我学着电视剧里男人安慰女人的动作,试着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放心吧!我会保守秘密的。”“你真好。”她忽然湊过来嘴唇往我脸上吻了一口,然后娇羞着捂着脸躲到了船那头。对于发生的这一切,我显些有点猝不及防,她的嘴唇本来就离我很近,抬起头就可以亲到我的脸,我想躲避也不及,可为什么要躲避呢?

    绍阳嘿嘿笑着,他的笑声很干净,没有任何杂质。绍凯面无表情,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雪君的嘴张得很大,瞪着一双流露着不可思议神情的美目,很显然,她也被惊到了。

    这时,船离岸已经很近了。我看到一个中年大叔正在岸上扯着鱼竿东奔西跑,我知道他一定是钓到大鱼了。“我爸爸怎么在这里?”绍凯皱了皱眉。雪君揉了揉眼睛,定神看了看道:“还真是叔叔呢?”雪仪应该是因为刚才的事害了羞,她一直乖乖地呆在船角,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扑通”一声,一条约有一尺多长的大鱼从水里窜了上来,又落在了水里。“好大的鱼。”我的声音有些激动。

    我很的时候就喜欢跟堂哥一起去村北面的池塘边钓鱼,他钓到了鱼,我就负责取钩,把鱼儿放在鱼桶里,每次基本上都是满载而归,从不空钩。而且挖蚯蚓的活都是我的,我应该是最了解蚯蚓喜欢在什么什么地方的孩子了。

    记得儿时兄长好

    我与童年不可少

    南路松泥挖蚯蚓

    北湖柳荫竿垂钓

    十二岁那年我也试着独自去钓,结果是我钓到了一条约半斤的鱼儿,也不枉我守候了一下午。

    水中的鱼儿上了钩之后,那是你最喜悦的时候。而把它拉上岸之后,鱼儿就只是鱼儿了,喜悦随之减少了一半。不钓鱼的人是从来不知道钓鱼的乐趣的。

    我们靠岸时,正是鱼儿被拉上岸时,也是太阳完全落山之时。绍凯的爸爸快速地从鱼钩上把鱼儿取下,扔进了鱼篓里,动作十分娴熟,很显然是个久经鱼场的老手了。

    “绍凯,刚才是谁掉水里了?”绍凯的爸爸把鱼钩一甩,随意的问了一句。没等绍凯回答,我就抢着说道:“叔叔,是我太笨了,不心掉水里了,还好有他们。”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问道:“你是住在雪君家的那个外地孩子吗?”“你知道我?”我有些意外,言语中含有几分惊讶。“是和雪君的妈妈闲聊时,她说起的。”

    和绍凯一样,他爸爸的个子高且瘦,皮肤也很白,举手投足之间与绍凯十分相似。

    “今天你赶的巧,我正好钓了一条大鲤鱼,今晚上就不要回去了,去我们家喝鱼汤吧!”我未曾想到他如此热情好客,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只是连连拜手:“我衣服都湿透了,还要回家换衣服呢?今晚就不去了,谢谢叔叔。”

    我以为我这样拒绝,就可以溜之大吉了,却低估了大人们的智慧:“这样,你到我们家里,先换上绍凯的衣服,再喝碗热鱼汤,以防感冒。雪君雪仪也一起来。”

    我扭头看向绍凯,给他使了个眼色,想要他帮我脱身。他却笑着搂着我的肩膀,说道:“走吧!我觉得我有一件衣服特别适合你。”这个绍凯啊,真让人头疼。

    “雪君,雪仪,你们一起来吧!”绍父叫住了欲要离开的两人。雪君答道:“我们换了衣服再过去,也趁着和妈妈说一声。”“那快去快回。”

    我和绍凯走了十来步后,忽然扭头相视一眼:“绍阳。”“绍阳,你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点。”“大伯没叫我啊,我就不去了。”“你个傻瓜,跟你大伯还见外,快点跟上。”“好嘞。”绍阳加快了步伐,一溜烟的跑到了我们身边,与我们并肩而行,又对着我“嘿嘿”笑了两声。

    绍凯家是在村子的最东边,和雪君家相隔了有四五个巷子,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是一段好的距离。

    一进他家的巷子,就远远地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在第四户门口张望着,似在等人。绍凯附在我耳边,声道:“一会儿我爸要挨我妈的吵了。”绍凯这么一说,我也就知道了怎么回事,定是绍叔叔钓鱼回家晚了,惹阿姨生气了。

    这不,才又走了两步,远处的阿姨已经喊了:“钓鱼,钓鱼,你整天就知道钓鱼,你以后就和鱼过吧!”我回头看了看绍父,只见他步履迟缓,举步维艰,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前行着,早已经没有了方才甩竿的那种神气,显然就是一个犯错的孩嘛!

