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悄然发生的改变
六王府,
传旨太监收了王旨,弯腰扶起魏陵,笑呵呵道:“王子殿下,这可是王上亲自下的旨意,王上对殿下的看重可一点都不作假!”
“臣子感念父王恩典,必定不辱王命!”魏陵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顺势给传旨太监塞了几张小额的宝钞。
挺会来事的嘛,传旨太监这才笑呵呵的回王宫了。
待传旨太监走后魏陵差一点没气的把王旨给扔了,被赵鸠一把抢过,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主子,现在这个阶段一举一动都不能给人抓住把柄。”赵鸠低声道,随后笑道:“这不是一切都按照计划来了嘛!”
“李念,你怎么知道一定会落到小王的身上?”魏陵问道。
“主子,他们那些人太爱惜羽毛了。不舍得让自己的羽毛沾染一点尘埃,所以想法设法的栽赃别人,但是这方式太明显了。唯有主子,不在惜这个,而且他们也看不上主子,所以就把这个差事踢给主子了!”
“哼,这一次小王要让他们瞪瞎他们的狗眼!”魏陵呸了一声恨恨道。
“放心吧主子,这次不止要让主子名声远播,还要让主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损失。主子花出去的钱,会成倍回来的!”赵鸠神秘兮兮道。
闻言,魏陵的眼睛都瞪大了,喜上眉梢的追问道:“怎么会?”
“放心吧主子,一切都在小人的谋划之中。”赵鸠神秘状不肯道来,让魏陵心里特急迫。
此刻,
王府的花园里,杨真正在和一名渗透进来的边缘人一起扫地。
扫地当然是扫地,可真正的目的是安排杨真的布置。
“主子,外面的一切都是按照主子的要求安排的。”那边缘人道,“我们的人已经在王宫内做好准备,只要这边一开始里面就会让魏婴知道。而且,在城外灾民里面也有我们的人手。到时候,会将魏陵的推出去让灾民知道,世子不在乎他们的生死,但是魏陵却在乎。”
“很好,万事小心。”杨真低声道。
“主子放心!”
大梁城,
西城门之上,
李维望着城外的灾民,说不难过是假的,可他只是替王上守护城卫,哪怕外面那些大部分是燕国的灾民,他也只能放任不管。
没有王命,这些灾民就只能驻扎在西门外,不得擅入,否则就是乱箭射死。
死在乱箭之下的,不只是一条人命了!
鲜活的人命,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值钱,那么的卑微。他没想过,自从上次沙场归来之后第一次举起刀剑居然是对着本国的灾民。
“李城官,再这样下去这些灾民肯定会乱起来的。”一名副手为难道,“到时候,兄弟们...怕是下不去手!”
“王上已经下旨赈灾,想来就在这几日了!”李维死死咬着牙龈道,拍了拍副手的肩膀,“让兄弟们多担待,如果遇到一些情况,能放水的时候就放水。少死一个是一个!”
副手闻言明白了,默然的回去了。
其实,他们心里都有数。
一旦城外那些灾民闹事,王上或者说那位世子是不会手软的,一场无法避免的杀戮是早晚的事。
他们只是王上手中的刀,使刀之人想砍向谁他们这些人是没有选择权的,除非想造反。否则,只能举刀!
忽然,刚离开的副手再次回来了,而且似乎面带喜色。
“报城官大人,六王子差人前来借调一百城卫,说是赈灾所用,不知城官大人意下如何?”
“赈灾?”李维有些许疑虑,随后道:“让那人前来说话!”
“是,属下已经带上来了。”副手道,随后向后一招手,手下兄弟带着一名下人打扮的杨真走了过来。
这次是杨真特意要求的,也是和赵鸠提前商议过的结果。
“小人见过城官大人!”杨真拱手道。
“六王子要借调城卫,所为何事?”
