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因为你身份的不同，而变化对待你的方式。也是我在这宫中少有几个可以随心交谈的人。
彼时，我的风光荣宠，盖满了整个大晋后宫。天昊隔三差五就要来我天泉宫，每旬必有三四日在我这里过夜。宫人们盛传，我是天昊登基以来第一个获得专宠的妃子，将来一定位列凤娘娘。
绣雨在我跟前伺候，言及此事甚是得意：“主子，都说您未来要坐上九凤宝座呢。”
我理着丝线的手微微一抖，差一点将刚刚顺过的丝线打乱在地，不由得生出不好来：“外头传的很多吗？”
绣雨并没意识到我的忧色，更加灿烂了笑容：“可不是吗！皇上对主子如此宠爱，圣母太后又护着主子。如今九凤宝座，唯有金凤宫皇后与凤主娘娘长乐夫人，黎妃娘娘，宁妃娘娘资历深厚，是打王府就跟着皇上。未来少不得要位列凤娘娘。周姬娘娘虽也是王府里的旧人，可终归是位分不够，能不能位列凤娘娘尚属未知之数。即便得了恩典，这凤娘娘还有四位，再怎么着也得有主子一个。”
“绣雨，愈发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平日里主子是怎么教你的？”听琴从外头端了一碟剥好的核桃，杏仁，花生，捧了一盏泡好的红梅茶进来，听到绣雨夸夸其谈的失了分寸，急忙出声呵斥。
绣雨一愣，这才想起看我的脸色。见我一脸的黑云压城，急忙跪下：“主子赎罪，奴婢失言。”
“哪里失言了？”我并不叫她起来，冷了语气问道。荨柔站在一旁本想求情，被我的眼神吓住，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绣雨露出少有的慌乱，叩首在地：“奴婢一时疏忽，忘了主子教导--行事说话要有分寸，不能出言无状，不能得意忘形，不能心怀骄满。”
“绣雨，多少人眼巴巴看着咱们这宫里，想要挑出错处，你怎能硬生生见坑就跳。可见你最近有些失分寸了，罚你抄录静心咒十篇，好好静一静心思，注意自己的言行！”
绣雨如逢大赦，磕了头唯唯诺诺退了出去。
听琴递过香茶到我跟前，含着几分玩味的笑：“不是微臣替绣雨求情，这些日子外头传的沸沸扬扬，本来说是主子要坐上主位娘娘，谁知传着传着就是凤娘娘。何况皇上对主子如此荣宠，难怪绣雨她们也要如此想。”
我尝了半杯红梅茶，缓缓搁下茶盏，随手拾起一颗红皮花生，并不吃。只是放在手里，用两个指头轻轻捻着，那红皮儿脱落成一片片洒在地上：“你有什么话，说吧！”
听琴挥手让诸人下去，唯独留下荨柔在我身边：“主子，不是微臣冒犯，而是凤娘娘位分尊贵，皇后娘娘身为皇上嫡配，位列金凤宫名正言顺。凤主娘娘出身高贵，本就是皇亲国戚。又生育皇长女，这也才是正一品凤主，够不到东西凤宫娘娘。主子可知为何吗？”
我安静朝下望着脚上彩蝶弄影的绣样，深深思索片刻：“难道是因为皇上顾忌她是
是母后太后的人？”
听琴微笑着摇头：“主子说的是一方面，却不是最主要的。按着咱们大晋国法宫规，为保国祚百年不衰，特于正一品夫人，也就是凤主娘娘之上，设置东西凤宫娘娘，位同副后。若皇后无嫡子，东西凤宫娘娘的儿子便视同嫡出。”
“所以，长乐夫人不能晋封凤主娘娘是因为没有儿子？”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接过听琴的话缓缓道出：“一旦她有了儿子，即便天昊不晋封，那母后太后也不会不管不顾。”
“主子说的不错，黎妃，宁妃，周姬她们三个并无皇子，甚至于连女儿都没有。能在主位已经是皇上念及旧日恩情，怎会轻易让她们坐上凤娘娘。”听琴的话到了这里不再往下说。
我却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想告诉我，若没有皇子，是没有机会坐上凤娘娘的。
“听琴，眼下咱们不是要在意凤娘娘。你难道没有觉察出不对吗？后宫谣言虽说总是不断，可也没有如此热衷于一件事儿的。想一想是不是很奇怪？”
听琴如梦方醒，皱眉盯着自己的身侧的檀木案机：“微臣疏忽了，想来确实不对，似乎有人在背地里散布谣言。不想让此事沉寂下去。”
我冷冷一笑，略带怨毒的语气开口道：“你想一想，如果此流言不断，我的结局会如何？”
“这！！！”听琴明显浑身颤动一下，略有几分惊恐：“若是流言不断，皇上一旦信以为真，会以为主子得陇望蜀，贪心不足，筹谋深远，前番各项事端都是主子一手安排。如此，圣心不悦，灾难必至。即便不信，见众人如此流言，也会逐渐疏远主子，平息事端。给旁人以可乘之机陷害主子。”
“哼，又是谁想害我家小姐。”荨柔听完，已经是火冒三丈，狠狠地不能自制。
我扔掉被我揉搓的一点儿皮儿也没有的花生：“这宫里，除了她还有谁。”
“长乐夫人？”荨柔禁不住大声出口。见我与听琴神色都不好，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再言语。
还好，即便流言不止，天昊对我的宠爱不减分毫。似乎完全相信我的为人。心中感动他的情谊，更坚定了与暗中害我的人抵抗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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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腊月十五，临近新年。虽然于姬刚刚过世，可有皇长子出生，皇后收养嫡子。悲伤地情绪迅速被淹没过去。各宫各院都是一副欢快的景象。
我如今晋封搬到天泉宫，除了殿宇大了，份例多了，更重要的是，离皇后的凰乾宫极其近。出了天泉宫右拐的第一座宫殿就是皇后的宫室。
所以，这初一，十五的阖宫觐见，不必如往日闲月宫一般，早早儿的起来梳妆，早早儿的吩咐抬轿的内监准备好。有时连早膳都来不及用就得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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