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姆姆用有力的臂膀托起婴儿天冬,将其包裹在怀里。
正当她要完全拉下衣领时,天冬双脚一抖动,蹬在她的胸口。
天冬的反抗起了作用,加上刚刚的一丝情感的波动。他感觉到此刻下半身
的双腿竟有了知觉!
“哎哟~这娃力气还挺大的!”
老姆姆还未说完,趁她的右臂有些松懈之际,天冬只用双腿的力量便从姆姆怀中跳到地上。
“好险,终于逃出来了!我该怎么办?这是个什么世界?我该去找谁?”
他焦躁地就像寝室里的游戏笔记本电脑无故被偷了一样,慌忙无措地乱走。
身后的老姆姆捂着胸口被天冬蹬到的地方,看着这婴儿刚出生便能在营帐内自由熟练的走路,还不动双手,被惊呆了:“天降神子啊!王子是个神童啊!”
“废话,还用你说,我好歹也是个科学家,不是神童怎么进的007研究室!”
“007研究室?对啊!我应该去找教授!不知道他sy古代的将军完了没有。”说完,他光着脚,蹒跚地跑出帐外。
奶妈还像只木鸡一样愣在那里,等她反应过来,便大喊:“来人啊,冬王子跑出去了!”
天冬跑着跑着,突然觉得一丝清凉。他有些惶恐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裆部,松了一口气。还好穿着内裤(实则为姆姆事先换好的兜裆布),不然脸都丢光了。他依照刚才姆姆抱他走过的路,凭记忆原路跑了回去。
营帐中传出的姆姆的喊叫声,在万籁俱寂的沙地军营中显得异常尖锐,格格不入。周围守夜的士兵听到冬王子跑了的声音,虽未亲眼见到,也应和起来。如此一传十,十传百。这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整个大营。
偶有几个路过巡逻的士兵,看到一个光着膀子的婴儿跑过,也先是惊讶,随后才发觉过来那是冬王子。随其大步追去。
“嗯?帐外什么声音?”秦钟随口问道,“好像在说天冬的事情。”
说罢,又给娄将军使了个眼色。
娄将军便心领神会,步走开,准备发动灵术…
“报~”
打断了正在施术的娄将军。
“冬王子跑出了姆姆的营帐。”
“你说什么?一个刚出生还没几柱香的娃娃,你和我说能跑路?你们几个人高马大的军人还抓不住?真是可笑!老将军,看来又有人背着你偷偷吃酒划拳啰。”娄将军像是在嘲笑老将军似的。
“这是真……”
还未等士兵说完,一个黑影冲进了营地。一头冲向了老将军,咚得一声狠狠地撞在了老将军坚固的铠甲上。
显然天冬还未能完全控制刚恢复知觉的下身,加上无法发力的上升,能跑,却停不下来,控制不好平衡。
“教授?教授!我在哪里?凯瑟琳呢,蓝石呢?”天冬从地上站起来,像只猴子一样,寻着盔甲上凸起的褶皱,一下子窜到老将军的肩膀上。
“真…果真有此奇事。真是闻所未闻的罕事!”娄将军走过来看着天冬。天冬也注视着他。
“老臣无礼,请冬王子快下来,这不符合礼法。”
老将军心里虽欢喜这孩子的天才,且与自己这样亲昵,但毕竟是老臣,又是王上的老师,王前不能没有分寸。
“哈哈哈哈,天生神儿!老将军为他起了名字,他与老将军亲昵也是理所当然的。老将军不必拘束。哈哈哈哈。”
天冬没有理这个“父王”。心想:“比我还年轻,估计才刚成年就有了孩子,肯定是像自己学校那个‘禽兽’室友一样,是个沾花惹草的渣男!”
天冬即使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让老将军听明白他所表达的意思。
突然,他感到一阵头晕,眼前一片漆黑。此刻他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急促,既像噩梦初醒,又似死里逃生般的紧张。
他一下子没站稳,从老将军的肩膀上掉了下来,还好老将军反应快,及时将其接住,不然天冬便要摔个底朝天。
“来人!快叫蓝医!”
“慢着,大王。冬王子无碍。刚才是他体内的蓝值波动了一下。我感受到了,就像身处海边,双脚感到一阵浪拍来似的。”
“蓝值?难道那蓝石真的就在天冬体内?!”
“恐怕是的。这也说明那个组织所谓的‘蓝石计划‘,第一步已经成功了。只是,似乎蓝石在冬王子体内不太稳定。”
“先别急着解释了,先把冬王子送到床上去吧,沙地的夜晚与白天的温差极大,一个光着膀子满地乱跑的婴儿,想不出事都难!万一着了风寒可怎么好。”
老将军一脸的慈祥。
“就让他睡到本王的床上吧,到邻帐等下醒了万一又乱跑影响军中纪律。”
“大王圣明。”说完,老将军便亲自抱着天冬走到内帐,为其盖好被子。
……
天冬睡在床上,不知不觉入了梦,梦中的他看到一个女人对着自己微笑。那个女人长得像极了凯瑟琳。只不过没有像她一样,有一头金色的长发。
那个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想要抱起自己,但在接触到自己的同时,自己的身体穿过了她的身体。
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又从委屈变成了伤心与痛苦。
他摸不到她的脸庞,但他看到她眼角的泪水。
……
“若是把冬王子体内的蓝值比作大海,那么刚才那情形就像是月圆之夜的大潮,算是最汹涌的了,所以直接造成了昏迷。”
“若是浪,那么不是经常会反复,甚至像潮汐一样,每天这样来几次?”
