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信仰哈哈哈，信仰？
笑话，信仰是什么？良知又是什么？有信仰能让我摆脱贫寒？有良知能让我享尽荣华？有这些能让我出人头地，站在人前？
我来告诉你，不能！！
因为信仰，只不过是，懦夫为自己的软弱所找的冠冕堂皇的华丽借口罢了！”
言语至此，孙乾忽然瑟瑟，抑制不住的狂笑了起来。那笑声凄凉、萧瑟！
“孙乾，你我既是曾经的好兄弟，也是一生永远的对手！性情都属刚烈，凡事都要比个高下！
我知道你放弃自由进入官府，无非就是想混出个样子让我看，从而把我给比下去！
而且，我也知道，你在知晓了我落草之后的愤懑、无奈和不理解！
你以为我是自甘堕落，你以为我是坠入歧途，你以为我是小人行径，其实你错了！
你从一开始就错了！”
长叹一声，阮小五顿了顿，不疾不徐的说着。似在诉说一段不为人知的岁月！
“放屁！你明明可以选择，可你”
孙乾大喝，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阮小五打断：
“我有我的选择，你有你的坚持！有些事，就像命中注定的一样！
从你决定效命于大宋朝廷那一天开始，亦或是，从我落草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分道扬镳越走越远了！”
“好好好！既然如此！废话少说，早就想和你一战了，今日正好遂了我的心愿！
来吧！阮通，今天就让我们之间的羁绊，做一个彻彻底底的了断！
你记着，从今天起，阮通，你我之间恩断义绝，以后便不再是兄弟！”
话到最后，孙乾缓缓撩起下摆，表情复杂，拳头紧了松，松了紧，似在纠结，似在犹豫，又似在挣扎。
几息之后，忽然身形决绝的手起刀落，将袍子割断！
目不斜视的，将其扔向一旁！
割袍断义！也不过如此罢了
“如果这便是你的回答的话，那么希望你好自为之！”
阮小五言语迟疑，有了些许潸然，一声悠长的叹息徐徐传来。其中的尽是苦涩和无奈。
“二十四骑听令，洒家要单独迎战孙乾，你等只管维持阵法，不得插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个人恩怨！今日终于必要有一个了断了！”
“众军听令，各自为战！这阵法都是幻象，只要意志坚强，半柱香之内便会不攻自破！我与阮通一战，众军不得上前，如若违令，军法从事！”
昔日的拜把子兄弟，旧时的一幕幕场景！那些酒肉欢歌，那些知己知彼，那些纵情山林都已不再，都已变成了过往！
随着这一声默契如一的军令，那些往日的种种在眼前缓缓清晰，历历在目，犹如昨日！
“还有，如果我战死，即刻退兵，并将我就地埋葬！我要长眠于此，大不了，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如果敌方战败，缴械不杀，将其厚葬！”
到了最后一句，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连说出的内容都几乎是一模一样！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二人根本不像是死敌，更多是，则像是多年的朋友！曾经的兄弟！
势必曾经经历过患难，不然何来的这种超乎常人的默契？何来的这份决绝？
“这又是何苦呢？”
凡人有凡人的信念，这一点何不凡深知其中的一切。但，有些东西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比如现实！
有些人选择反抗，而有些人选择了顺从，没有谁对谁错，只不过是到达终点的过程不一样罢了。
“乾兄，别来无恙！”
一语落，阮小五的身形不着痕迹的徐徐幻化而出，神色复杂的挥手将那缠绕孙乾的水鬼收回，道。
“承蒙关心！希望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承诺！”
扭了扭脖颈，孙乾将手中大刀向下一挥，斜指地面，道。
“如若将来有一天，你我二人在战场上相见，不得手下留情，不得徇私懈怠！不死不休！！可是，乾兄”
阮小五犹豫了，眉头紧蹙，神色复杂，不住的叹息。
“没什么可是！你我各事其主，立场不同！注定我们之间终将一战！既然如此，何不抛弃杂念，战个痛快！”
孙乾语气决绝，刀刃之上寒光划过，直指阮小五！
“那乾兄，得罪了！”
听闻孙乾的话语，阮小五脸上的复杂之色一扫而光，和孙乾一样的决绝之色不知何时挂上脸庞。
语罢的瞬间，阮小五脚掌重踏地面，浑身鬼影环绕，一手掩面，一手虚空一划，抽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剑，大刺刺的对着孙乾爆冲而去！
脚步落下，溅起的水花洒落，在积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将二人的倒影打碎！
“这才是我认识的阮小五！拿出你全部的实力，我可不想手刃一个懦夫！”
孙乾又一次笑了，然而这一次，更多的是释然，和畅快！
没有丝毫的犹豫，阮小五动了，孙乾也就跟着动了。面色一凌，提溜这手中寒芒四射的大刀，对着阮小五毫不避让的正面相迎而上！
人之一生，有很多事，就是这样的阴差阳错，身不由己。
既然无法选择，索性就战他个昏天地暗，酣畅淋漓！既然无法逃避，何不听天由命，顺其自然！
也许，这样的洗尽了浮沉的简单人生，才更加的江湖！
更加的精彩辉煌！
数十丈的距离，二人眨眼间邻近！下一息便轰然相遇！
“叮！”
一道剧烈的金铁碰撞的嗡鸣，刹那间自二人之间接触点爆发开来！
刚猛无匹的劲气瞬息化作乱流，呼啸中席卷开来，吹动的两人的衣衫啪啪作响！
第一个回合下来，二人简单的接触，便掀起阵阵狂流，将雨水吹散，泥土刮飞！
“嘁！就这点本事吗，阮通？太让我失望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软弱！”
大臂一甩，将传入手掌的劲气化解，孙乾满目畅快，大喝连连！似很享受这个交战的过程！
这样的桀骜，这样的不羁，这样释怀的笑，是多年来，从未在他孙乾脸上出现过的！
而今天，却在与自己曾经的拜把子兄弟的生死交战中，显露！
此情此景，又是怎样的豪迈万丈，气冲云天！旁人无从知晓！但此间真切与否，却不难辨！
“这大概就是羁绊吧”
何不凡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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