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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开天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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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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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难没有睡多久,因为某个怪疾,他很珍惜时间。还没到辰时,他就推开厢房不告而别了。

    器峰的风景没有剑峰那么孤绝,山间小路左边是石峰,右边是小土丘。土丘上花草树木间杂,正幼稚而贪婪地吸吮着晨露。

    下山的路上,安难一遍又一遍回忆昨天白天的战斗情形。刘责、王贵的配合虽固然彩,对比无相剑法还是差远了。那种诡异的轨迹,令人捉摸不透。

    最后关头,要不是安难感受到了它要击中的位置,他是赢不了的。他感受到了什么,又抓不住,忐忑莫名,进退失据。

    此刻他很急切,想去藏书阁获取一些知识。无论是剑法也好,功法也好,只要能让他去印证。

    这三月来,他没接过宗门任务,又怎么会有贡献点进藏书阁。

    安难懊恼地挠了挠头,走到白衣康的道府的时候,辰时已经走了一半。

    因为晨露的缘故,他那身破烂的衣服湿透了。

    院门开着,安难夺门而入。眼前是个容貌甚伟的青年,身长七尺八寸,眉清目朗。他安静的时候姿态像秋水,动脱的时候像玉山倾倒。

    此刻,这货正身穿黄色衣服,戴黄色冠冕,焚香祷告,念念有词。庭院里摆放着两张椅子,左椅为梧桐黄木,右椅为金丝楠木,两椅中间是个石台,上面有四杯茶。

    “老康?”

    安难大大落落坐在了左边椅子上,随便拿起了一杯茶,顺手就全部灌进了嘴里。那种清凉的甜蜜瞬间让他丧失味觉,他感觉五脏六腑都黏糊在了一起。

    “喂,你就喝这么甜吗?”

    白衣康对他视而不见,走到东阶,面向西面再稽首叩拜。

    对比,安难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好整以暇,想看看老康想继续玩什么花样。

    白衣康的道府是一进院子,没有普通院落的主房,因为主房的位置伫立着一座孤峰。此峰呈剑形,垂直入云,人不能上,器山宗都称为剑形峰。

    一套礼仪完毕,老康拍了拍衣服道:“刚才这一套礼仪是古皇用来召唤凤凰的。古人云‘凤凰非梧桐不栖,非澧泉不饮’,诚不我欺。”

    安难才不信他,随便拿起了另一杯茶灌进嘴里,酸得他喷了出来……

    “老康,你什么时候能正常点?”

    “哈哈哈……”

    康白衣已经笑得瘫软在椅子上,二人对视,一起爽朗笑了起来……

    他对老康了解甚少,只知道他是升国前朝的“余孽”,龙章风姿,天质自然,女人推崇,男人嫉恨。古代世俗王朝前的典故,他没有不懂的,经常就找出一两个故事给安难解忧。因为他清静无为,放浪形骸,又没有修道天赋,最终没有被升国清算。

    逃离升国以后,他发现他根本不了解老康。

    一个凡人又怎么会被器山宗的长老推崇呢?

    “老康,我打算回一趟升国。”安难深呼了一口气,盯着他眼睛认真说道。

    刚来器山宗的时候,他心里有点怨恨白衣康。按道理来讲,他能救自己,自然也能救泽凰。这个逻辑虽然不讲道理,却是人性:斗米恩,升米仇。

    经历噩梦后,他想开了很多,只有自己去努力争取的,没有是别人理所当然给的。

    白衣康右手抚了抚茶杯,眼神也认真了起来:“这次我又去升国找过她,没有找到。”

    泽凰能去哪里呢?

    逃亡的时候,她有练气九层的修为,在世俗王朝尚可如鱼得水。

    可是安难来到器山宗后,了解到宗门底蕴,他深知练气期只是修道的底层而已。练气巅峰的自己,对于内门弟子,比一只蚂蚱强不了多少。

    她一个女孩子,性烈如火,不能像自己圆滑处世,能保护好自己吗?

    “我相信你尽力了。”安难忍住心中的狂躁不安道。

    白衣康知道他着急,又不会安慰。人生际遇纷纷扰扰,很多东西本来就是不能安慰的。幼子失怙,中年丧妻,老年丧子,兄弟反目,朋友失和;所有的美好,只是天地暂时寄存的。

    出生时笑,死别时哭;

    栽种时笑,凋落时哭;

    建造时笑,拆毁时哭;

    怀抱时笑,离散时哭;

    保守时笑,舍弃时哭;

    辛苦恣睢,一世误矣。

    他瞅了瞅院门,转移话题道:“听说你昨天打赢了三个练气七层?”

    安难心中的狂躁褪去了一点,他得意地瞟了白衣康一眼,道:“厉害吧,快夸我。”

    话这么说,心中却是一怔。如果他还认为白衣康是个不会修道的凡人,那他就是蠢蛋了。

    老康的修为能到什么程度呢?金丹期?元婴期?

    “那你认为无相剑法怎么样?”白衣康没有接话,左手抚了抚衣袖,促狭一笑。

    “波云诡谲,天意难测。”安难诚实道,心中急切了起来。经过昨天一战,他暗自揣测,少阳剑法跟少阳剑法是不匹配的。

    实际上,少阳诀更适合终于掌力,可是赤手空拳,又未免丢了便宜。

    顺眼他就看到白衣康促狭的笑容,心中一动,狂喜问道:“你能找来无相剑法?”

    “那剑法是我让剑峰峰主送给吴天侯的,本来就是我创造的。”雷得安难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白衣康不多言,起身走了五步,然后踮起右脚,左脚后撤半步,侧身旋转,猛然拔剑竖在胸前。

    震仰盂,艮覆碗,风雨虽狂,见山止步。

    此招一出,安难心动神驰,昨天如果他能用这招,郑奇三人又怎么能伤害他分毫。

    倏忽间白衣康向上一拨,矮身往右疾走一步,左腿奋力一拔,反握刺剑而出。一道剑气如激射而出,剑形峰已经通开一洞。

    玉山倾倒,河泽破碎,百花令出,纵松柏千年,可以谢矣。

    此招一出,天地间变得阴寒,安难精神恍惚,只需这一剑,王贵性命休矣。

    没等他看清,白衣康已经挽了一个剑花,同时右腿奋力一跃,在空中呈现出双手握剑的姿态。剑气劈下,等到他落地,从剑形峰到他脚下,已经有条一尺宽的剑痕。

    此招一出,天雷地动,荡魂动魄鬼神惊,令安难神思几乎为之所摄。这一剑下去,十个郑奇、刘责也死了。

    白衣康提剑,右腿微微踮脚,左腿掂得更高,弯成了弧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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