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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加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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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单向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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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智芃想要说话,但他立刻发觉自己无法发声,与其说不能发声,不如说他现在根本没有身体供他发声。他想低头看自己,可根本无头可低,他唯一能控制的只有视线,然而视线下移,下面一无所有。

    严绯还在“说话”,或者说她的意识仍在传达。 她走过来,仿佛她的眼中能看到实体,那表情像是在笑,但绝对不友善。

    ‘我猜你一定想说话,不过你无法向我发问,在这个空间里,你唯有承受。或许这么说你无法理解,不用急我们可以慢慢来,这里最富裕的就是时间。’

    ‘那么现在,第一个问题,b3在哪儿?’

    b3?张智芃不懂她在说什么,但他无法回答不知道,也无法问她具体想知道什么,也许她该给个范围什么的。

    周围一片寂静,这个世界仍然笼罩在一片纯白中,没有丝毫变化,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严绯皱了一下眉。

    ‘或者,b3是什么,你知道吗?任何线索都可以。’她的声音中隐约透着渴望。

    可张智芃无法帮她,他从未听过这个词,脑海中翻不出任何印象。张智芃不禁想:这种问话的意义何在?

    ‘张警官,你一定认识许多人吧?或许有什么人会知道呢?在你的印象里,什么人比较见多识广?你有什么问题的时候,通常向谁打听?’

    这一连串的问题更像是一个引导,因为随着严绯的问题抛出,周围的景色产生了变化。

    许多影像凭空窜了出来。

    影像里出现了一个男人,四十岁上下的样子,风度翩翩书卷气十足,下巴上留着一缕短短的小胡子。看环境是在一间办公室里,那男人看着这边与张智芃对视:「这种事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些,你问谁也不会知道更多了。总之,万事小心。智芃,要是再遇到什么对付不了的,切不可像上次一样冲动,先回来商量,懂吗?」

    ‘这是谁?’

    随着严绯的发问,影像中的自己也随之出声:「师兄,那我就先走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师兄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而且张智芃清楚记得当时的情景,师兄对他说教后他们还话了几句家常,怎么自己直接就告辞了?

    ‘原来是你的师兄,他叫什么?人在哪儿?’

    场景转变了。

    自己正在小会议室,领导正在简明扼要地阐述现在的状况,周围坐着一些自己很熟悉的同事。

    「杜胥,这次实在腾不开人手,你这边就先派一个人。」

    「是。」被称为“师兄”的了起来道:「就让张智芃去吧,他之前在任务中受了伤,也不方便和我们一起行动。」

    刚说完这句,场景又变了。

    张智芃在打电话,此时电话里的人正是杜胥,他的声音却不是从话筒中传出,而是像严绯那样,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响在脑海中。

    「智芃,到了吧?」

    「到了,师兄你呢?」

    「到花青酒店这边了。」

    「那边如何?」

    「很不妙,东西很凶,还不清楚是什么,不过隐隐有一丝鬼气,唉……我这边你就别挂心了……」

    后面的话听不清了。张智芃心中越来越寒,严绯只是轻轻几句话,这些过往的场景便被调了出来。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严绯接下来很快就会去找师兄。然后……

    场景再次切换。

    严绯见状挑了下眉。

    影像中,仍然是师兄的身影,而站在他对面的正是严绯。

    ‘怎么回事?他们认识?’

    影像中的两人立刻回答了他的疑问。

    「你是谁?」

    「杜胥,你不认识我吗?」

    杜胥闻言仔细端详起对面的少女,见少女笑眯眯道:「不如再看看,仔细回忆回忆?」

    杜胥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是谁,正待发问,只见少女双瞳瞬间变为纯白。杜胥立刻像被摄了魂一样,瞳孔失去焦点散了开来,接着紧紧抓住胸口,面色铁青,神态狰狞。

    张智芃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很快,杜胥便满头大汗,呼吸困难,他的表情极度痛苦,五官都绞在了一起。

    要不了多久师兄就会心脏出血导致急性心肌梗死。张智芃急得大叫,却发不出丝毫声音,一腔焦灼就这么顶在喉咙,撕裂般疼痛,一股血腥味自下而上溢了满口。

    杜胥双眼赤红,张智芃双目滚烫。

    不忍再去看自己的师兄,奈何根本无法扭头,更无法闭眼。

    张智芃把目光转向罪魁祸首。

    严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见他看向自己,道:「你很好懂。」

    张智芃明白了。

    这就是所谓的“恐惧的具现化”,是自己心中惧怕的投影。严绯根本没有见过师兄,师兄现在好好的,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这一切太真实了。

    张智芃摒弃杂念,将师兄惨叫的声音从脑海中抛开,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果然,景象慢慢变淡,最终消失了。

    「不错~」严绯赞许道,看上去心情不错。

    张智芃无法说话,只能对她怒目而视。

    「哈哈哈哈,你别这么看我,刚才的场景是你自己制造的,我可是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她尾音上挑,不怀好意。

    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猜的不错,我一定会去找他。并且,会把他带进来。」她双目炯炯,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你师兄看上去比你沉稳多了,想必经历过不少事,你猜他会不会有什么难忘的记忆?」

    严绯迈步走向远处,将手伸向一片虚无。

    「张警官,你刚才看到的的确是幻象,但我会让它成真的。」她咽口气,有些惋惜的样子「不得不说,你的想象力实在不怎么丰富。我折磨人的方法有很多,不如,让你先睹为快?」

    场景变幻了。

    杜胥跪在地上,手中握着一把短刀,他周身浴血,目光呆滞看着眼前地上倒着的人。此人浑身血肉外翻,脸色铁青,已死去多时了,却不是张智芃是谁?

    杜胥颤抖不止,眼泪汹涌,嘴张得很大奈何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在无声地哭泣。良久,隐隐约约听到他口中嗫嚅着什么,张智芃仔细去听,他刚这么做,那嗫嚅的声音便放大了,张智芃听到杜胥喃喃念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可能!这是?!’张智芃好几秒都处于极度震惊中,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照刚才的样子努力克制思绪,让大脑放空。

    严绯笑出了声。

    「他挺关心你的,是吧?」

    场景不但没有消失,杜胥反而发出了哀嚎,就像是情绪终于崩溃,再也抑制不住了。

    「对不起啊智芃!师兄不是故意的!师兄不知道是你啊!我产生幻觉了!我不是……我不是……不是……」突然,杜胥举起了短刀。

    张智芃心中一凉。

    紧接着,杜胥割断了颈部大动脉。在心脏泵血的强大压力下,血液喷射到10米以外,到处都是。但杜胥没有停手,他握紧短刀,继续深深割下去。他用力过大,整个刀刃嵌在脖颈中,短短几秒脖子已被他割断了一半。

    然而他没有停下来。

    刀子似乎卡在胫骨处,半天割不过去。杜胥像是发了狠,想大吼一声发力,然而嘴巴张大,吐出的不过是大口大口的鲜血罢了。杜胥将双手全部握住刀柄,手臂青筋暴起,“咔嚓”一声,胫骨应声而断,而他的头,也终于一歪,耷拉到一边,就此断气。

    严绯幽灵般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中传来——‘既然都是要死,何必拘泥于方式呢?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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