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望去,脸上不免带了几分兴奋。
穆仙刚刚晋了贞仪,妆奁丰厚了不少。今日内里穿了粉色含烟纱,下面是芽黄色裹身绸衣做底,尽外头套了一件流水纹折枝蔷薇双蝶披身裙,比之往日的贵重更添了几分娇艳来。
“是啊,难得的好天气,这几日在闲月宫也是闷得慌。妹妹也不来陪我说话,解解闷儿。”
穆仙嗤笑一声,连连撇着眼看我:“姐姐那里是闷得慌,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姐姐是被皇上的情谊给拽的紧了,脱也脱不开身呢!”
“哎呀呀,你这张利嘴,看我不打掉你的牙。”说来顺势就要举手去打。
穆仙忙故作闪躲,一时之间二人欢笑着打打闹闹,不觉四周是什么境况,更是没看到身后一个宽腰竖纹缎服的宫嫔远远走了过来。
只听着四周渐渐静了下去,才反应过来,不觉回头去看,竟是顺贵人。三个多月的身孕小腹看的不太清楚。尤其她选了宽腰的宫装,更是显得不清楚了。
只见她缓缓走来,挺着并不大的肚子,身子却好似很重一般。
并不向众人行礼,众人自然也不必还礼。只是那些位分低于她的妃嫔欠了欠身算是见了。只可惜人家并不搭理,只剩下尴尬的诸人站在原地。或是拂袖,或是理着秀发钗环。
“夫人娘娘吉祥。”此时,顺贵人已放开了侍女的手,恭恭敬敬行礼如常。
我暗暗觉出不对,按着昨日的一番波折与今日这番态度,这顺良人该是长乐夫人的人,可前几与长乐夫人那些个龃龉又该如何解释?如此前后矛盾也太难琢磨了些!
难道前几日,真是糊涂油蒙了心,才会不把六宫妃嫔看在眼里,一个个得罪的干净?
“顺贵人快来坐吧!你怀着身孕,皇上发了话,可不能把你累着了!”说罢,长乐夫人身旁的侍女立时铺了冰丝软垫垫在大理石雕花椅子上。
那冰丝软垫据说是寒蚕吐丝织造而成,坐在上面清凉却不透骨。自然是不会伤到顺贵人的胎儿了!
“夫人体恤皇上,对贵人厚爱,当真贤德,嫔妾拜服!”奉承的是寒选侍,只是她这话语气过于谄媚,别人听着倒生出几丝虚假来。
长乐夫人一笑:“选侍新得皇上晋封,果真有你该有的长处。这一张小嘴真是甜。本宫明日要陪张太后看戏,不如选侍同去吧?”
闻言,众人莫不骤然变色。全部呆呆看着寒选侍,听她如何选择。
宫中听戏选择加入两宫太后旗下的规矩已经是约定俗成。而小小一个选侍有脸面去跟张太后一起看戏,怎会只是因为她几句奉承长乐夫人的话呢?一想便知是要拉拢她的。
“谢夫人娘娘恩典,嫔妾恭敬不如从命!”
本来有些放慢了脚步的风,不知为何忽然又吹动起来,将寒选侍与长乐夫人身前的香囊吹响同一个方向飘了又飘。彼此心照不宣的合度笑脸已经昭然若揭了!
“其他几位新进的选侍妹妹,可愿一同前去呀?”长乐夫人似乎很满意寒选侍的反应,想趁热打铁再拉拢几个。
不过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立即答允。过了片刻才见一女子上前一步:“嫔妾选侍曹氏久仰张太后母仪,愿一同前往。”
话音刚落,其中吕选侍便瞪了一眼曹选侍:“可不巧呢?皇后娘娘早已邀了嫔妾,嫔妾怕是去不得呢。”
“嫔妾与吕姐姐同道。”水选侍也急忙跟在吕选侍身后委婉拒绝。
当下,基本的归属也算是明了了,曹氏与寒氏是长乐夫人的,水氏与吕氏是皇后的。这也难怪,当日文德殿选秀之时也正是各自有人帮腔说话,这归属也是理所当然。
只这木选侍有些不知所措,她能得宠靠的是才学和胆识。若不是自己大胆,当众施以胸中文采可能今日还不过是无名无分的淑人呢!
我瞧着她不知所措,不由得怜惜几分,忙咳嗽了几声:“咳咳咳。”听琴见状急忙上前,取过身后小宫女手里的层纹三叶舒长紫兰遮风长衣:“主子仔细身子,最毒穿堂风。尤其是这炎夏,虽说凉了身子,却也受了风毒。”
我含笑紧了紧听琴为我披上的长衣:“还好你细心,否则,过几日给皇后娘娘请安就要不安了!”
说罢,我又咳嗽了几声,众人也都看了过来。而我的眼睛有意无意向木选侍望了过去。她即刻会意:“嫔妾身子不安,女医大人也嘱咐了多多休养。怕是去不得了。今日本也不该出来的,奈何妹妹初来乍到,念着见一见各位姐姐。现下嫔妾告退了!”
长乐夫人听得如此,并未阻止,任由木选侍匆匆去了。反而望向我多了几分凌厉,眼神却依旧是和煦如正流过身上的风:“淑华身子不好,木选侍也不好,两个都是肚子里装的了五车书架的,不想身子如此不济。真是应了那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何必博古通今呢!看看,心思用的多了,身子就这般样子了!”
我不欲争辩,只顺着应了:“夫人说的极是,只是嫔妾那里有那些个学问,不过是皇上日常指点罢了,一切都是皇上造就,嫔妾半分也不敢居功。”
“也是,有皇上的指点自然是胜过旁人万千。也自然更有些大家手段来,只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淑华还得多向皇上请教,若是皇上闲不得,也可来本宫这里,本宫一定好好教你!”
我听她言语暗指昨晚之事,眉头皱了起来。
顺贵人接过话:“淑华姐姐最是九曲心肠,我可听说昨日姐姐宫里的禄公公居然行刺姐姐。不知是不是姐姐心思不易知,奴才们也是伺候的辛苦,这才发狠出了这等事儿来!”
“我家主子自然是好的,怎会如贵人主子所说。那禄公公不过是受人唆使,对我家主子先是陷害,后是行刺。贵人也深受其害,怎能说的这样轻松?肚子里的皇嗣可听着呢,若是知道了,怕是也要狠狠踢那禄公公几脚给贵人出气呢!”
听琴这一番话说的得体又堵得顺贵人一句话说不出来。憋红了脸愤愤看着听琴,久了才冷笑出来:“姐姐身边的宫人跟着姐姐久了,当真好言辞,妹妹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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