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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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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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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莫非不在家的第三天,林清末一个人闷在家里也待了三天。看起来很疲惫,因为每天都失眠,每天都在临晨时分才能睡那么一会儿,每次都陷在梦里,梦中的景象有时记得,有时不记得,但都特别累。

    靠坐在飘窗上,身边是一杯热牛奶。早餐是两片土司还有一根火腿肠。楚莫非不在家,连吃饭都觉得索然无味。刚刚收到楚莫非的消息,说今天可能回不来了。虽然林清末很期待楚莫非可以顺利的在第三天结束,但也没有抱着一定的心态,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觉得也是正常的。倒是楚莫非,好像比较担心自己。

    翻开《追风筝的人》,已经看到阿米尔从阿塞夫手中带走了索拉博。这个故事让林清末难受。它是个悲伤的故事。林清末没有一口气看完,看到让人泪目的地方就停下来缓一缓。否则她也觉得自己好像要窒息了。

    林清末没有写过有关战争内容的故事,一来她对战争并没有深切的认识和感受。不论是从课本、纪录片还是影视剧中,虽然也有感触,但远远达不到这种能触动心灵的程度。尽管看过不少有关战争题材的书,但只有《追风筝的人》让林清末觉得特别难受。不知道是因为作者的故事太精彩还是因为有些关于人性的东西产生了共鸣。

    在看到阿米尔看着阿桑受辱而没有挺身而出的那一章,林清末也想起关于自己曾经的一些事。虽然没有这么严重,但在林清末心里也足以鄙视自己了。

    懦弱这个词,林清末不喜欢,但她不得不承认,也曾在她身上出现过。

    高中二年级的冬天,下午的教室里,林清末发了好大的火,砰的一声就把教室的门甩上了。

    “刚才是谁?”一个长发女生怒气冲冲的走进教室,捂着右手。那是林清末的同班同学,也是林清末的学同学。

    教室里原本人也不多,但没有人发声,包括林清末。

    “刚才是谁关的门?”女生又问了一遍。

    仍然没有人发生。林清末也是。

    “把我手夹到了。”女生如是说。然后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林清末看见女生的同桌帮她揉手。但她却默默坐在位子上,一声不发。她不敢承认是自己做的。那一刻她无比讨厌自己的行为,但就是没有勇气站出来承认错误。她害怕,怕女生会要她赔偿或者其他什么。总之她不敢承认。直到几个星期以后,林清末给女生写了纸条,承认了那一天的错误。女生并没有责怪她什么,并且原谅了她。

    这是林清末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懦弱,一点也不勇敢。

    大学一年级,寝室里卢洁要在靠墙的床边贴壁纸,林清末和邵梓桐帮忙。混乱中,林清末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但也没在意。等弄完了,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床铺了,卢洁发现眼镜的支架坏了就问刚才谁踩了她的眼镜。林清末又一次做了鸵鸟。她怕卢洁要自己赔钱,她的生活费都是按天算好的,没有多余的,如果做了赔偿,那就要饿肚子了。

    林清末不知道,如果是父母知道她的这种行为会怎么想。但她自己无比的厌恶这种胆鬼般的做法。这是她第二次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

    步入社会多年以后,林清末仍然不时会想到这两件事。才明白,有些事,并不是没有路可走的,而是自己给自己树立的敌人太强大,还没有前进就已经闻风丧胆了。在后来的时光里,林清末对自己说再不要犯这样的错误了,要成为一个敢于承担的人。然后她发现,很多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反而因为你的担当更让人信服了。这也让她真正认识到,做一个正直的人是多么棒的感觉。

    书中,说是阿米尔带走了索拉博,不如说是索拉博救了阿米尔。索拉博就像他的父亲哈桑一样,为了阿米尔挺身而出。林清末对阿米尔还是失望的,但是比起时候对哈桑做的,林清末又觉得是可以原谅的。一个人的性格,有很大程度上是承接于父母的。林清末有时候觉得自己和父母一点也不像。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像家里的谁多一些。对于如今的自己,说不上很满意,但还好。至少没有退步。

    喝完剩下的牛奶,合上书,林清末想着楚莫非。她不知道楚莫非会不会像自己一样想她。她总是很害怕,怕生活像是一场美梦,现在梦醒了,自己还是一个人,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没有楚莫非,也没有人在身边。

    如果把楚莫非比作《追风筝的人》中的谁,那一定是哈桑。哈桑也是整本书中林清末最喜欢的人物。

    “嘟嘟嘟”手机突然响了。

    “喂。”

    “是我。”听筒里传出的是章景舒的声音。

    林清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章景舒很少给她打电话的,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在听吗?”

    “嗯,在听。什么事?”

    “怎么,没事就不可以打电话给你?”

    “不是。”林清末不知道该说什么,下意识的回答。

    “在干嘛?”

    “看书。”

    “什么书?”

    “追风筝的人。”

    “哦。在家?”

    “嗯。”

    “楚莫非呢?”

    “出差了。”

    “哦。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章景舒似乎有点气恼。

    “最近还好吗?”林清末确实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最后也只憋出这么一句话,是她最不喜欢听到的话。

    “嗯,老样子。你呢?”

    林清末以为和章景舒应该没什么可聊的,但对方好像没有要很快结束的意思。

    “挺好的。”

    “你们在一起了。”章景舒这句话是肯定的。过年的时候她也问过。

    “嗯。”

    沉默了好一会儿,林清末不喜欢这样的沉默,但她也不想由自己打破。

    “行,我要忙了,那就先这样吧。”

    “好。”

    耳边传来了忙音。林清末放下手机,觉得有点想笑。章景舒就是这么奇怪的人。这一次,林清末想以后应该再也不会有章景舒的电话了。

    走下飘窗,关上开着的窗户。外面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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