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此村之因
有几个工人在正屋铺地板跟刷墙,阿威带着两个人在院子里的一边建凉亭,顺便监工。
孙福姝气得全身发抖,只觉得一肚子委屈不甘,差点就要哭出来,嫌丢脸,硬是忍着没有在人前哭出来,而是慢慢地走到了院子外面河边的无人之处,才哭出来。
今天是她大哥的大喜日子,她却忍不住哭个不停。为这些天所受的冷落而哭,为今天所受的屈辱而哭。为自己的穷命而哭。
她不想认命。但她觉得自己不得不认命了。
她真的不想嫁给一个穷庄稼人,过着每日辛苦劳作却只能求个温饱的日子,可是她能怎么办?
以前,她觉得可以靠嫁人改变命运,但经历了这几天的打击,尤其是今天的打击,她觉得靠嫁人改变命运只有在梦里才能做到。
因为,一个娄觉见了她,毫无兴趣,又来了一个夔
发,见了她,仍旧是毫无兴趣,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的姿色并不如她想象得那么出众。
除非姿色绝对出众,才能打破门当户对的禁锢,否则,以她现在的家世背景,是不可能高嫁的。
她靠嫁人改变命运的梦碎了,怎么能不伤心?
今天,在夔灵面前,她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一只小小的蚂蚁。她虽然落魄了,可是在她的那个小家里,她永远是高高在上的。
她怎么就被孙福依那个贱丫头给比下去了呢?为什么娄觉就是喜欢孙福依,而不喜欢她呢?
她照过无数次镜子,她明明长得很美啊!为什么今天来的夔发看到她也没有觉得惊艳呢?
她不服,她更恨孙福依。
夔灵一出院门,就发现自己乘坐的豪华马车还停在院子门口,有点意外。
她上了马车,没行多远,就发现娄觉与夔发正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走到跟前,夔灵掀起车帘,露出一个明媚的笑:“这是在慢慢走等我吗?快上车吧!”
娄觉与夔发便上了车。
娄觉没有说话的意思,夔发忙笑着打圆场:“可不就是在等你?你跟那女子有什么可说的?”
娄觉与夔发先走的时间并不长,夔灵就跟上来了。故而在夔灵来之前,娄觉与夔发也没说上几句话,路过大榕树,有很多的村民看着他俩,两人自知不方便,故而都没有说什么。
倒是娄觉提了借一百两银子的事,夔发一听,就赶紧拿出来一百两银子给了娄觉,娄觉让阿武收下了。
夔发庆幸这一趟多带了些银钱。不禁深深感慨,临出门前,母亲嘱咐得好,出门在外不多带些银子不成啊!
这要是没多带,借一百两给娄觉后,他就该喝西北风了。
古代的物价不像是现代啊,一百两银子能办很多事的,不是小数目。
夔灵一双大眼睛水灵灵地看着娄觉邀功道:“我警告她以后不要再缠着公子,她答应了。公子,你可以
安心了,以后,她再也不会纠缠你。”
娄觉却并不看夔灵,丝毫没有接话的意思。夔灵觉得尴尬至极,脑海中不由得想起来了方才孙福姝说过的话:先不要得意得太早,等梁新拒绝你的时候,你真的能做到掉头就走,再骂我不要脸不迟。
夔灵的脸上不由得羞耻得烧了起来,不由得绞起了手指头。
夔灵的生存环境与孙福姝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她的十几年人生里,是不需要忍耐力这种东西的。她的忍耐力自然远远比不过孙福姝,可是尽管如此,孙福姝受了几天冷待后,都受不了了,可想而知,夔灵现在有多难受。
夔发赶紧笑着打圆场,看向娄觉道:“要不,我们直接去县城找一个好馆子,好好喝两杯,好好叙叙旧?”
“不必了,我现在这种处境,”娄觉淡淡道,“你们还是离我远一些,避避嫌,比较好。”
夔发眼神倏地微微一变,没有吭声,掀开车帘,对
着外面的一个侍从道:“去县上买些好酒好菜回来。”
那侍从恭敬地答应了一声,两匹马便飞奔而去了。
骑马去县城很快的。坐马车回娄觉的家,则更快了。一路上三人都没有再说话。
转眼到了娄觉的宅子,夔发四处查看一下,道:“小院子倒也挺雅致的。”
然后,三人在凉亭坐下说话。
夔灵由于刚刚被冷落,乖巧地坐在夔发的旁边,不敢再乱说话落个坏印象了。娄觉坐在兄妹俩对面。
阿武倒了三杯茶水过来。
夔发看起来倒挺豪放不羁的,端起一杯茶水就喝了起来,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已经有了住处,为何还要再建宅院?”
夔发试图将聊天氛围弄得轻松,他觉得这样,娄觉才愿意多说话。
“我这小宅是座凶宅,”娄觉道,“当初突然被赶出家门,行事匆匆,不得已在这宅子暂住,如今稳定
下来,当然得另建一处宅院。”
夔发一脸不信地摇摇头:“若别人说介意凶宅,我会信,唯独你说这种话,我不会信,你是谁啊?
你是杀了那么多人的杀神啊!
不过也难为你了,还肯编个理由骗我,若是以前,不想说的话,你都不吭声的。
我这次见你,觉得你与以前有些不同了。”
娄觉心里一个咯噔,突然就想到了孙福依,可能是受了孙福依的影响吧!他确实变了一点点,至少话比以前多了一些。
娄觉含着笑意,打趣道:“你现在是我的债主,敢不接你的话?”
言毕,夔发哈哈笑了起来。夔灵尴尬地跟着笑笑。其实,夔灵心底对娄觉还是有点怕的。
夔发笑罢,探究道:“是你想娶的那位介意这是凶宅吧!”
娄觉一愣:“你知道我想娶妻的事?”
“我们夔家一直都是豁出去性命支持你的,你的事
情能不弄清楚么?”夔发道,“五月二十八日,你在这个村子救了一个跳河的女子,回到宫里,立时便有人构陷你轻薄女子,你自然是清白的,可你偏偏承认了。
随后你就被贬为庶民,被逐出王宫,我们都以为你是自知身份尴尬,才故意承认轻薄了那名女子,其实你是要远离朝廷,暂避风头,养精蓄锐。
没承想,不过一个多月,你竟然改变了想法,准备在此定居,娶妻生子了。”
说到这里,夔发身体前倾,紧紧盯着娄觉,表情凝重:“你糊涂啊!王位,你怎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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