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你弟为什么不找一个外地的女孩子结婚啊？难道也有偏见？还是没有遇上喜欢的？”晚饭后，和林清末窝在沙发里聊聊天，是楚莫非最喜欢的。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偏见倒还好吧，我也问过。我本来还以为是我妈不愿意，但他自己也不愿意。他说如果是外地媳妇，那过年去谁家就是问题，然后饮食上也有差异，还有语言方面，有太多东西要互相迁就了，还不如找个家里的，除了这些，只要脾气对的上，家里家规好，就行了。”
“真的是完全奔着结婚的目的去的诶，他为什么不想谈恋爱？”楚莫非挺好奇的，他觉得不管从哪方面说，谈恋爱好像是每个人必经的过程，就算只有一次也好，但没想过还有像林清末的弟弟一样完全不想谈恋爱的。
“不知道，可能觉得太麻烦了吧。其实他的很多事我都不清楚，有时候问了他也不说，就算说了，也不一定就是全部。倒是他知道我的事情比较多。”
“不过还挺特别的。”
“嗯，说起来这种情况在我们老家也挺正常的，到年龄了家里就会安排各种相亲活动，然后觉得差不多就结婚了。像我弟这样完全不谈恋爱的倒是少见。反正我知道的只有他。就像我爸妈当初，据说只见过一面，然后就结婚了。”
“真的吗？只见过一面就确定了？”
“嗯，我爸说媒人介绍以后就带他去了我妈家，其实都算不上见面，我妈只是偷偷看过一眼，而我爸连面儿都没见着。那时候我妈还只有1八岁，我爸比我妈大两岁。一直到我妈二十岁的时候才跟了我爸。我妈说爷爷的彩礼钱只有00块，别的啥也没有。为此她一直都耿耿于怀。因为我叔叔结婚的时候不仅有彩礼钱还买了冰箱和洗衣机。”
“那时候00块应该也挺值钱了吧？”
“嗯，和现在是没法比。就我自己的记忆，时候一毛钱能买满满一裤兜的瓜子，现在一毛钱，好像啥也买不到。”
“那你说你爸妈有没有后悔过彼此结合？”
“我想没有。他们那个年代结婚的人，离婚率是很低的。可能是思想上就比较传统吧，结了婚就没想过要离婚的。虽然也经常说受不了彼此，但是也没有说要分开，吵吵架，一辈子也都过了大半了，就更加不会说离婚这件事了。”
“那叔叔对阿姨动过手吗？”
“我印象中只有过一次。不过也不是亲眼见到的。是事后我妈告诉我，我记的特别清楚那天早晨，我妈指着她的大腿对我说：‘末末，记好了，这是你爸打的。’。大腿上有一片乌青，我还伸手摸了一下。其实听她说的时候我也没什么感觉，就觉得是像我和伙伴打架一样。这事儿我后来还求证过我爸，他说年轻的时候脾气暴，没忍住就动手了。不过只有那一次。”
“那他们吵架很频繁吗？”
“时候也还好吧，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有一回我爸带我出去玩儿，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我们进家门的时候屋里是漆黑的，还以为我妈不在家。但是打开灯，发现床脚有一个空的酒瓶子，是白酒，我妈就坐在地上。我还没看清楚，我爸就把我带到房东家，那天晚上我就住在房东家了。我想那次应该是他们年轻的时候最严重的一次吵架吧。长大以后我也问过，不过我妈说自己不记得了，我爸也说不记得为什么了。我猜是不好意思说吧。”
“那后来呢？”楚莫非很羡慕，羡慕有这样的故事。而她，连父母是谁也不知道，更不用说发生在父母身上的故事了。
“后来，他们也总吵架，但我妈不喝酒了，改成了绝食和冷战。然后我就充当了中间的传话筒和调停者。多半时候都是我爸先低头，然后就和好了。其实我爸也就生气的那一会儿，过了就好了。我妈就不一样了，她很固执，如果我爸不先找她说话，她是绝对不会开口和我爸说话的。所以我的脾气有一部分和我妈是一样的。”
在固执这一点上，林清末还是自知的。
“那你和她们闹过别扭吗？”
“也闹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我妈。还上学的时候，我会吼她，会摔门。后来就不了，我也学会了我妈的冷战术，一闹别扭我就不理她。我妈更加不会理我。一方面是她也在生气，还有一方面是觉得作为母亲怎么可以先低头。其实有时候错的明明是她，但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一点的。我就特别恼火，也更加不会轻易的就和她和好了。最严重的好像有一个月左右没有说话。连我弟都打电话问我发生什么了。因为我妈给他打电话说我不理她，还哭了。我都没想过我妈还会向我弟告状。然后我弟就问我怎么回事。我就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还委屈的哭了一鼻子。后来还是我先叫的我妈。不过从那以后我妈基本上不会轻易和我冷战了。大概发现我比她还要倔吧。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心挺硬的。”
林清末是从发生了邵梓桐的事情以后才觉得自己原来也是心很硬的人。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有时候不管是谁，明明知道对方的难过和痛楚，却仍然视而不见，甚至是置之不理。有一种作为旁观者的姿态，而且还是特别冷漠的那种旁观者。有那么一段时间林清末觉得自己挺可怕的。因为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多情又柔软的人，却原来并不是，还可能是很残忍的人。
“阿清，我不会和你冷战的。我们也不会吵架。”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吵架？”林清末揉着楚莫非的头发，她喜欢这样揉着她的头发。
“因为我们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吵架的事情啊，你会迁就我，我也会理解你的。”
“那也不一定哦，也许我的坏脾气你会受不了呢？”
林清末一直都认为没有谁能和她过一辈子，因为脾气太臭了。如果只是朋友间的相处，那没问题，而且也不会有问题，但如果是恋人的话，就不一样了。她的占有欲太强，而且很容易吃醋。也知道这样并不好，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在一起很有安全感啊！”
这就是楚莫非的懂得，她理解林清末的坏脾气是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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