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喝粥了,”面容憔悴的姬正瑜小心翼翼地端来一碗粥。
姬云昭看着姬正瑜,此时此刻内心满是自责。
若非数月前自己一时冲动,挥剑自尽,后来自己虽说佼幸活了下来,但身体己大不如前,十分虚弱,若非父亲数月来没日没夜地细心照顾自己,怕也活不了。
自己除了身子十分虚弱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可父亲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两旁的鬓发白了不少,那原本称得上几分英俊的脸庞此刻如那饱经沧桑之人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仅如此,父亲身体越来越弱,时不时地咳嗽,甚至有时还会咳出血,但他从不会跟自己说,也不会在自己表现出来,若非有一夜自己做恶梦突然惊醒,看到了这一幕,还不知道父亲要瞒多少,父亲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姬正瑜见姬云昭一直看着自己,有些疑惑,轻言道:“云昭,你怎么了?”
姬云昭这才回过神来,回道“没什么”
姬正瑜“哦”了一声,用一个勺子想要给姬云昭喂粥,却被他拒绝了。
“父亲,我已经没有大碍了,让我自己来吧。”
姬正瑜有些担心,在他看来,姬云昭那本来就不怎么强健的身体被剑刺穿了,至少还要休养三五年才能恢复正常人的生活,现在的他仍需自己照顾,哪怕是喝粥,必须也要他喂才行,但他也清楚自已孩子那要强的性格,便把那碗粥递给他。
“好吧,不过你要小心点,这粥很烫,喝之前要吹小一口,免得烫了嘴,……”
即使是喝一碗粥这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姬正瑜也要叮嘱姬云昭很多方面的事,看似十分啰嗦,实则那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透露的都是他对姬云昭的关心与爱。
“父亲……”姬云昭自然能感受到姬正瑜对他的爱,眼泪不禁间又充满了整个眼眶。“父亲,我就是个废物,配不上你对我这么好。”
“云昭,说什么胡话呢,为父对你这么好不是身为人父该做的吗?再者说了,我的云昭可不是个无能之人,而是个将来定有一番大作为的天之骄子。”
“父亲你真得认为我将来定有一番大作为吗?”姬云昭有些不信地问道。
姬正瑜看着他的眼睛,给了他一个十分肯定的答案。
“我相信我的儿子未来定是人中龙凤,成为九州大地的人上人!”
他话还没说完,迎面走来了两人。
两人听到了姬正瑜父子的对话,异口同声道:“我们也相信未来的你会有一番作为,加油,姬云昭。”
话音刚落,那些原本在喝粥的莽牛村村民也跟着附和。
“加油啊,小儒生。”
“云昭,你可别辜负大家伙对你的欺望呀。”
“…………”
“铁野、襄仪,你们……”姬云昭心中十分感激他们对自己的信任,原本想要感谢他们的,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快喝吧,喝饱了才有力气读书,才能有一番作为。”
姬云昭听了他的话,喝完了那碗粥,认真地想了下,郑重其事道:“父亲,我想弃文从武。”
“你是认真的?”
“嗯,在这乱世,唯有以战伐战,才能还天下太平,这也正是我的志向,也将是我一生之追求,”姬云昭一脸坚定地看向姬正瑜。
此刻姬正瑜在他那坚毅的脸庞、自信的黑眸中看到了那个如同传说一般的人的影子。
“没想到,云昭这么快就要踏上他的道路,看来一切都是命,无论再怎么阻拦也没用啊。”
姬正瑜思索了许久,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既然是你想好的,那无论来日生或死,成或败,你皆要一力承担,你可准备好了。”
“嗯”
“好”
姬正瑜的这一声“好”开始了姬云昭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也让他获得新生。
次日清晨,精神抖擞的姬云昭便开始习练姬正瑜给他的一本武功。
姬云昭对于姬正瑜拥有武功秘籍这件事十分疑惑,一个儒生怎么会有这样的一本书呢?当时姬云昭便询问此书的来历,姬正瑜就说了句“友人相赠”。
可姬云昭却不相信,但见自己父亲不愿说出真相,便不再多问,反正自己的父亲总不会害自己,就先练起来,待日后再问也不迟。
姬云昭此时在练这本书中的剑法,手持此剑时,心中之感十分复杂。
“当日我曾说过,若有来世,愿做一名武夫,手持此剑一平乱世,不成想今日又持此剑,经历那一次,我也算是重生吧,那么此生我便一坐持剑平乱世。”
心中想好后,姬云昭便一心一意地练起剑来。
虽说他是弃文从武,但是文还是不能说弃就弃的,因为在他看来,平定乱世的“武”指的不是只会武功的武夫,而是能统率三年的武将。
