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司仗大人忽然怒了作甚，莫不是被本司说中，你真的做了什么吗？”
“好了，本宫叫你们来是要查明真相，不是听你们胡乱猜测，斤斤计较的。”皇后出言打断众人的谈话。似乎不想让底下的争论再继续下去，毕竟徐司仗占了下风，可不是皇后愿意看到的。
“皇后娘娘说胡乱猜测，本宫倒觉得程司衣的话很有道理。咱们都是知道的，司衣司给皇上送龙袍的事儿是做惯了的。怎会龙蛟不分，闹了这样大的笑话。且不说整理龙袍的宫女是积年的大宫女，下至女史，上至司衣女官，一级一级的审查怎会出错？除非有人故意趁人不备偷偷换了。”长乐夫人的话说的缓慢而妩媚，与殿内的情景一点儿也不相合。似乎在她的心中答案已经是笃定了的。
恭嫔一向站在皇后这一边，自然不会帮着凤主说话：“凤主娘娘说的极是，只是司衣司守卫如此森严。这龙袍每日选好之后都会交给御前的人。这徐司仗想要做什么手脚，哪有这功夫和本事呢？”
“恭嫔一向是聪明人，如今怎么也糊涂了。”宁妃放下本已送到嘴边儿的香茶，幽幽的说：“徐司仗如今掌管着司宝与司仗二司，一个管着宝物，一个管着仪仗。这宫里哪有什么地方是去不得的？皇上的仪仗本就隆重，徐司仗一向又侍奉的勤勉。若想趁机撤换龙袍，也不是不能。来人，传上来。”
说罢，外头两个宫人被带了进来。正是司宝司的女史曲氏与司仗司女史翟氏。二人慌忙参拜了皇后，凤主，宁妃，恭嫔。闷闷的不说一句。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从实招来。”两人被宁妃的厉声呵斥吓得浑身一抖。其中翟女史颤抖着声音说：“回皇后娘娘，微臣当日当值，无意间看到司仗大人偷偷将一件与龙袍相似的衣服藏在给御前公公们的华盖内，一同送到了九龙殿。”
“贱人，你敢污蔑我。”徐司仗当听完就浑身气的颤栗，若不是顾着皇后与诸位娘娘，怕是早就动手了。
皇后听她如此急躁，不觉皱了眉头。林尚宫会意：“徐司仗在九凤殿喧哗，来人，掌嘴。”
“皇后娘娘，微臣。。。”啪。。啪。。。啪。。。。还未等徐司仗说完，几个响亮的耳光已经打了过去。徐司仗满脸的委屈，碰到皇后冰冷的眼神，只得忍了下去。
皇后全不顾她，只对着曲氏冷声问：“那你呢，你要说什么？”
曲氏又是一颤：“前几日司仗大人看到司宝司有一些积年的金丝银线，便说要好好清点，让人全部搬到了自己的阁里。而。。。。”曲氏说到这里似乎有所顾忌，不敢再往下说。
“而什么？”皇后追问。
曲氏还是犹豫着不开口，宁妃饮了香茶，用随身的手绢抿了抿嘴：“哼，而前几日芮王爷入宫，身上的衣裳松了些丝线，恰好被徐司仗看见了，于是百般巴结的替王爷拿了一身新衣服换了这身旧的。徐司仗，可有此事吗
吗？”
徐司仗脸上尽是红色掌印，忍着疼痛开口：“是，微臣见王爷身上衣服有损，想着皇后娘娘一向德惠六宫，恩在王府。咱们自然要为皇后娘娘分忧才是。难道宁妃娘娘觉得我做的不对吗？”
“司仗大人替皇后分忧，照顾王府，本宫可没说没什么不对，只是本宫要问一问，芮王爷的衣服现在何处？”
“就在司仗司内，一看便知。”
长乐夫人听完这一句，徐徐开口：“本宫已命人封了司仗司，顾尚仪里里外外搜了一遍，可是半点儿衣服袖子都没有！”说罢，眼神瞟了一眼皇后：“怕人说我一人独做，只手遮天。顾尚仪可是请了母后太后的懿旨，邀宫训大人一同去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那衣服明明在司仗司的。。。怎么会，，，，，，怎么会”徐司仗震惊的张大了嘴，犹自不能相信般喃喃自语。
“皇后娘娘，您可要传宫训大人一同来问一问。”长乐夫人挑衅似的问了一句。皇后本来犹豫的脸上，顿时不好，沉声吩咐：“林尚宫，去请。”
“不必了，本座已来啦。”未等林尚宫应声出去传旨，外头宫训大人浑厚的声音已夺了先机。
宫训大人拱手为礼，不过微微前倾身子：“皇后娘娘吉祥。诸位娘娘好。”
皇后并不因为宫训大人礼数简单而有任何不快，反而满面含笑的吩咐人赏了座，宫训大人也不矫情，稳稳地便坐下了。
“听夫人说，宫训大人一同陪着搜查了司仗司，不知是不是？”
宫训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只端正的坐着，和母后太后那股子端正的风范颇有几分相似：“不错，本座的确亲自去了。一来这尚服局如今无首，我身为宫训自该主理，二来，太后说六局首座不可任意，必得好好斟酌，若是选了德行低下者岂非罪过。”
这一段话听起来其实是很无理的。对着皇后不称微臣，仅仅以本座与我自称。除此，更敢当着皇后的面直言不对之处，更是不给皇后脸面。
皇后却不生气，只是移开了眼光，不接宫训的话。
“宫训大人如此好兴致吗？不过是些女官们的事儿，怎么还劳您亲自走一趟。”忽然，一声嘹亮欢快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众人不免疑惑，这宫训敢在这里喧哗，自有正一品女官职位和母后太后依仗，这道女声的主人又有什么依仗呢？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涵妹妹。做姐姐的身在其位，自该谋其政。不比妹妹闲散惯了，是个有福的人。”宫训的神色在听到这女声的一刹那不再如适才端庄。而是换了鄙夷眼光与嫌恶口气。
皇后倒是一脸的欢喜：“哎呀，涵姑姑，您怎么来了。林尚宫，快给涵姑姑搬个椅子，姑姑最爱喝玫瑰花茶，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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