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店里，林清末和楚莫非一起洗了头等着剪头发。楚莫非说要和林清末剪个一样的发型。其实她俩的发型本来就差不多。这家理发店是楚莫非常来的，在超市附近的商场里。理发师有两个，一个是本地人，另一个是从外地来的。看年龄应该比她们年长几岁，不过穿衣打扮倒是很显年轻。因为技艺也不差，所以一直都没有换。楚莫非在这一点上和林清末一样，认定一家店，除非有什么外来因素的改变，否则不会轻易换掉。
今天店里只有一个理发师，是那个外地来的，另一个大概是有事吧。好在刚过中午不久，人也不多。林清末让楚莫非先剪，她在一边的凳子上等着。店里放着轻音乐，曲子似曾相识，但想不起是什么了。理发师话不多，因为楚莫非是常客，所以只问了是否和上次一样，在得到肯定答复以后就动手开始剪了。理发店装修的很有格调，打扫的也很干净。林清末坐着的地方刚好对着楚莫非的位置，镜子里可以看见对方。这样等待的场景让林清末想起曾经陪着章景舒去理发的样子。章景舒的长发是从大学毕业以后才留的，整个高中时代，发型几乎没有变过。能陪章景舒去理发在那时候也是林清末觉得很开心的一件事。好像这是她一个人独有的特权。
理发师动作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好了。林清末喜欢这样干脆利索的。轮到林清末的时候，她告诉理发师剪成和楚莫非一样的发型。理发师点头表示了解。也用了差不多的时间完成了。付过钱，两人走出理发店。楚莫非的头发又软又细，所以风一吹就轻轻飞起来了。而林清末的只是稍微有一点点膨胀的样子。尽管两人剪了同样的发型，但给人的感觉还是完全不一样的。怎么说呢，楚莫非像是学生，而林清末更像是学者。林清末总是戴一副黑框眼镜，她说不习惯换成别的样子的，因为一开始戴眼镜就是这样的镜框，之后也没再换过别的样式，连颜色都没有变过。在某些事情上，林清末就是一个固执到极点的人。但在有些事情上，又转变的很迅速，这种反差就像是天平的两端，看起来不可能平衡，实际却平衡的很好。
“阿清，我们先去超市吗？”
“嗯，不然拎着菜进超市还要存很麻烦。”
从商场出来过一条马路再拐个弯就是超市了，因为是休息日，人很多。星期六超市里还有一些特价的商品。不过大部分是生活用品，林清末之前买的都还有，也就不需要看了。楚莫非和林清末一起逛超市很少会去买生活用品的区域，因为林清末都会按时采购好。所以每次来超市如果不是去买菜那就一定是去零食区了。
“西安有卖一种膨化食品，叫浪味仙，我时候很喜欢吃。”
“是什么味道的？”
“蔬菜口味的，但不像吃蔬菜的味道，是咸的。记得特别清楚的是包装袋是蓝色为主，上面还有一个天使人儿，黑色的头发，还戴着光圈。”
“你时候最喜欢的零食是什么？”
“最喜欢的啊，应该说都喜欢吧，因为本来吃的就不多。还在父母身边的时候吃的最多的应该是喔喔奶糖。我好几颗牙都是吃糖的时候被粘掉的。后来因为糖吃多了，牙齿还烂了，就被带去牙科医院把烂掉的地方磨掉。那时候最害怕去的地方就是牙科医院了，每次去我都闭着眼睛，那些墙上的照片看起来很吓人。”
“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呵呵，我看起来像是这样的人吗？”
“嗯，像。”因为林清末总看起来就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什么事情摆在面前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呢？怕什么？”
“时候怕被人领养。”
“怕被再次抛弃？”
“也不全是吧。那时候孤儿院里有一个男孩儿被一对看起来很有教养的夫妻领养，但是没多久男孩就被发现遍体鳞伤的倒在孤儿院门口。本来那是一个活泼开朗很可爱的孩儿，但是从那以后就没有笑过，也没有哭过，也没有开口说过话了。”想起那个唯一的伙伴，楚莫非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林清末从没听楚莫非说起过。也是，林清末很少问，楚莫非一般也不会说起孤儿院里的事情。
“那后来呢？”
“后来我和他成了好朋友，应该算是好朋友吧。因为我也是被其他孩儿孤立的，他也是，然后我俩就在一块儿玩儿了。不过他也没对我说过话。只在我们离开孤儿院的时候才互相道了珍重。然后就没有消息了。那时候也没有手机什么的，也没有可以联系的方式。”
“那也不知道名字吗？”
“嗯。他都不说话，而且我也没有问过，他也不知道我的名字，我也没说过。”
“如果现在遇见，还能认出来吗？”
“不知道，可能认不出来了吧，除非变化不大。再说，也许他已经离开这座城市去了别的地方了，说不定不会回来了呢。虽然不知道他被领养以后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他改变那么大的，一定不是什么好的事情，这里也算是他的伤心地吧。”说起这个唯一的伙伴，楚莫非还是有一些难受，不仅仅是遗憾，还有对往日生活的叹息。
“傻瓜，顺其自然吧，相信他一定也会过的很好，说不定现在事业家庭双丰收了呢。”
“嗯！一定会的！”
“嗯。人生那么长，再见面也不是没有可能不是吗。想知道名字的话孤儿院里一定有记载的。”
“嗯。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不过等我去问的时候已经问不到了，我们走之后没有多久我们待过的那家孤儿院就和另一家孤儿院合并了，很多资料都找不到了。我们走吧!太多了，待会儿拎着去菜市场太累了。”
“没关系，我拿得动。那就看缘分吧，有缘自然会再遇到的。”
“那我舍不得。嗯，我也相信。”说完，楚莫非在林清末的脸颊亲了一下。这是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做如此亲密的事情。
林清末刮了一下楚莫非的鼻头，然后推着车去结账。她并不介意，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从超市出来两个人去菜市场买了菜然后打车回家。一路上都是十指相扣。林清末喜欢这样的牵手方式，楚莫非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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