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别急
孙永邦觉得好生憋屈,他真想抱着头对着天大喊几声,把心中的憋屈都给喊出来,可是他不能。
之前院子里的动静,他媳妇不会没有察觉,不知道他媳妇现在是何感受,他希望媳妇千万不要被吓着了。
这边孙福依与夔发、夔灵已经找好了地方,在河边的树荫下落了脚。
从孙福依的家走到这里,这一段,是村民的房屋比较密集的地方。不像去娄觉家,有一段路周边只有庄稼或者山。
村子里突然来了这么大派头的人,村民自然好奇心十足,忍不住要多瞧瞧,不少村民都在自家门口看着这行人走过,所以,一路上,夔发、夔灵、孙福依三人并没有聊天。
只有夔灵嫌土路灰大,抱怨了几句。
此处四周都没有人,但视野好,站在村子里的大桥上,可以看得见这里。娄觉若是站在自家的凉亭上,应该也能看得见这里。
孙福依挑了这么个地方,就是为了万一不欢而散的
时候,这两人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怎么样。
兄妹俩没有让侍从跟过来,让在大榕树那等着。大榕树那里还聚集了许多村民。大桥上也站了几十个村民。
偏僻的山村很需要谈资啊!村民们怎么可能错过这场好戏呢?
孙福依是很轻松很享受地走到这里的,之前太阳很大,天气很热,没承想,出门没走几步,天就变了。太阳躲了起来,天空变得灰暗起来,估计过一会儿会下雨吧!
坐惯了马车轿子的夔灵提着长裙,深一脚浅一脚的,仿若走得很费劲。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夔灵喘息未定,孙福依先一步轻松道:“虽然之前我们闹得很不愉快,但没有你们,我没有机会出门。
在这一点上,我心里很感激你们,若二位能够不计前嫌,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孙福依没有想过跟这二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这么说,只是不想多两个敌人而已。
兄妹俩听了,很是出乎意料,没想到出了门的孙福依跟在家里的孙福依又有很大不同。
不过,夔灵很快就认为孙福依这是在讨好巴结他们,心中很是不屑。
既然对方语气和善,夔灵也没有横眉冷对的道理。她语气和善道:“若你愿意嫁给我哥,很快你就是我哥的妻子,是我的亲嫂子,这可比做朋友亲密多了。”
孙福依含着笑意,落落大方地看了夔发一眼,道:“令兄一表人才,高大伟岸,器宇轩昂,风流倜傥,若我早些见到令兄,一定是愿意嫁的。
只可惜造化弄人,相遇太晚,此刻我已经有了意中人,只能跟二位做朋友了。”
在孙福依夸夔发的时候,夔灵是一脸的鄙视,夔发则是满脸止不住的笑意,没承想,孙福依话说到一半,陡然拐了弯,走向了二人不愿意去的方向。兄妹恋陡然变色,那表情真是滑稽至极。
夔灵一愣之后,道:“若你是想抬高身价,欲擒故纵,我劝你还是不要耍这种手段。
我们这种身份的人,没那么多闲工夫跟别人磨嘴皮子玩,说了只要你答应嫁,我哥肯定娶你,一定说到做到。”
夔灵是断定孙福依不相信一下子能嫁进高门大户,
故意先拒绝一下,想试探一下她的态度,所以才这么说的。毕竟,若是诚心拒绝,为什么还说那么多好话?何不拒绝个干脆?
孙福依并不觉得这是不干脆的拒绝,只是觉得人家毕竟是好意,干什么要横眉冷对呢?她这人素来是别人对她如何,她便对人如何,又不是喜欢到处怼人的愤青!她有她的气度,好么?
万万想不到夔灵想到那一层意思去了,那这天聊着也没意思了,孙福依笑笑,温和道:“我这个人向来是个实在人,最讨厌说谎浪费时间了,我说的话必是我此刻的心里话,若你们不信,那真是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了,就此别过吧!”言毕,便要走。
夔灵立时吃了一瘪。
夔发赶紧挤出微笑打圆场:“姑娘别急,我们信,我们信的。”
孙福依留步,转身道:“我见我爹娘挺怕你们,若你们愿意给他们施压,叫他们愿意将我逐出家门,此份恩情,我必永记于心,但凡我能做到的,我定会定力帮助二位,以作答谢。”
兄妹俩大大出乎意料,实在没想到孙福依会说这个。这个孙福依真是奇怪!
“你为何就这么想你的父母将你逐出家门呢?”夔发皱眉,不解。
“你们已经把我调查个底朝天了,”孙福依温声道,“应该知道原因。”
“没错,明人不说暗话,”夔发道,“我们的确走访了许多人,问了关于你的许多事,但我仍旧想不通你为何想让你的父母将你逐出家门。
虽说他们想把你嫁给傻子,要将你卖进窑子,但一件也没有做成啊!
而且,天下的那些奴仆都是被父母卖了的,也没有见谁非要父母将其逐出家门,从而撇清干系。”
孙福依实在觉得好笑,不禁噗嗤一声笑了:“那些已经把孩子卖了的父母,还有资格再将孩子逐出家门么?”
夔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那些已经被卖了的奴仆,生杀大权已经属于主人,根本就不属于父母了,何来的逐出家门呢?突然觉得自己好蠢,真是在美人面前丢面了,很不好意思,脸微微有些烫。
为了弥补自己的蠢,夔发脱口道:“可是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啊!”
“将来公子若面临与我同样的境地,仍然能以圣人
的标准要求自己,我们再来谈这种话题吧!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话不投机半句多,孙福依这么说,还算是客气的了。她最讨厌那些以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却以贱人的标准要求自己的人了。一点同理心都没有,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说完,便想走。
夔发赶紧挡在前面,嬉皮笑脸道:“姑娘别动不动就急着走嘛!姑娘真是个急性子!谈判要有耐性才能谈成事啊!”
孙福依抬眸,那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美丽的翅膀一般忽然扑闪开来,甚是美丽,微皱眉头:“从你们的反应看,你们断然是不会帮我这个忙的,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好几天没出门了,这会儿终于出来了,我要去见我的梁新了——这句话,孙福依在心底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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