“大王圣明,确实如此。”
“那可怎么好!他不光是本王一人的希望,他体内的蓝石更是整个西凉的希望。”
“大王不必那么悲观,像今日最大的一次波动,也只是导致了昏迷,并未危及到冬王子的性命,可见蓝石就像寄生物一样,不会选择去伤害或者杀死自己的寄主;其次原先在沙地,即使像臣等修炼灵术多年的人平日都无法过于靠近那块蓝石,而冬王子却无恙,说明冬王子的身体一定异于常人。”
“臣担心的是……既然蓝石组织那帮人将蓝石提炼到冬王子体内,而那六个黑袍人已死,那帮人也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他们应该只知道蓝石在王后体内,而天冬的存在他们并不知晓吧。“
“大王难道忘了,我们军中,那个细作了吗?“
……
沙地上的风力渐渐减弱,东方的天际线上初现一丝曙光。
“不知不觉,天都亮了。”秦钟环顾下四周,“两位将军昨夜辛劳,早些回去歇息吧。至于细作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遵命~“
目送两位将军退出营帐后,秦钟方才显露出一脸的疲惫。一晚上内心情绪的大起大落都掩饰在他故作镇定的帝王颜色下。
从得知自己被绿,莫名得子之愤;到王后难产而死之哀;再到知晓蓝石失踪,藏于天冬体内之忧;最后是对军中细作与神秘蓝石组织之虑。
五味杂陈。
他打了个哈欠,走进内帐,看到躺在床上的天冬。肥圆的脸庞惹人怜爱。
在床边坐了下来,又从怀里掏出一卷精心保管好的画卷,上面的女人身着粉色长裙,身披翠绿色短衣,一头长发如同倒入池水的彩墨,自由地垂到腰间。身若白玉青石,貌又似初荷落虹……
看着看着,一夜未眠的劳累感便一下子蹿上心头,眼皮越来越重,不一会儿,他靠着婴儿天冬的床边睡着了。
……
“嗯~睡的好爽~今天的闹钟怎么没响?不会要迟到了吧?”天冬猛地起来,疯狂地找着闹钟,“哦,差点忘了,我穿越了,不知道在哪里,什么时候,总之,我现在成了,一个婴儿,一个半植物人婴儿。”
无意间,他挠了下头,这原本是他的习惯。
“诶?我的四肢能动了!”天冬随及扭了扭脖子,扳了扳手指。“妈呀,拉格朗日神仙保佑,总算是能动了。”
他刚准备下床就看到了一旁的秦钟。
“又是这渣男跟屁虫!怎么老在我旁边?”
随即站了起来,准备蹦下床,突然营帐顶部缝隙中透过的亮光,透过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他的眼睛。
他四处寻找着闪动的光源,忽然看到床边秦钟眼角的泪珠,以及画卷中长相酷似凯瑟琳的女子。
“这个世界里,凯瑟琳难道?是我妈?!而且似乎还已经死了?”
天冬显然还没能完全适应婴儿的身体,想要蹦下床,没想到下肢如此无力,被床沿拌了一下后,正好头朝地狠狠地磕在了地上。
他先是眼前一黑,伴随着疼痛。随后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而凯瑟琳正坐在一旁削着苹果。
“我的天哪,你终于醒了。一个月一动不动的,还以为你变成植物人了呢!”
凯瑟琳说完,按了下呼唤医生的按钮。
天冬摸着仍然留有剧痛的脑子。
“凯瑟琳?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什么?!”她一气之下把手中的苹果扔到了垃圾桶里,“我一个月什么都不干,就坐在这里照顾你,你一醒来反倒咒我死了!真是好心没好报!”
天冬看她一副气的即将掉头走人的样子,便一把拉住了她,把之前所经历的事情一一的同她说了清楚。
凯瑟琳虽一路听着,但面无表情,将信将疑。
不久,医生赶到。门外还堵了一群记者,像看到一大片良田的蝗虫一般,从拥堵的人群中,教授挤了进来。
“天冬,当时你离那蓝色物质最近,你知道那东西去哪里了吗?”
他只是摇摇头,又一头躺了下去。面对教授不断地追问,他大脑中开始呈现出另一种他曾渴望与幻想过的人生。
在那里,没有数理化的理论,没有成堆的论文报告,没有排成长龙的发表会。他手拿着长弓,骑着汗血宝马,身后是万千军队;拿着杯盏,烹一壶龙井,观群山夜雨;举着酒樽,携三五好友,望天上明月。
不久,他在成群的记者和一些学者的围堵下,出了院,回了家。
外面的世界已不是原先的样子,满地的蓝色石头,外部都被套上了防辐射的透明隔板,但仍然在反射着阳光,十分耀眼。
他走进一个公园,园中的湖水在蓝石的辉映下,显得格外的幽蓝。
在这个世界里,虽然他已是有名的科学家,可谓是人中龙凤,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若是还在刚才那个奇怪的大陆里,即使是一个婴儿,也许人生还能像电脑一样,重启一次。
他冷笑了下,自己什么时候对一个梦这么执着。
正欲起身时,他突觉心脏跳得飞快,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凯瑟琳时一样。又担心是之前近距离接触了蓝石得了什么病。
湖中的蓝石有节奏地在水中激荡出波纹,聪明的天冬一眼就感觉出波纹的频率像极了自己的心跳。
突然,他像是失去了理智,竟对着湖中的蓝石大喊:
“求你了,带我去另一个世界吧,无聊科学家的日子,我受够了!”
纵身一跃,跳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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