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有脑子
夔发没有注意妹妹的眼神变化，倒因为丑这个字，联想到了一些事情，忍不住感慨：“娄觉与娄瑞的长相都随其母，当年娄觉的母亲因为有着倾国倾城之貌，才惹得大王三年内只专宠其一人的。
而娄瑞的母亲因为相貌平平，很长一段时间，大王根本都看不上她，可是谁都想不到，她后来竟然得宠了，而且，直到今天，都没有失宠，真是奇事！”
顿了一瞬，夔发不禁好奇地思索，边思索边小声道：“曾经只专宠绝色美女，世人都以为大王是个眼界颇高的好色之人，没承想后面竟然专宠相貌平平的刘贵妃至今，他到底是爱美色呢，还是不爱美色呢？
真是令人费解！真是最难揣测君王心啊！
方才我也很生娄觉的气，可是现在，我仿佛突然又很理解他了。等大王改变心意，那很可能是等到死，也不见得能改变心意啊！
而且人一般都是越老越糊涂，越老越固执。现在大王顾忌臣子的心，没有立娄瑞为太子，哪天他要是不
愿意顾及臣子的心了，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所以，娄觉不愿意回宫，绝对不会是因为孙福依。以他的处境，他确实太难了。
待会儿，我们见孙福依一面，你收敛一点，别为难人家，因为犯不着恨人家，我们见她一面，只当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猎奇心理，客套几句后，就随我乖乖回京城嫁给娄瑞吧！”
夔灵恨铁不成钢，气得想打人：“哥，你可是我的亲哥啊！你本应该为我的幸福着想的，可是你却没有。”
夔发出乎意料，看着夔灵，满脸的懵逼问号。
夔灵掀开车帘，发现路上四处无人，一来这个时间是未时，村民们基本是刚吃完中饭在家歇息，二来这一段路周围都是庄稼，不是村民居住密集之处，所以没什么人。
就是出门活动，也不会走这一条大路。
夔灵命侍从停下马车，左右退后，方小声道：“爷爷一直是支持娄觉的，你觉得爷爷会因为我嫁给娄瑞就改支持娄瑞吗？”
夔发眼神倏地一变，很是出乎意料，没想到妹妹会突然想到这么深刻的问题。这个妹妹平日里看起来挺莽撞的，他陡然才发现她还有他不知道的一面。
事关夔灵的终生幸福，夔灵怎么能不多想想呢？
她平时行事的确挺莽撞的，那是人家有资本，莽撞了，也没人把她怎么样。再说了，她素来也不是见谁都莽撞的，她也是见人下菜碟的，好吗？
面对身份低微的孙福姝，她不高兴了，可以一巴掌就打过去。
可是，在宫里，在大王面前，在刘贵妃面前，她何时莽撞过？
她不是没脑子的人。
“爷爷的心思一向藏得很深，”夔发道，“谁都捉摸不透。”
“娄瑞想娶我，是为了得到以爷爷为首的势力，”夔灵严肃道，“而我回京嫁给娄瑞，是不得违抗大王的赐婚。
倘若我与娄瑞成婚后，爷爷仍旧是支持娄觉，那曾经与娄瑞结的仇非但没解，还越发地深了，那娄瑞会
怎么待我？
新仇旧账都会找我算，我的日子怎么过？他就是找个由头取了我的性命，都没人挑到她的错处。”
偌大的太师府，曾经一条条鲜活的性命，转瞬就没了，夔灵可见得多了，那些取走那些鲜活性命的人都还活的好好的。法治之下，他们有的是办法钻空子。
夔发听后，又是一惊，夔灵分析得很对。她虽然是备受爷爷疼爱的嫡孙女，但大事上，爷爷是不可能因为她作出什么改变的，到最后，她只能沦为一个牺牲品。
在夔灵刚刚问他爷爷会不会因为她嫁给娄瑞就改支持娄瑞时，夔发心中就有了答案了，只是不想说出来伤她的心罢了，没想到，她自己倒全看得清。
夔灵毕竟是他的亲妹妹，他当然希望妹妹过得好，可是娄觉不愿意娶她，她只能嫁给娄瑞啊，爷爷没有办法，他更不可能有办法啊，只能唏嘘长叹一声。
“娄瑞的长相，我看不上，”夔灵道，“这都是小瑕疵，我不会因为这点小瑕疵就不愿意嫁给他。
夔家若能因为我嫁给娄瑞，就真的支持娄瑞，我也
就毫不顾虑地嫁了。
怕就怕在，我嫁给了娄瑞，夔家还存的是原本的心思，那我夹在中间真是没法活啊！
虽说娄觉自己说放弃王位了，他说的有什么用？背后牵扯势力那么多，由不得他的。”
没想到，夔灵连这一点都看到了，不愧是夔家的子女啊！夔发震惊得脊背一凉，不禁对这个妹妹刮目相看了。
“哥，不到最后，我们不要放弃，我们要给孙福依施压，让她去劝娄觉娶我，我唱白脸，你唱红脸——算了，还是我唱红脸，你唱白脸吧！总之，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让娄觉娶我！”夔灵充满期待地看着哥哥。
夔发不禁眉头皱起，没有吭声，他不是不想帮妹妹，而是没有把握。他跟娄觉有一些接触，他对这个人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他一般不轻易开口说话，一旦开口说出来的决定，那几乎是没法改变的。
娄觉今天之所以说这么多，想来也是希望能有个真正了断的。
可是，夔发不忍心说这些话出来泼妹妹的冷水。
“娄觉此人品行端正，我嫁给他，就算他不喜欢我，也不会对我太差，但娄瑞就不同了。
娄瑞看上去是个挑不出错的正人君子，但爷爷说过，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看上去完美的人往往最可怕。哥，我真的不能嫁给娄瑞啊，你一定要帮我啊！”夔灵殷切地望着夔发。
夔发心头触动，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谢谢哥。”夔灵眼中露出感激的目光。
马车向孙家驶去，转眼就到了孙家院门口。
夔灵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这破旧的土屋小院，一脸嫌弃，为了给孙福依一个下马威，并不打算下马车，直接让侍从进院子叫孙福依出来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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