    “你还知道回来……”“妈。”绍凯指了指身边的我,阿姨立刻住了口。“阿姨好。”不得不说礼貌总是会给人一种很愉悦的享受,你看哪,我叫了一声阿姨,就使刚才凶神恶煞的绍母变得喜笑颜开,她立马笑呵呵的道:“你是绍凯的同学吗?不像啊,听口音不是本地人。”我正欲开口,绍凯却抢先给我做了介绍:“他是从北方来的,现在住在雪君家里。”

    “噢噢!我知道了,雪君妈和我说起过你,说你这孩子有礼貌,学习成绩又好,比我们家绍凯强多了,唉!”“没有了,阿姨,绍凯也很优秀的。”“你看这孩子多会说话……咦,这是怎么了?浑身湿漉漉的。”“你别问了,快把绍凯的衣服拿来,给孩子换上。”绍父插了一句话,探了探绍母的心情。

    绍母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院子。与秦阿姨高挑的身材不同的是,绍母是一个个子矮胖,典型朴实的农村妇女。腰上系着的蓝布围裙,和脸上挂着的笑容是让人觉得如此亲切。

    我随着绍凯走进了院子,在院子的正中央一条棕黄色的母狗卧在地上,几个狗仔在“哼唧哼唧”的抢着吃奶。我想它应该是大黄的妈妈,它也似心有灵犀地瞄了我一眼,然后继续溺爱的守护着它的宝贝们。靠墙一尺处种满了竹竿,个个竟如白杨树一般高,天已经黑了,看到的一切景物皆是黑色,若是白天眼前一定是苍翠明亮的,那就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走,去我房间!”绍凯拉着我的胳膊迈入了一间不大不的房间。他对我如此亲密的动作,就好像我们是亲兄弟一样,如果是那样的话对于绍叔叔可不是一件什么好的事情了。

    不大不的房间,我最是喜欢了,若是太大了,白天的空旷和夜里的黑暗总使人害怕,若是太了,又显得有些局促,会把人闷得喘不过气来的。呵,好一个干净讲究的男孩:只见他白色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底床上一尘不染,桌柜上的物品摆放的井井有条,有理有序,这一点倒是比我强多了。

    他从衣柜里取出一件衣服放在了床上,又从外面的衣架上取回了一条毛巾轻放在了衣服上,然后对我点头一笑,走出了房间且带上了房门。当他关房门的那一刹间,我看到了他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担忧之色,他的脚微微踌躇,但还是踏了出去。我仔细一想,刚才他的眼睛除了看我,还有……枕头,对,就是枕头。

    他担心什么呢?好奇心总是爱作怪,它驱使我动了动他的枕头。我不过轻移了一寸多,就看到了枕边露出的一张相片。相片是反着的的,当我正准备翻开看时,却听到了咚咚敲门的声音。我惊了一身冷汗,匆忙的盖好了枕头,故作镇定道:“进来啊,这是你的房间,还敲什么门。”出乎意料的是,进来的不是绍凯,而是他的妈妈。她没有说话,只是对我笑了笑,然后搂起我换下的衣服就往门口走。

    “阿姨,你别忙活了,一会儿我带回去洗。”“还带回去干嘛呀?就在这儿洗了。你别管了,你看,绍凯绍阳都进来了,和他们玩吧!”

    绍凯、绍阳一前一后进了房间,绍凯拍了拍他平整的床铺道:“来,都坐下,我们聊会儿天。”

    我和他们各自说了一些学校里和家乡趣事。一般是绍凯说,绍阳补充,我笑。而我一个人势单力薄,只能一个人说了,他们两人笑了。

    男孩子是很容易熟悉了,你看哪!我们仨不过说了一会儿的话,友谊就建立起来了。

    这时,我听到厨房里传来了炒菜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香味,飘入了我的鼻子里。绍凯跑到厨房瞅了瞅又跑了回来,轻笑着:“明诚,你有口福了,没想到我爸今天也露了一手,你要知道,平常他是从来不进厨房的。我也沾了你的光了。

    “不知道明诚哥的光,够不够多,我们姐妹俩还沾不沾得上。”

    绍凯和绍阳同时开口:“雪君、雪仪。”只不过他们叫的则是两个人的名字。

    “好漂亮的房间。”“明诚哥,你的房间该好好收拾了。”两个人一推房门,各自说了这样的一句话。我并不在意她们说的什么,因为我的心仍在那张相片上。我陪着他们东拉西扯,天南地北说了一通话,直到绍叔叔喊我们吃饭。看来,我再也没有机会去看那张相片了。

    我们五个都起身,一起往厨房挤去。的厨房是塞不下这么多人的,雪君雪仪已经紧跟着绍凯抢先进去了,我和绍阳只好守在了门外,等着他们出来。他们仨人依次走出,一人端了一盘菜,我仔细看了,分别是洋葱炒蛋、红烧茄子、菠菜。

    啊,还有一盘我最爱的土豆,它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上。他们这里叫土豆一般都叫洋芋的,街头上的炸洋芋一元一串,味道还是很好的,上次秦阿姨也试着炸了,结果惹了我和雪君雪仪抢着吃,还好她俩都像一只猫,两个人的饭量加一起还不如我。又看到土豆,就想到那天她们俩吃饱后盯着我狼吞虎咽吃炸洋芋的表情,馋馋的,更多的还是可爱和无奈。

    最后一个压轴的鲤鱼汤被绍叔叔放在了桌上之后,我们五个几乎是同时动的筷子,叔叔阿姨默契的一笑,竟有种一笑泯恩仇的意味。“绍阳,我就不让你了,你尽管吃。明诚,你是第一次来,多吃点,尝尝你叔叔的手艺怎么样。”绍阿姨笑容可掬的往我碗里夹着菜。

    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吃放在我面前的土豆,只有我一个人自顾自吃,这令我有些不解。期间,叔叔阿姨问雪君饭菜合她胃口吗?喜欢这个还是哪个?我觉得他们对雪君超乎寻常的喜爱有点像对自己的女儿,而对雪仪就少了一点,反倒是绍凯不动声色的碰了碰雪仪,劝她夹这个夹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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