“我家主子领了赈灾的差事,想要从城中大户商贾人家购买粮食以解燃眉之急。”杨真道,“可城官大人您也知道,有些大户商贾背后都有人脉,怕是一时之间很难沟通。我家主子以为城外的灾民没有那么多时间,迟则生变是,所以想借助城官大人的城卫来尽量缩短购粮的时间。”
李维沉默了一下,随后道:“你家主子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家主子以为,眼下最重要的是灾民以及大梁的安危,其他的可以暂缓。”杨真道。
成长掌控兵权之人不少,可唯独李兴之子李维是最好的突破口。
李兴执掌大燕兵力,而李维是他最为看重的儿子,能让李维对魏陵有一个好印象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李兴一系对魏陵的好印象。
兵权,无论在何时对于一名无权无势的王子来说都是很有帮助的。
更何况,世子魏钰一直拉拢李兴无果,从李维作为突破口无疑是最佳的方式。一来,魏陵领旨赈灾,李维没有推辞和抗旨的选择。二来,赈灾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善事,李维不会拒绝。
果然,
李维沉吟一会,随后对副手道:“你来镇守此地,本官亲率城卫履行六王子赈灾职责。”
“是,属下遵命!”副手道,副手也是老油子,哪里不知道上司的打算。既然有王子背书,那么他们怎么做都不会错,而且哪怕错了也是王子的黑锅。
最最重要的是,李维的手下和他都是臭味相投的,不愿意对手无寸铁的灾民下死手,唯有解决灾民的问题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仕,
农,
工,
商,
商人的地位最低,这一点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一样的。
可是,商人手里的财富不一定就比上面的人少,甚至比他们多了去了。
有了钱,就能贿赂上面的仕。
有了钱,有了人脉自然就胆肥了,不把寻常的人物放在眼里,更不会放在眼里。
可是,魏陵仕什么人?
大燕的六王子,王公贵胄,非比常人,乃是王二代,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大多数的商贾都是无奈之下交出一部分粮食,并且很客气的收下相应的廉价钱财。
这,只是一少部分的商贾。
其实也不怪剩下的大部分商贾不给魏陵面子,毕竟这货平日里的名声和口碑实在是太差了。
而且,明眼人一问就知道六王子并非是当今燕王看重的儿子,自然也有不少阴阳怪气的商贾不把魏陵放在眼里。
“六王,我家院子可是左相大人的近亲,您确定不去问一下左相吗?”徐府的主人看似客气但是软中带刺的呵呵一笑,那意思就差说你六王子确实是王公贵胄,可我家亲戚可是左相,您确定您在左相跟前算根葱吗?
魏陵最近不少受到冲击,尤其是各种人的冲击和讽刺。以前尚未决定夺嫡之前倒无所谓,反正也不是一个人看不起他。可他现在参与夺嫡,虽说外人不知,可在心态和心境上却大不一样了。
李维带着城卫在魏陵身后不远处警戒,随时听候魏陵的吩咐上前给这家一个好看。
赵鸠看魏陵快要冒火了,当下悄悄拉了一下魏陵的袖口,低声道:“主子,切不可硬来,我们在来软的!”
“来什么软的?”魏陵不回头,但是微微偏着脑袋问道。
“主子,左相徐东来是何许人也?大燕的左相,文官之首。在灾民当前,他能不以身作则还算说得过去,可若是他的近亲都抵制,甚至是反对我王的赈灾旨意,这不是打左相的脸吗?主子大可以此为理由说服这家的主人,事后左相说不得还要领主子一个人情,起码这不会让那些言官给左相带来麻烦!”赵鸠悄声道,他可以出主意,但是出风头的事必须交个魏陵去做,这正是杨真此次特意叮嘱的。
“你这是在给你家主子脸上抹黑,你确定事后左相知晓此事会放过你吗?”魏陵也不是笨蛋,他上前低声在徐府主人跟前低声道,“王上若是知道你身为左相的亲属,却在赈灾一事上有所违背,你才王上若是提及此事左相是不是还会护着你?你满门上下,还会有一个活口吗?替主子卖命没错,可若是给主子招惹是非,那就不是一个聪明的属下了,你说呢?”
徐万年也是个聪明人,要不然左相也不会暗地里把他扶植起来,先前虽说有点吝啬,可魏陵的话却不假,左相不会因为自己而忤逆王上的意思。到时候,鸡犬不留可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六王说笑了,实在是因为府内存粮不多,怕耽搁了王上,左相以及六王的大事。既然六王说到这里了,府内的存粮在下自然是尽其所有的,小人也希望为大燕灾民尽一份绵薄之力!”徐万年从善如流道,随后身后的手摆了摆,那些家丁们纷纷收起棍棒让开路。
一路畅通无阻,
光是徐万年一家就购买三百石,一个富商家里居然存了这么多粮食,可见其财富之雄厚,奢侈。
魏陵暗地里咬牙,暗暗的记下了徐万年这个大老财,该死的居然这么有钱,比本王都有钱。
虽说徐万年以原价出售,可并不影响魏陵记恨,或者说是记恨左相徐东来。
“大人,这六王也不像外面所传的那样窝囊呀!”李维的一名下属悄声道。
李维点点头,低声道:“王室子弟,没有窝囊的。或许,只是因为没有机会显现才能!”
“嘿嘿,真是有意思。”那下属笑了一声,见李维费解,道:“监国世子不愿意得罪人,没成想这位六王子倒是不惧,也算是一个汉子了。”
李维没吭声,但是心里对魏陵的印象已经有了微妙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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