为将者,不仅需要智、信、仁、勇、严五德,以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之将心,还需要通天文、识地利、知奇门、晓阴阳、看阵图、明兵势,然而这些可以在“文”中寻求。
故此,“昼练武,夜习文”成了姬云昭的生活。
尽管期间姬正瑜劝他不要这么幸苦,适当地放松下,但被他一句“业精于勤,荒于嬉,大业未成,何能享乐”给拒绝了。
不知不觉中,姬云昭的这种生活已经过了数月。
万里晴空下,在一片森林上演着人鹿追逐战。
一只体型肥硕的野鹿正在死命地逃亡中,而紧追其后是一名身着布衣却气宇轩昂的及冠男子,男子正是姬云昭。
最初,姬云昭在森林里设下了一个陷阱,自己则躲在一棵树上,哪成想腰间的腰带没系紧,突然间松了,腰间别的那柄铁剑也就自然而然地掉倒地上。
发出的声响虽说不大,但却足以惊到那头野鹿,所以还没等野鹿靠近,野鹿就先跑了。
姬云昭可不是一个甘心让到嘴边的猎物逃跳的猎人,开始他凭借高度与这几月所练的轻功腾空一跃,仅仅一步便迈出很远,再加上他的全力追赶,他与野鹿的距离就不断缩短。
可久而久之,姬云昭逐渐力不从心了,跑得越来越慢,反观那野鹿却跑得越来越快。
本身姬云昭就没野鹿快,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呢,时间长了,就给那野鹿逃了。
不过在那野鹿最后一次出现在他的视线前,他看准时机,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扔向野鹿。这一击直接打在野鹿的臀部上,还给它打出了血,让它惨叫了一声。
气喘吁吁的姬云昭也不愿再追了,直接倒在一颗树旁歇息。
等歇够了以后,他缓缘起身按照原路返回。
大概走了几百米就看见那柄他还没来得及捡起的铁剑,他把那柄剑捡了起来,对着剑有些埋怨道:“都是你干的好事,让我白跑了这么远,你呀你。”
姬云昭埋怨了一会后就走了,莽牛村流浪到附近的山林里,他们的营地距离这也不远,走了约半刻钟就到了。
刚进营地,胡襄仪就跑到他跟前对他问东问西的。
“云昭,你去哪儿?有没有受伤呀?”
“襄仪,我只是出去打个猎而已,没什么事。”
“哦”
“对了,我父亲呢?”
胡襄仪指了一个方向说:“他在那边为村里内看病呢。”
姬云昭谢了下她就着急忙荒地离开了,他不是愚者,自然能看出胡襄仪对他的心意,可他对胡襄仪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而且在他看来,先立业方可成家,多业未立半分,又有什么心思顾及儿女情长呢,所以近日他一直在躲胡襄仪,胡襄仪也看得出来。
胡襄仪看着他那迅速逃离的身影,用力地跺了下脚,蹶着嘴道:“姬云昭,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两人的距离不是很大,当然她说的话姬云昭是听得到的,他在心中暗自苦笑。
“唉,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唯有趁早断了你这念头才是对你的负责,襄仪,希望你能明白啊。”
他脚步很快,一下子就来到姬正瑜跟前,见前来看病的人很多,正巧他会些医术,与姬正瑜打了个招呼后就开始帮忙看病。
在父子两人的合作下,一个时辰过后,病人都得到治序,而姬云昭父子也得了空闲,可以坐下歇息聊会天。
姬正瑜是明眼人,看得出自己儿子最近在躲那
胡襄仪,也看得出胡襄仪对他的心意,身为父子,他很在意姬云昭的想法,就跟他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这个方面。
“云昭,你最近是在躲襄仪吧。”
姬云昭没有隐瞒,点了下头。
“襄仪喜欢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相信你也能察觉得到,你对她是什么想法?”
姬云昭想了下说,“襄仪是个很好的姑娘,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很好,但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念,而且我现在也不愿为儿女情长而分心。”
“既然你清楚心中所想,那就早些跟她说清楚,免得让人家为了你而苦等大好韶华之年。”
“我会的,对了父亲,这几天为什么看病的人这么多?”
姬正瑜无奈道:“最近天气转凉,村民们的衣物逐渐不足以保暖趋寒,所以着凉、受风寒的人很多,来看病的人也就多了。”
“哦”
“不谈这个了,你打算何时前往安平县?”姬正瑜问起了姬云昭将要前往附近的安平县参军一事。
“明日。”
“嗯,那武苍铁骑时至今日已践踏了我雍国三成大好河山,参军报国一事迫在眉捷。”
“既然如此,咱俩一起去打个野味,就当为你饯行吧。”
姬云昭想到参军后再见姬正瑜的机会会很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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